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公主服輸

  新蔡公主又牽起了酈綽的手,盈盈笑道:「酈郎,你看如何?嗯,還有弘農郡主,」她轉向酈書雁,「咱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人家都說,打老鼠還怕傷著玉瓶兒呢。你如果敢把這件事告訴我的母后,咱們就看看,誰是老鼠,誰是玉瓶?」


  竟然要和她魚死網破?酈書雁靜靜地看著新蔡公主,忽然笑了出來:「公主這話說得不錯。只是公主身份矜貴,恐怕不值得吧?」


  看來酈書雁怯了。新蔡公主得意洋洋地看著酈書雁:「不敢當、不敢當。弘農郡主,你走路時可要小心些……免得碰上我這塊絆腳石啊。」


  「遇見絆腳石的時候,何不把它搬開?」酈書雁微笑道。


  「那你也要有這個本事才行。」新蔡公主針鋒相對道。


  酈書雁失笑:「公主說得是。我確實沒有這個本事,不過,我如果是你,就不會以身試險。」


  「什麼以身試險?酈小姐,你可不要忘了,」新蔡公主眯起眼睛,「如果你敢告訴我阿母、父親,你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酈書雁從容不迫道:「公主,難道你以為自己安全得很嗎?」


  「什麼意思?」新蔡公主一驚,強撐著面子,厲聲說道,「你不要危言聳聽!」


  「公主可以不信。不過,公主可否隨我來?」酈書雁微笑。


  新蔡公主本不想去,可她有些害怕,權衡再三,最終厲聲說道:「哼,隨你去就隨你去。本宮堂堂公主,還怕了你不成?」


  「不敢。」酈書雁恭順地垂下了雙眼,眼神之中摻雜了一絲冷光。


  新蔡公主看了她一眼,色厲內荏道:「這就走,如果你騙了本宮,小心本宮要了你的……」她停了停,努力把一個詞咽了回去,「……小命!」


  新蔡公主大概本是想說狗命這個詞的。不過,她還不算蠢到了家,沒有貿貿然把酈書雁得罪死。


  兩人走了百餘步,到了湖畔的假山邊上。酈書雁含笑開口:「新蔡公主,你真是可憐。」


  「你這是什麼意思?」新蔡公主火冒三丈,厲聲喝問。


  「我同情你。你身邊被人安插了那麼多探子,你卻一無所知。」酈書雁淡淡道,「你真以為,你的一舉一動都無人監視么?」


  新蔡公主下意識地嗤之以鼻,心裡有些慌亂:「怎麼可能?」


  見她語氣有軟化的趨勢,酈書雁又笑道:「公主當然可以不相信我說的話。不過,你隨行的內監里,是不是有一個名叫郭四寶、團臉粗眉的太監?」


  新蔡公主仔細想了想,臉色大變。她顫聲道:「那……那狗奴才竟然敢背叛我?!」


  「恐怕也談不上背叛。公主要知道,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酈書雁特意選了一句新蔡公主自己說過的話,「那是充媛娘娘放在您身邊的人呢。」


  新蔡公主心裡又煩又亂。郭四寶這人不怎麼顯眼,一向負責洒掃。就連她也是想了半天,才想起有這麼一個人。酈書雁如果知道,那麼一定是皇后告訴她的。


  「周充媛?一個從貴妃位上連降兩級的賤婦,也配往我身邊安插人?」新蔡公主咬住牙根,狠狠地瞪了隨從那邊一眼。她怒氣沖沖地邁著大步,從酈書雁身邊走過,「這件事是有奸人挑唆!哼,李元祿,你誤信鼠輩,就是酈家丫頭饒了你,我也饒不了你!快打!」


  李元祿傻了眼,呆在原地。新蔡公主一看他如此德性,更加不滿,鳳眼一瞪:「本宮的話,你也敢不聽?王漢、馬朝,替我掌他的嘴!」


  兩個高大的侍衛從她身後走出,一個捉住了李元祿的手腳,另一個便不折不扣地打起了李元祿的耳光。李元祿被打得哭爹喊娘,新蔡公主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又轉向那個叫郭四寶的小太監,冷笑道:「你很有本事啊,郭四寶!」


  那太監心一沉,抱住新蔡公主的腿,張口就說:「千歲,那是小人的誣陷啊!小人是冤枉的!」


  他拿了旁人的錢,也有一段時間了。日里夜裡,心中總在想這件事。新蔡公主一發難,他先想到的也就是東窗事發。只是,他如果沒有背叛公主,又怎麼會知道該說什麼?

  新蔡公主越發篤定郭四寶的罪名,看了身邊的侍衛一眼,冷冷道:「拖出去杖死。」


  又有兩個侍衛出列,拖走了郭四寶。酈書雁看到這裡,微笑道:「公主,既然今日是一場誤會,那也就算了。」她意有所指地看了新蔡一眼,「咱們……來日方長。」


  誰要和她來日方長!天曉得皇后又掌握了她什麼秘密!

  新蔡公主渾身一涼,不得已之下,咬著牙強笑道:「誤會一場,當不得真。咱們走!」她忙不迭地揮了揮手,也不等身後跟著的宮女,拔腿便走。


  酈書雁看著她的背影,輕笑出聲。


  酈綽挑了挑眉,好奇道:「你是怎麼想到對付她的法子的?」


  「簡單得很,與人為善就是了——和我前些天混過那兩個婆子的檢查時,法子是一樣的。」酈書雁帶著酈綽進了書房,這才笑著解釋道。


  酈綽想起那兩個婆子,更加好奇了:「我本來還打算去救你,可你竟然混過了那場考驗。你是怎麼做的?」


  「你還記得王順兒嗎?」酈書雁笑容一收,神色里顯出幾分冷冽。


  那是為了護住她,心甘情願被山賊砍死的車夫。酈綽自然記得,點了點頭。


  「那是王順兒的親姑母,大哥。」酈書雁森然道,「那天,我一進門,她便跪下了,求我給她侄子一個公道。」


  「公道已經給了。」酈綽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你的處理,已經足夠仁厚,不需要再給自己找麻煩。」


  酈書雁道:「我知道。不過形勢比人強,我便答應她,幫她斗垮在這件事上出過力的人。」


  這個所謂的「出過力」,指的自然是艾姨娘。酈綽笑道:「這可是兩不耽誤的妙計。」


  「是。」酈書雁淡淡道,「不過,我從不吝嗇於小恩小惠。大哥,你是明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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