第200章
他看了,猛然皺眉,上前,抬腳,沒好氣地往它的腦袋上晃了晃,一副要踢他的動作。小狗腦袋一縮,委屈地「嗚」了一聲,聲音小小的,像個無辜的孩子一般。
他收了腳,惡狠狠地瞪著它,心裡一口氣正憋得難受呢,它就送上門來了。要說,這事還得怪這傻狗!他好心好意地送它就醫,它搗什麼亂。要是沒有它,今天就沒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蕭翼一口氣順不下去,瞪著這隻拿無辜的眼看他的小狗,忍不住高聲怒罵:「你這笨狗,笨死你得了。不識抬舉的東西,是誰撿你回來的,是誰供你吃、供你喝的,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罷了,還吃裡扒外,跟外面的男人合夥來對付我,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當初就不該把你撿回來!」
林夢隔著浴室的門,猛然紅了眼。蕭翼這罵狗的話,句句刺疼她的心。她不覺得他這是在罵狗,反而覺得這一句句,都是在變相地罵給她聽呢!
她咬唇,心裡憋不住,猛地拉開了浴室的門,沖了出來,沖著蕭翼大喊,「你想罵我,就儘管罵我好了,你沖一隻小狗撒氣幹什麼,它又聽不懂!」
蕭翼火更大了,轉身,氣得口不擇言,「這都是什麼世道,我罵一隻狗,還礙到你了!它不檢點,我罵一聲,難道還委屈了它,冤枉了它?我養著它,它讓我受了氣,難道我就該忍著?」
眼淚猛地從林夢的眼裡飈了出來!
她狠狠地一手抹掉淚,沖了過來,單手抱起了逗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猛地沖回了浴室,重重地關上了浴室的門!「砰」的一聲顯示著她心頭的怒火不小!
蕭翼反應過來,在後頭緊跟著追了過去,卻眼睜睜地看著浴室的門在他的面前被大力關上。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隔著門,氣得大吼。
「你罵吧,你就大聲罵吧,我和逗逗都在聽著呢!」她在門后高聲狂吼。
蕭翼好好一張俊臉,頃刻間扭曲了起來,瞪著那咖啡色的門,猛然抬腳,狠狠地踹在了大門上。
卻是重重的「哐啷」一聲!
大門,緊跟著晃了一下!
鎖頭那處,竟然還鬆動了一下,差點就要報銷了!
可見,他這一腳踢得有多重,怒氣有多深!
「林夢,你真是不可理喻!」
說完,怒火無處發泄的他,猛然轉身走,像一股旋風般飈開!
浴室內,林夢又驚又怕,生怕這男人使用暴力破門而入。等他走了之後,她更是氣得直哆嗦!突然之間,就恨上了這兩個男人,恨容凌,恨蕭翼,恨得牙痒痒的那種!憋著氣,燃燒著怒火,恨到最後乏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著逗逗的單手也無力地垂下。隨著怒火緩緩散去,她又開始失落了起來。
這一切,說到底,要怪誰?
無非,是她自作孽、不可活罷了!
誰讓這兩個男人都有恩於她!誰讓她欠了他們!
猛然間,失落的狂潮湧上了她的心頭,瞬間將她壓垮,她偷偷地掉了淚。舉目四望,封閉的浴室,也不過就她一個人而已。於是,又成了一間小屋,獨她一人,傷心落寞的時候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從小到大,便是如此了!
她一時悲切,默默地流了一會兒眼淚,然後平靜下來,一點點地將眼淚擦乾。一邊,逗逗蹲坐在地上,抬著白色的小臉,眨巴著黑漆漆的眼,好奇地看著她。她對著那澄凈的黑眸,愣了一愣,自嘲一般地笑了笑。伸手,輕柔地摸了摸逗逗的小腦袋瓜,低喃, 「對了,還有一個你!」
可以陪著她!
入了夜,她安息下。外面雨打窗戶,聲音很大,應該是很大的一場雨。那個狂怒的男人似乎自打那個時候離開了這裡,就沒有回來過,估計是余怒未消吧。
挺好的,換一個角度,林夢覺得自己應該為此感覺到慶幸。能把那個男人給氣到也不錯,至少他不會回來這裡,晚上也不會惱人地以強硬的姿態抱著她入睡。她有些後悔,那個時候就該再氣氣那個男人,最好就讓他不要回來了。哦,不,最好就能讓他一怒之下,做出和她斷絕關係的決定,立馬將她踹出家門!
這邊,她苦中作樂地臆想著。不曾料,事與願違!
男人回來了,推門的動作可是一點都不輕柔,大力地推開,發出好大的「哐當」一聲,似乎是故意要提醒她,這是他回來了。
她驚得從床上坐了起來,故意冷著臉看他。
他靠近,雖然身形有些搖擺,可是緊盯著她的眸子,彷彿盯著一隻勢在必得的獵物。他在她身邊坐下的時候,她很清楚地從他的身上聞到了濃濃的酒味!
他喝酒了!
她詫異,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
喝了酒的男人,尤其是那種喝醉了的,可是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的!
