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童悅篇:你姐姐呢
「哪怕他勇敢一點點,我也會毫不猶豫的跟他走,可是他沒有……」姐姐黯淡的眸光失望而心痛。
我抽噎著安慰她:「都過去了,都過去了,是那個男人有眼無珠,不知道我姐是個珍珠,是他不懂珍惜,沒有娶到我姐,是他的損失,讓他蹲牆角哭去。」
聽完我的話,姐姐恬淡的微笑,帶著柔軟的寵溺,她摸著我的臉頰,疼惜的說:「你雖然倔強叛逆,但是你其實最聽話了,其實你就是個紙老虎,叫的凶,我不想你跟我一樣,走上這樣凄慘的路,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雖然曾莫言很好,但是你終究不愛他不是嗎?」
我淚眼婆娑的點頭,她虛弱的說:「父親太固執,我了解他的固執,知道只要是他下定決定的事情,他就不會回頭,所以我才想用這樣極端的方式逼所有的人。」
她捏了捏我的臉頰,佯裝嗔怒:「你也夠聽話的,真的就嫁了……」
我苦笑:「因為我傻唄。」
「對啊,你就是傻。」她又捏了捏我:「蘇凡既然敢出現一次,就肯定會出現第二次,我也只是想再逼逼他罷了,如果他真的什麼都不做,也不值得我妹妹喜歡。」
她苦笑起來:「那天見蘇凡久久不來,你又一副真的要嫁的樣子,我有些急,這才做了不淡定的事情,那些照片,是我想到的唯一能阻止婚禮舉行的辦法,也是我早就想好的退路,是唯一不會再讓你繼續被逼著嫁給曾莫言的辦法,只是委屈了你。」
我搖頭,「不委屈不委屈。」
她吸了口氣:「雖然毀了名聲,但是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我的妹妹,一定會遇見一個值得嫁的人,他不會在乎那些,能海納百川包容你的一切……」
姐姐淡雅的笑了一下,最後視線落在母親的身上,她沙啞的聲音低低的叫了聲『媽』。
「夏夏……」母親哭泣著上前,來到床邊。
姐姐將我的手與媽媽的手放在一起,她說:「媽,你就成全了悅悅和蘇凡吧,爸爸的死跟他們沒有關係,你若是要怪,就怪我,是我促成了這一切的發生,別再為難悅悅了。」
媽媽捂著口鼻,眼淚啪嗒啪嗒的掉打在我的手上,她艱澀的點頭:「嗯,我不為難他們了。」
姐姐微笑:「這就好。」
她又對我說:「我走了,母親就靠你了……」
我搖頭,「不……」
我想說你走了我也不要管她了,我想跟她賭氣的,好像只要我賭氣,她就不能離開似的,可是我剛說出一個字,她整個人就變了,臉色煞白,急促的喘息,就像空氣不夠用一樣。
「姐,你怎麼了?」我抓著她,母親也抓著她。
「夏夏你咋了這是……」
姐姐抓著我,臉上的表情痛苦隱忍的揪成了一團,她虛弱的喘息,給人一種她下一刻就會因為呼吸不暢而窒息的感覺,她緊緊的抓著我,對我說:「蘇凡……叫蘇凡……」
我想也沒想,忙跑出去叫蘇凡。
我出去的時候蘇凡在走廊上抽煙,背對著我,頎長的背影儒雅而疏淡。
「蘇凡……」我帶著難過悲傷的情緒上前抓住他的手臂:「我姐叫你。」
蘇凡轉身看著我,俊雋淡雅的眉宇皺了起來,靜了一下,他這才走進去。
我姐一看見蘇凡就像是渾身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蘇凡,反正我都要死了,你再給我一口好不好……給我個痛快的死法。」
蘇凡沉默,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姐。
「求你……」我姐悲戚的哀求。
我瞪著眼珠子震驚的看著這樣低微哀求的姐姐,痛在四肢百骸的蔓延難以置信。
我捂著嘴:「姐你……」
我震驚難受的說不出話來,為什麼會這樣……
母親什麼都不知道,也沒想那麼深,見自己的女兒這麼痛苦,她哭著對蘇凡說:「她要什麼你就滿足她吧。」
「媽……」我拽住媽媽,搖著頭低泣:「不能給,姐姐要的東西不能給。」
媽媽不聽,只知道女兒難受了她心疼,她看著難受:「為什麼不能給?她都這樣了。」
姐姐還在床上抽噎,喘息,掙扎,抽搐,在痛苦中浮沉。
「不能給。」我咬著唇瓣還是那句話。
姐姐狼狽的翻滾,「蘇凡,求求你,給我吧……」
聽著姐姐的哀求聲,我心如刀割,我拽住蘇凡,有些失控的吼道:「我姐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的樣子,我不是沒有見過,以前我混跡酒吧的時候,就見過那些人這樣,因此她這副樣子我一下子就鎮住了,難以置信她會染上那種不幹凈的東西。
蘇凡抱住失控的我,拍著我的背給我緩氣:「我從任中白那裡把她接過來的時候她就這樣了。」
我流著眼淚的眼睛雙目赤紅,猙獰而血腥,任中白!任中白!
