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聽話
阿香看著餐廳里的氣氛有些不對勁，很識相的避開了。
顧憐凡抽開椅子坐下，視線在滿桌的盛宴上逡巡了一圈，沒有抬頭看坐在自己對面的白佑希。
整頓飯除了顧憐凡偶爾說一句要不要喝湯之類有的沒的話以外，全程安靜的令人窒息。
「我吃飽了。」顧憐凡抽出一張紙巾，蘸了蘸嘴邊的油漬，正準備逃離快要令人窒息地低氣壓環境，卻被男人低沉的一句話又拽了回來。
「怎麼，飯菜不合胃口，怎麼就吃了這麼一點？」白佑希的聲音明明是帶著溫度的，到了顧憐凡地耳朵里卻是有一種說不出感覺。
顧憐凡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絲弧度，天知道這抹勉強的笑容在白佑希的眼裡是有多刺眼。
「很好吃，只是今天有些累了，所以胃口有些不好，我先上樓睡覺了。」
說完，轉身便向著樓上走去，那抹躲閃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白佑希的視線之中，心猛地就抽緊，眸色一沉。
顧憐凡現在竟然躲著自己？
男人失笑，像是在自嘲。
顧憐凡回到卧室，將自己籠罩在被子里，又將房間里的冷氣調低了幾度，門沒有鎖上，只是虛掩著。
白佑希終究是沒有踏進卧室，腳步站在卧室門口徘徊了幾步，最終還是向著卧室對面的書房走去，心緒很亂。
明明是的一個家，現在卻冷清的根本不像話。
不知道為何，顧憐凡明明是早已經累的連眼皮都睜不開，腦海里卻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畫面，今天晚上這樣的氛圍要持續多久才會結束？
不知道，顧憐凡只是覺得自己現在好像對於過去真的越來越難以忘記。
真怕就這樣，忘記了男人原本的樣子。
真怕就這樣，忘記了愛情原來的樣子。
不知道在朦朦朧朧之間到底徘徊了多久，顧憐凡終於掀開被子，揉了揉自己凌亂的長發。
這是怎麼了，白佑希在的時候總是覺得很不自在，現在自己一個人待著卻更加百爪撓心。
顧憐凡下床拉開門，腳下踩著鬆軟的拖鞋，腦袋裡像是有什麼在拉扯著似的，腳下不自主的向著書房門口走去。
每靠近一步，顧憐凡呼吸和腳步變得越來越壓抑。
書房的門沒有完全關上，只是虛掩著，留下一道縫，顧憐凡的視線向書房裡探索的看去，男人的頎長的身軀陷在椅子里，在燈光下顯得更加深邃雙眸盯著電腦屏幕，手指在鍵盤上快速的敲擊著，時而又停頓下來，抬手揉一揉眉心。
這麼晚了，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怎麼可以這樣熬夜呢？
不知過了多久，顧憐凡才發現自己正在擔心著這個男人，而且已經怔怔的站在門口看了許久。
一陣腳步聲從背後傳來，顧憐凡一個激靈轉過身，沒想到還沒來得及定神，一杯滾燙的咖啡從手臂灑到細長白嫩的腿上。
啊—
一聲尖叫聲劃破了公寓里的安靜。
「顧小姐，顧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白佑希聽見顧憐凡和阿香的聲音，眉心狠狠的跳動了幾下，幾乎是從椅子上彈起來向著門外幾個箭步衝出去。
滿地的狼狽，原本精緻的咖啡杯已經變成碎片靜靜地躺在依然冒著熱氣的咖啡里，阿香幾乎是帶著哭腔的聲音在詢問蹲在地上抱著雙腿的女人。
「趕緊去拿藥箱！」男人彎腰將顧憐凡收到自己的懷裡，原本白皙的腿上是一片片刺眼的紅色。
顧憐凡幾乎是痛的連眼淚都止不住了，但還是緊緊的咬著牙關，任憑男人將自己放到書房的沙發上。
「讓我看看。」男人的眉頭緊緊的皺著，將顧憐凡的手臂抽過去，女人冷抽一聲，下意識的躲閃了一下。
「聽話！」
白佑希的還是帶著一股子讓人難以靠近冷氣，將女人的手臂拉到自己的跟前，柔柔的吹著氣，極力的想著將顧憐凡臉上浮現出來的痛意吹走。
不知真的是因為男人緊張的關切還是別的什麼原因，被咖啡燙傷的地方真的沒有那麼痛了。
阿香急匆匆的拿著藥箱過來打開，將裡面的燙傷藥膏拿出來遞給白佑希，滿是慌亂。
白佑希沒有說話，只是沉著臉色接過遞過來的藥膏，細細的給顧憐凡燙傷每一寸擦拭著藥膏，冰冰涼涼的藥膏好像真的很有作用，敷上之後痛意已經消失了一大半。
「阿香，你是怎麼做事情的？」白佑希手裡的藥膏被男人狠狠的捏在掌心，已經變形，滿臉的戾氣。
「對不起，白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想到顧小姐站書房門口會忽然轉身，我也是一個不小心才的……」
「一個不小心？我明明交代過你她有身孕，要更加小心，沒想到第一天就出這樣的事情，你可以走了！」白佑希臉色很難看，房頂的燈光直直的照在男人的側臉上，滿是陰沉。
大概是真的太在乎，太心疼。
「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阿香抹了一把眼淚，滿是局促。
顧憐凡皺了皺眉，扯了扯男人的衣襟，剛剛的眼淚還殘存在眼角，在燈光下閃著光亮。
「算了吧，這件事情不怪她。」顧憐凡的聲音淡淡的，但還是傳到了男人的耳朵里。
「你的寬容倒是全用在別人的身上，在我這兒倒是一點沒見到。」男人將襯衫的袖子挽起來，沒好氣的說道。
眼神清冷的在阿香的身上瞥了一眼，聲音裡帶著清淺冷淡，開口說道：「下去吧，以後小心點，下次就算是她再給你說好話，我也絕對不會客氣。」
「不會有下次了，謝謝顧小姐，謝謝先生。」阿香連番道謝之後便走出了書房，房間里只剩下兩個人。
男人彎腰坐下，離顧憐凡只有幾公分的距離，但即使如此，顧憐凡還是感覺到白佑希此時的心情很不好。
「還疼么？」
白佑希準備拿出一根煙點著，但是視線在顧憐凡的身上停頓了一下之後又終止了所有的動作。
顧憐凡搖了搖頭，雖然還是帶著一些微微的痛感，但是相比起來已經好了很多。
「白佑希，你是不是生氣了？」顧憐凡坐起身，面對著男人的側臉，雙手將原本壓在膝蓋上的大手拿過來，小手鑽進大掌里，滿是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