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酈侯逼供
「我憑什麼這樣說?!」酈國譽氣得胸口陣痛,「全府上下都知道,你和錢媽媽有過節!不是你,還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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酈書雁道:「這麼說,父親是不相信那仵作的話了?」
「誰會相信!」酈國譽暴喝一聲。
他最氣的不是錢媽媽的死,而是酈書雁再也不尊重他的權威。酈書雁對誰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樣,這不稀奇,可最近她越來越過分了。酈國譽眼中冷光一閃,一個不尊重自己的女兒,就是高嫁,也不會給他帶來什麼利益。
酈書雁看見了他的眼神變化,往後退了一步,冷聲道:「父親,女兒不妨再問一遍,您可有證據?莫須有的罪名,女兒可擔不起。」
她的態度極為強硬。酈國譽看著她的臉,猛然想起了一個已經被他遺忘了很久的人。
想起那個人,酈國譽更加生氣,指著酈書雁道:「你還不說實話!」
酈書雁心中一動,猛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計劃。她目光清冷,落在酈國譽臉上:「父親既然想定我的罪,為何不要人證物證,就這麼私下裡逼我招供,難道不怕審不分明嗎?」
酈國譽拂袖道:「好,那就依你的主意!」他轉頭對身旁的小廝道,「把大小主子都叫來,讓他們親自看看,我的好女兒都做了什麼!」
酈書雁越發肯定,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她站在牆邊,雙手環在胸前做出抵禦的姿勢,昂首看著酈國譽,毫不畏怯,心裡卻在一遍遍地想著今天事情的不對之處。
很快,除了酈碧萱和蘇太君之外,幾個姨娘和酈綽先後趕到了夜雪春雲。酈國譽余怒不止,指著酈書雁冷笑:「人都到齊了,書雁,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沒什麼好說的。」酈書雁輕輕一笑,「父親,說話要講真憑實據。我今天中午還送了杏仁茶去祖母那裡,回來之後,歇了一陣,又和大哥說了話。難道我修成了嶗山的分身術,能在幾丈之外御劍殺了錢媽媽?」
酈綽被她的比喻逗笑了。酈國譽臉色又黑又紅,瞪了酈綽一眼,對酈書雁道:「你就沒有指使別人去?」
「父親,你還不知道么?」酈書雁清聲道,「她們一個個都養成了府里的『副小姐』,有體面、有尊榮,還有自己的粗使丫鬟。讓她們殺人,她們也得有那個力氣才行。」
酈國譽倒真不知道這些。他被酈書雁問住了,站在原地發愣,開始後悔自己叫了姨娘們來。
酈書雁低眉微笑。她用言語激酈國譽發怒,讓他在眾人面前丟醜,正是為了讓他苛待原配子女的名聲傳出去,讓自己走到眾人的眼光之下,再也不用借酈府的勢。
就是這種名聲傳不出去,她也沒什麼損失——酈國譽從來也不曾喜歡過她。
酈書雁以為,自己已經達到了目的。就在這時,一道婉轉的聲音開口說道:「咦,屍首上頭怎麼沾了那種東西?」
酈書雁眉尾微微一揚,往錢媽媽的屍體上看去。
胡姨娘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指著錢媽媽的裙裾,似乎並未因為酈國譽的冷待而不忿:「老爺您看,這位媽媽死前還沾了些花朵呢。這花兒可真小,也不知是什麼。」
那是……藏紅花?
酈書雁看見錢媽媽的裙角,眼前一亮,忽然明白了這件事的始末。她瞥了胡姨娘一眼,淡淡道:「不用說了,這是藏紅花。至於為什麼她會有么……」酈書雁古怪地一笑,「我只把藏紅花給紫藤掌管,可紫藤也防不住別人啊。」
胡姨娘雙目泛起淚光,回頭看著酈書雁,哀聲道:「大小姐,逝者已矣,您留些口德吧。」
「咦,我說了什麼?」酈書雁輕輕偏著頭,往胡姨娘臉上看去,「這葯也可以是兇手灑在她身上的呀,胡姨娘說得倒像我在蓄意陷害錢媽媽。難不成……」
她欲言又止,心中竊笑不已。現在,這位胡姨娘還稚嫩得很。她用話詐了一句,胡姨娘就巴巴地趕上來了,剛好送了個紕漏給她。
胡姨娘大驚,撲通一聲在酈書雁面前跪下,道:「錢媽媽是奴婢的養娘,奴婢一時心急……大小姐恕罪!」她一急,竟然用了做奴婢時的自稱。
「姨娘,你已經是我的長輩了。」酈書雁語氣溫柔,伸手扶起胡姨娘,說出的話卻毫不留情,眼神更是冷得出奇,「倘若愛做奴婢,就去找父親好了。他一定會讓你得償所願的。」
胡姨娘驚懼地看著酈書雁,說不出話來。
酈國譽對她們的明爭暗鬥沒有興趣,他只想知道,自己能不能趁機整治酈書雁一番、讓這個逆女真正為自己所用。他用手捻起幾顆金色的乾枯小花,仔細看了看。
酈書雁看著酈國譽的動作,嘴角扯起一抹高傲的弧度。她輕聲道:「父親,我確實沒做,您從上頭找不出我的痕迹的。」就算是她做的,她也會好好善後,更不可能讓他找到痕迹!酈書雁暗道。
「也……也不是。」胡姨娘小聲道,「同一批藥物,往往成色差別不大……老爺,您不妨看看。」
酈書雁回過頭,往胡姨娘臉上看去。胡姨娘不敢和她對視,急急地轉開了頭。
胡氏到底是裝成這樣,還是真的如此懦弱?酈書雁蹙眉。她知道,胡姨娘一定是別人手裡的一桿槍,只是她不敢肯定,這桿槍到底是誰的。
周姨娘見勢不妙,扶著圓潤的肚子出來,笑道:「老爺,誰知道這葯是不是別人從大小姐手裡偷出來的呢?咱們總不能寒了府里人的心啊,畢竟……」她暗暗指了指宮中的方向,暗示酈書雁往後的造化。
哪知這句話一出,酈國譽更不高興了。他黑著臉道:「玉兒,你不要管。」不由分說,便讓身邊的僕婦把周姨娘送回南薰苑。
周姨娘無計可施,只能悄悄拋給酈書雁一個眼神,順從地離開了夜雪春雲。
酈書雁輕輕笑道:「胡姨娘似乎對這件事格外有把握,難不成是知道什麼了不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