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見證
她叫出這聲「大哥」,不是為了和酈敬玄套近乎,而是為了告訴門外的眾人,酈敬玄不是酈家的外人。
正因他不是外人,這種意欲姦汙婢女的行為,也就變得更惡劣、更讓人不能忍受了。
酈敬玄也不知道該怎麼給自己脫罪。他本來就不是什麼辯才無礙的人,一時情急,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話聽起來匪夷所思,卻完全是實話。
他只是在亭子邊上站了一會,頭暈了一陣而已。哪想到醒來之後,就來到了這種地方。
酈敬玄自己也覺得很莫名其妙。
只是,這話聽在別人耳中,就換了個滋味。
丁小姐臉色不豫,鄙夷地撇了撇嘴。一個七尺男兒說出這種話,不止是無賴,簡直是無恥。
在場的人大多和丁小姐一個反應,酈小鸞心裡卻浮現了另一個答案,不由大驚失色。
面對********、紅粉佳人,酈敬玄竟然還端得住,什麼都沒發生?這根本不是他的性格!
該不會是……他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吧?
她快步走到酈敬玄身邊,摸了摸他的額頭:「大哥,你沒事吧……」
酈小鸞的話還沒說完,又是一愣。
她明顯地注意到,酈敬玄的眼神獃滯了不少。
後堂。
更衣既罷,王貴嬪對酈敬容微微一笑。
「你這孩子,還不錯。」她用高高在上的語氣說,「很合本宮胃口。」
酈敬容笑容謙卑,柔聲道:「這是臣女的榮幸。」
她生平最擅長的事,就是察言觀色,討好別人。要討好王貴嬪,對她來說,是手到擒來的事。
「嗯,知道分寸,不錯。」
王貴嬪滿意地點頭,站了起來,伸手搭在珠兒的手上,「她們都去做什麼了?」
珠兒剛從外間伺候的小宮女身上得到了消息。她低頭道:「回娘娘,與會的小姐們全都往另一邊的院子里去了。」
王貴嬪不滿道:「得了,本宮知道了。」她轉向酈敬容道,「敬容,你看,這就是不懂事。——本宮還沒走,她們居然敢先走,真是不像話。」
酈敬容低頭:「娘娘消消氣。」
「本宮一把年紀,怎麼會和這些小輩生氣?」王貴嬪冷笑,「珠兒,帶本宮過去。」
珠兒一路按宮人說的方向引路,將王貴嬪和酈敬容帶到了一處院落門前。
院子的門敞開著。透過大門,酈敬容看見,一群打扮得光鮮的女子正圍在一處門口,嘴裡還小聲說著些什麼。
王貴嬪眼睛微眯,拍了拍珠兒的手。
珠兒會意,上前高聲道:「貴嬪娘娘駕到!」
眾人的討論聲音一下停了。
庭中一片死寂,連掉根針在地上也聽得見。
王貴嬪對這種效果非常不滿意。她哼了一聲,走上前去。
「怎麼,這是不歡迎本宮么?」她冷冷地問。
沒有一個人回答她的問題。
王貴嬪眼神一凌,冷笑道:「很好。看來,你們是真的不歡迎本宮了。」
「不……不敢。」普六茹小姐忍不住了,欲言又止地指了指房門的方向。
她們哪來這麼大的反應?屋子裡頭,到底出了什麼事?
王貴嬪心下納罕,穿過千金小姐們,走到了門前。
看見門中的情景,王貴嬪也差點把持不住,驚叫出聲。
「敬容!」她回過神,暴跳如雷,罵道,「你看看,成什麼樣子!」
發生什麼了?
酈敬容也對這裡發生的事一無所知。她走進了門,眼睛倏然瞠得大大的。
酈敬玄正把酈小鸞壓在身下,在她臉上四處親吻。
酈小鸞只是個弱女子,哪來的力氣反抗。她一邊哭著,一邊徒勞無功地推拒著酈敬玄。
「你們在幹什麼?!」
酈敬容從牙縫間擠出了這幾個字。她惱怒地瞪著酈敬玄,恨不得把他殺了。
她的好事剛剛確定下來,這個蠢貨哥哥就唯恐天下不亂地給她添堵。她說他一無所長,倒還是客氣了!
酈敬玄卻根本沒聽見她說了什麼。
倪媽媽把一杯茶藏在了袖子里,假意走上前來,苦著臉道:「唉,可能是公子和我們府里八字犯沖吧。」她揚手指了指酈敬玄,借著身形和袖子的遮擋,把一杯水潑在他身上,「您看,這是中邪了啊……」
「沒的胡說!」酈敬容罵道,「哪有什麼中邪?」
她剛說完這句話,就看見酈敬玄打了個激靈。
說也奇怪,他打完這個激靈,動作就緩了下來。片刻之後,他的動作就完全停下了,從地上爬了起來。
酈敬玄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躺在地上、啜泣不止的酈小鸞,大為惶恐。
「我……我……」他求助地看向酈敬容。
要是這件事被酈國興知道,他一定會死的!
庭中的鬧劇上演得正熱烈。酈書雁站在屋內稍遠的位置,嘴角含笑,欣賞著酈敬玄的表情。
紫晴坐在她旁邊,提心弔膽地看著酈書雁。
她知道酈書雁可怕,可她從沒聽說過,酈書雁會對付不相干的人。
紫晴越想,就越覺得心焦。難道酈書雁已經發現,她進夜雪春雲之後,又有了其他的意圖?
她正在思索之際,酈書雁開口了。
「好了好了。」她柔聲道,「這件事有些稀奇,而且歸根結底,大哥也沒對我這婢女做出什麼不好的事來。不如算了。」
她刻意這樣說,是為了讓人把注意力集中在這件事本身,而非這事的原因上頭。
王貴嬪厭惡地掃了酈敬玄一眼,唾道:「長得人模人樣的,內里卻這麼不堪,真是可恨!」
酈敬容聽得不是滋味,辯解道:「娘娘明鑒,家兄平時不是這樣的人。」
這回的事太奇怪了。酈敬玄房裡也有兩三個容貌美艷的通房、姨娘,怎麼會看得上一個小丫鬟?她可沒聽說過,酈書雁有那麼漂亮的丫鬟。
王貴嬪正噁心著,壓根聽不進去酈敬容的辯解。她鄙夷道:「你當本宮不知道么?他本來就是個輕狂的貨色!一進長安就得罪了秦王殿下,這還不是輕狂浪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