她立刻挪了挪屁股,往後退,離他遠遠的。這是個很明顯的動作,她一下子和他拉開了一米多遠。她卻仍然覺得不夠安全,還往床的另一邊床沿退,甚至動了下床就跑的心思。
他突然就撲了過來,整個人彷彿猛虎一般,高大的身影,黑沉沉地朝她壓了過來。她躲不開,也沒法躲,就這樣被他重重地給壓住了。
「你想幹什麼?」她低聲呼叫,瞪大眼,驚懼地看著他。
他張嘴,話還沒說呢,就先噴了她一臉的酒味兒。
「你這是在躲我?」可能是因為喝了酒,他的嗓音顯得有些沙啞,不像先前那樣的清冷,粗粗的,顯得有些悶聲悶氣。
這讓她怎麼回答?
她自然是在躲著他,可她怕自己說了,會惹怒了這個醉酒的男人。就怕到時候這個男人憤怒到直接給她一拳,那麼她也就直接歸西了!
所以,她只能瞪大眼,不言不語,繼續防備地看著他!
他湊近了,眼看著,那唇瓣就要靠近她的唇了。她嚇得全身的毛孔都突突地豎了起來。這個男人,不會想要強迫她吧?怎麼辦,她要怎麼辦?
可誰知,在他的唇距離她的臉還差那麼一寸的時候,他停了下來。他吸了吸鼻子,方向一轉,像只小狗一般地湊到她的臉頰旁、脖子邊、肩窩裡,深深地嗅了幾下,然後粗聲咕噥著:「洗過澡了?」
她弄不明白他這是想幹什麼,綳著嬌軀,小聲地「嗯」了一下。
他挪臉,重新擺放在了她的正上方,拿眼睛對著她。不過,他的腦袋在那微微晃動著,鼻翼間吐出的熱氣,依然帶著難以掩飾的酒味兒,看起來,他是有些醉了。仔細看的話,似乎他那一雙平日里很精明的眼睛都有些醉意的朦朧了。
「你醉了啊?」她小心翼翼地問。
「嗯……」他輕應了一聲,半眯著眼,腦袋重重地點了一下。下一秒,卻似反應過來一般,猛地揚起了頭,高吼了一聲,「誰說我醉了?我沒醉,沒醉……沒醉……」
哦!她明白了,他這是醉了!
只有醉酒的人,才會急吼吼地表明自己沒有醉!
「醉了就睡吧!」她軟聲誘惑,打發他。
他搖搖頭,悶聲,擺了擺手,「說了我沒醉的!」
然後,又粗聲,就像是真的醉了一般,含混不清地問她:「你說,這次是不是你不對?」
她很怕刺激到他,惹得他一不高興就獸性大發,就地正法了她,所以,她急急忙忙點了點頭。不深究內因,先承認了錯誤再說。她需要安撫這個男人!
他見狀,哼哼著笑了笑,越發地顯出醉態了,說話,也更加的不連貫了。
「那你……你還……那樣……那樣對我吼?」
林夢沒急著回答,趕緊伸手推他,她可沒有和醉酒的男人打交道的經驗,還是趕緊抽身離開為上策。可是這個男人力氣大,更是深諳如何制服別人,看他平時打架那麼厲害,就知道這個男人哪怕醉了酒,也不是一個孬種。他重重地壓著她,她竟然根本就不能推開他。
她想了想,軟聲哄他,「阿翼,你先起來好不好?你壓到我了!」
她嬌聲抱怨,可他就像是沒聽到一般,固執地用顯露醉意的眼,盯著她,聲音略揚高了一分,問:「既然你承認了是你不對,那你說,是不是……呃……」
他打了一個酒嗝,繼續追問:「是不是你的不對,那樣對我吼?」
她無奈,苦笑應付,「對對對,是我的不對,你先下來好不好?」
他卻似乎猛地有些精神了,湊過唇,在她的小嘴上猛地「吧唧」了一聲,然後立刻放開,瞪大眼,瞪著她,粗聲悶吼,「那你說,你是哪裡不對了!你說,我聽著,你說得好了,我就……呃……就饒了你!」
他這般的無賴相,顯而易見是醉了,而且還醉得不輕,越發地像個大孩子一般,和他清醒時那精明、冷酷的樣子,差的何止十萬八千里!
她已經多次讓他下來了,讓他不要壓著她,可是醉酒的人大概都是固執的吧,不得到自己想要的,大概都不會放手的。他依然壓著她,用他大半的重量!她雖然不至於被他壓得難受,可是他呼吸間帶出的酒氣,全部都撲到了她的臉上,這種被酒氣熏著的感覺,可是不好受的!
無法,她開始細想,她到底是哪裡錯了!
其實,能想到的,這一個下午直到剛才的時間,她都已經想到了。最大的問題,便是她跟著他的時候,讓容凌碰了!所以他氣急敗壞、怒火中燒!雖然她也是無心的,但是已有既成事實,她也無法推卸責任!
嘆氣,她示弱,「行啦,我認錯,這次是我的不對,不該讓別人碰。這個答案可以不?」
她伸手,又推了推他。
他略眯著眼,盯著她看,沉默不語,好像在用迷糊的腦袋費勁地想著她這個答案是否正確一般。
「你快點下來,我不舒服!」她喊。
可,還是沒能成功,他依然壓著她!
「那以後,不準再讓別人碰你!」他大概是想通了,粗聲吼。
她翻了翻白眼,心裡恨恨地想,他當她那麼樂意被別人碰嗎?嘴裡,緊跟著就沒好氣了。
「我還真巴不得你們都不要碰我呢!」
這話彷彿進不去他的耳朵,他伸出一掌,拍著她的小臉,像個惡霸一般粗聲嚷著:「快說,說你以後不會讓別人碰了!」
她繼續翻白眼,「嗯」了一聲,懶得和醉酒的人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