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觀眾
到了這裡,許多略通人事的小姐已經明白了,紛紛轉過了頭,不敢看裡邊。還有格外保守的,在心裡已經開始唾罵酈書雁。
一群人里,只有車騎將軍的女兒格外天真爛漫。直到現在,她也完全不知道裡頭發生了什麼,也不理解。
她踩著碎步,走到了門邊,好奇道:「真的有祖先么?——咦,他們是在做什麼?」
普六茹小姐和她家有世交,勸止道:「慕容妹妹,你別看……」
只是,她已經勸晚了。
慕容小姐站在門檻上,往內看了一眼,好奇地看著普六茹氏。
「雲江姐姐,剛才那位提前離開的公子正在裡頭呢,還壓著一個小丫頭……」她又回過頭,仔細地看了看屋子裡邊,「奇怪,他們在做什麼啊?連我們來了都不知道呢。」
剛才離開的那位公子,那不是酈敬玄嗎?
普六茹氏頓時了悟,略帶調侃地看向了酈小鸞。
工部尚書和戶部尚書是遠房兄弟,這一件事,她是知道的。
不過,不管是誰,在別人府里做出****婢女的事,只怕在面子上都不好看吧。
酈小鸞的臉色已經鐵青,分不出是凍的,還是氣的。她全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成了這個場面的見證,一時間竟不知怎麼才好。
有幾個千金對酈家的關係知根知底,看見酈小鸞的樣子,各自偷笑起來。
一片混亂里,酈書雁冷著臉,用袖子擋住了眼睛,低聲斥了一句「不知廉恥」。
她臉色難看,心裡卻笑得不可自抑。這一回,她的計劃成功得異乎尋常的順利。
倪媽媽環視四周,毫不猶豫地道:「主子,老奴去收拾吧。」
「好,你去!」酈書雁咬著牙,聲音凌厲,一副氣急的樣子。
見酈書雁氣得要命,偷笑的幾個人才慢慢收起了笑容。
不出意外的話,到了晚上,這件風流韻事恐怕就要傳遍長安了。酈書雁瞟了酈小鸞一眼,想道。
其實,一開始她也沒想過要下這麼狠的手。可是,誰讓酈敬容賊心不死,又想搭上王貴嬪來整治她呢?
倪媽媽進屋,先在八仙桌上的茶杯里倒了兩杯水,關上了門。
天寒地凍,屋裡也沒燒炭盆,那水自然也是冰冰涼涼的。不知為什麼,床上交纏的兩具身體卻是發紅而滾燙的,好像根本不受天氣影響一般。
倪媽媽一揚手,把茶水分別潑在兩個人身上。
酈敬玄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動作停下了,瘋狂的眼神也慢慢恢復了清明。
他身下的女子也僵住了身體。突然間,她驚聲尖叫起來。
「啊——」
「別叫了!」倪媽媽皺皺眉頭,沒好氣地瞪著她,「紫晴,你嚎什麼喪?什麼事都沒發生呢!」
酈敬玄壓著的丫頭正是紫晴。她聽見倪媽媽的話,又是一愣,懷疑地看向自己的下半身。
看見他們的狀況時,紫晴的表情一松。
她和酈敬玄雖然脫了個精光,卻並沒有發生什麼。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酈敬玄的表情就沒那麼好看了。他下床披衣,沒好氣地道:「老東西,你在給我的食物里,到底下了什麼葯?」
紫晴的長相,根本不入他眼。思來想去,唯一的解釋就是倪媽媽對他動了手腳。
倪媽媽正容看他,義正辭嚴道:「公子請慎言。酈家行得正、走得直,素來不用下藥這種卑鄙伎倆!」
她把每個字都說得擲地有聲,氣勢比酈敬玄還足。
這件事畢竟丟人,酈敬玄也不想多糾纏,悻悻道:「罷了罷了,沒規沒矩的奴才。」他轉而威脅道,「你要是把這件事告訴了任何人,本公子回頭就稟告父親,親手打殺了你!」
打死她?倪媽媽不屑地瞄了他一眼。
酈敬玄雖然面容俊秀,眼下卻有深深的兩個黑圈,明顯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這種貨色,她年輕的時候,一個打十個都不在話下,怎麼能輪得到他來大放厥詞?
「你那是什麼眼神?」酈敬玄不耐煩地道,「說了讓你保守秘密,你只要保守秘密就是了!」
等等,難道是她對自己的條件不滿?
酈敬玄轉念一想,換了一副表情,對倪媽媽和善地笑著,說道:「這樣吧,老婆子。你若是答應了我,我就賞你一百兩銀子,怎麼樣?」
倪媽媽打扮得樸素,長得也不起眼。酈敬玄雖然見過她,卻根本沒認出來。
「老奴倒也想要。」倪媽媽泰然自若地笑了笑,「只是,恐怕外頭的人不會答應。」
「這有什麼難的?」酈敬玄還以為她是要獅子大開口,冷哼一聲,「外頭的人一起賞錢就是了。」
倪媽媽笑道:「是。那麼,奴婢就去問問各家小姐,要是拿了那一百兩,肯不肯放過公子。」
「……」
酈敬玄的手正放在腰帶上。倪媽媽說出那句話之後,他的手頓住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老婆子,你說什麼?」他惡狠狠地問道。
「奴婢說,讓外頭的小姐們聽一聽。」倪媽媽的手已經按到了門閂上,「看看她們答應不答應,用那一百兩銀子封口。」
「你……」
酈敬玄咬牙,恨不得把倪媽媽殺了。
他一激動,頭顱里又是一片針扎般的劇痛。他差點叫出了聲,對倪媽媽怒目而視,詰問道,「我到底是怎麼了?!」
倪媽媽拿開了門閂,回頭看著酈敬玄,不卑不亢道:「奴婢也不知道。」
酈敬玄一時無語。
「然而,公子了猥褻我家小姐的婢女,總是板上釘釘的事。」倪媽媽拉開了門,向門外站著的酈書雁說道,「小姐,裡頭的人是紫晴。」
酈書雁睜大了眼睛,慢慢轉頭,看向了酈敬玄。
酈敬玄的表情難看極了。他艱難地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地打了個招呼:「堂……堂妹。」
現在的酈敬玄姿態極其尷尬,一點也沒有了剛進門時的頤指氣使勁兒。
酈書雁心下好笑,卻還是端起了一副悲憤的表情。
「大哥,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