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嫡女住農家
這是一間有些破敗的農家小院,房屋是用土磚壘成,屋頂蓋著些茅草,大門敞開,隱約可見一個臉上帶著面紗的女子在院里忙碌著。
垂眸之間可見一雙美麗的眼睛,瑩亮清澈,漆黑如墨,撥弄著簸箕里的草藥,眼裡是淡淡的欣喜。
只要把這些藥材賣了,應該能換上一些錢,帶出來的行禮在逃跑的時候也顧不上拿了,當首飾的錢也用的差不多了。
「婉兒!」
屋內傳來婦人震天的尖叫聲,傅婉言微不可聞的輕嘆了一聲,微蹙了一下眉頭。
她原本是二十一世紀中醫院的女醫師,在去藥房拿葯的時候,被醉酒的病人給捅了刀子,等她蘇醒的時候,她就到了這個朝代,成了攜帶癔症的恭國侯府嫡女傅婉言。
被人關在暗無天日的房間里,四周被黑布遮蓋不見一絲光線,臉上身上長滿了黑色流膿的膿包,模樣可怖至極。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被震怒的侯府主人給趕到了這偏遠的別院,和母親相依為命。
想到這裡,她眸子輕輕垂了下來,光影暗不可見。
「娘,怎麼了?」
轉身之時,她便消失了,腳下匆忙朝著屋裡走去。
她這個娘,過往生活的太好了,到了這武陵村過上農民生活,簡直是一天三尖叫,她現在都習慣了。
推門走進房間,就見穿著粗布衣皮膚白皙面容姣好的三十多歲的婦人,抱著被子捲縮在床角,眼淚汪汪的望向自家女兒。
壓了壓眉頭指著房間的某個角落,驚慌喊道,「婉兒,你看!這是什麼東西!」
傅婉言順著她的手指朝著角樓看去,一隻褐色的四腳壁虎安靜的趴在牆上,眼珠子靈活的打量著她。
「哦……是一條壁虎不傷人的。」
轉身走到房門口拿起擱在牆上的掃帚往靠近壁虎的位置,用力的敲了兩下,壁虎受了驚飛速的從牆縫裡溜走了。
「娘,沒事了。」傅婉言把掃帚放回原來的位置,轉身走到床邊,把婦人手裡的被子撤出來,打趣道,「娘,可不能這麼叫喊了,咱們家的牆壁本來就薄,要是叫人家聽了去,還以為出了多大的事呢!」
她說著,圓圓的眼睛笑成了彎月。
「好啊!你敢笑話娘!」梁碧苑俏臉羞紅,又憤憤的瞪了自己女兒一眼。
瞧著她離開那裡之後,變得開朗許多,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去了。
「來,給娘看看,你的臉好了些嗎?」
「已經差不多了。」
傅婉言說著,拉下臉上的面紗,帶著點嬰兒肥的臉蛋上遍布著大大小小的黑色的圓形疤痕,看上去十分的可怖。
對上樑碧苑自責的眼神,她微垂下眼瞼,遮住瞳仁之中冰冷徹骨的恨意。
總有一天,她會讓那些罪魁禍首跪在她跟前求饒!
梁碧苑氤氳著淚水顫著手觸摸她的臉頰,哽咽道,「婉兒,都是娘親不好,你被那個毒婦陷害成這樣,娘卻一直沒發覺,害得你,害得你……」
說著,梁碧苑的眼淚撲簌簌的往下墜,捂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娘,我沒事,臉上的膿包現在就不見了,只要好好養著不會留疤的。」
傅婉言無奈的拍著她的背,她這個娘什麼都好,就是愛哭。女人是水做的,在她的身上算是得到了徹底的體現了。
「婉兒,你爹肯定很擔心,我們給他傳個信吧,劉姨娘是個這麼狠毒的婦人,娘擔心侯爺會遭毒手。」
梁碧苑拉著傅婉言的手,感覺到她身體僵硬,轉而輕嘆道,「娘知道,這次侯爺做的事情是過了些,不過,他也是被劉姨娘那個賤人給蒙蔽了。只要娘跟他說了,他一定會信的。」
說起侯爺的時候,梁碧苑的表情柔的跟一灘水似得,宛如墜入熱戀之中的少女。她雙眼蒙上了一層霧氣,似是在想著跟侯爺過往的相濡以沫的幸福時光。
傅婉言蹙起了好看的眉頭,壓下差點脫口而出的諷刺,伸手將面紗重新挽到耳後,笑道:「娘,我臉上的傷還沒好徹底,等好徹底了,咱們在回去吧,省的爹擔心。」
恭國侯傅倫,原來不過是個普通出生的武將,要不是被梁碧苑看上了,借著梁國府的勢力,哪能坐上侯爺的地位?
但他跟梁碧苑婚後不久就迫不及待的納了劉姨娘,這劉姨娘也是個城府極深的女人。
進了府邸這十幾年以來,表面對梁碧苑恭敬有加,整天姐姐長姐姐短,若不是到了她女兒及蒂求個好姻緣,卻偏生的有個嫡女在前面擋著,這才將蟄伏多年的毒手伸了出來,把她的臉毀了。
這劉姨娘這些年雖名義上是姨娘,在侯府端的卻是主母的架勢,又掌管中規這麼長時間,侯府上下全是她的人,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難翻出天。
這也是她為什麼沒有選擇留在侯府跟劉姨娘死磕,而是帶著梁碧苑順著他們的意思離開侯府的原因。
若是她一個人還好動手,下了葯,把一家子毒的七八分,隨著她怎麼報仇都可以。
只是,她還有個關心自己的娘,不能因了自己的私怨,把這個單純的婦人給拖下了水。
不過總有一天,她會把原主經受過的一切都還回去,讓他們也好好感受一下,那痛不欲生的感覺。
「也好,那你先給侯爺傳個信吧,等到你傷好了之後,咱們就立刻回侯府。」
梁碧苑想了想她說的也有道理,就不再執著了,伸手從枕頭下摸出一隻通體碧綠的翡翠簪子,塞進傅婉言的手中。
「婉兒,你是侯府的嫡女,這樣拋頭露面的未免失了身份。你把這個去當鋪當了吧,日後不要在去鎮上了,呆在家裡好生的將養,傷才會好的快些。」
梁碧苑想,再怎麼說,她們也是侯府的人物。要是緊緊巴巴的過著日子,被人聽了去,恐怕以後回到侯府也免不了被人一番嘲笑。
傅婉言也不著急著改變梁碧苑的想法,等日後她尋了個不錯的機會再來改造吧。
想罷,她脆生生的應道:「是,娘。」
握了握手裡的翡翠簪子,觸手溫潤,價值不菲。她一個穿著粗布衣的小農女,拿著這麼貴重的東西去典當,好心點的店家還能給她當些銀子。
若是碰上了黑心的店家,誣她偷了別人家的東西也未可知,懷璧其罪的道理她還是懂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