我要殺了他!
「夏夏……」母親擔心的驚叫。
我轉身,就看見姐姐已經在雙目翻白。
我從蘇凡的懷裡掙脫出來,倉惶吼叫:「醫生,醫生……」
蘇凡扣住失控的我,對我搖頭:「童悅,沒有用的。」
他叫我安靜,叫我淡定,叫我不要激動,可是我怎麼能不激動?
在痛苦中,姐姐最後閉上了眼睛,再無一絲氣息。
「夏夏!我的女兒啊!」母親像是不信自己的女兒就這樣死了,呆愣了一下,這才撕心裂肺的吼叫出聲,她悲愴的聲音響在病房裡,震耳欲聾。
那一聲過後她就暈倒了,我忙奔過去扶住她,「媽媽……」
在這個凄涼的夜晚,姐姐走了,媽媽病倒了。
上次父親離世,她沒有病,哪怕是幾天不進食她都不曾生病,可是現在,她病倒了,發燒,昏迷,這一睡就是好幾天。
蘇凡很忙,公司的事情他要忙,楚楚的事情他要過問,我姐姐的後事也是他在處理,我和母親他要操心,我想他一定已經是焦頭爛額了,但是在他的臉上,我依舊沒有看見慌亂,依舊是一派的淡定沉穩。
這樣的他給了我一絲安定和安全感,讓我也莫名的沉靜下來,不再因為母親的昏迷不醒而感到急躁,我守著她,將她照顧的很好,我安靜的等著,等她醒來。
果然不負所望,媽媽終於醒了,她醒來的時候是凌晨兩點,我躺在沙發上正迷迷糊糊的睡著,就聽見她叫水的聲音。
我一個激靈,忙坐起來跑到床邊,見她真的醒了我激動的熱淚盈眶:「媽……」
「水……」她虛弱的沙啞道。
我忙去倒了杯溫水過來,扶起她給她喝下。
她喝下水,然後雙目空洞的問我:「你姐姐呢?」
我不敢看她,紅著眼眶別開眼。
母親吸著氣抽噎起來,「我的夏夏,她還這麼年輕……就這麼……走了……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咬著唇瓣,眼淚奪眶而出。
後來我聽醫生說了,我姐是吞了安眠藥,一整瓶安眠藥都被她吞了下去,哪怕最後得到了救治,最終還是晚了,如果不是及時,我只怕是連她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我想到那些日子以來我給姐姐打電話時她對我的冷嘲熱諷,其實她不是想對我冷嘲熱諷,她是不想我管她的事,不想我發現她的情況,不想讓我知道她不好,所以她用冷漠逼我,不讓我靠近。
我問蘇凡,為什麼不告訴這些,他說,因為我姐姐不想我知道這些,同樣的,他也不想我知道,他說,因為他不想看見我難過的樣子。
我想到姐姐當時的煎熬嗚咽起來,她一個人孤獨的沉受著那些,得多煎熬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