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醒了?

  門是虛掩著的,顧憐凡在男人猝不及防的一個巨大推力下撞進那個低矮的房間里,正當準備掙扎著站起身來的時候,木門被人從外面砰的一聲被關上。


  那些人似乎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上鎖的聲音還真真切切從門外傳進來,在空蕩的空間里迴響,顧憐凡緊緊的扒著門,喉嚨里卻怎麼都發不出聲音來。


  顧憐凡只記得自己被剛剛的那群人帶出來走進一個看起來和其他的建築並不相稱的一個三層別墅,別墅的構造看起來很是繁瑣,在不斷地穿過曲折的走廊之後,最終在地下一層來到了這裡。果然如梁薇薇說的一般,這裡絕對是她口中插翅難飛的地方。


  顧憐凡沒有動,她知道在自己面前的是樓梯,身體緊緊的蜷縮在角落裡,在這個一片漆黑沒有任何光線的空間里,那種令人窒息的壓抑感再一次的浮上來。


  房間里滿是潮濕發霉的味道,顧憐凡倚靠著木門,全身的每一塊肌肉都緊繃起來,試圖從門外那些走動的腳步聲之中尋找一些令人的心安的聲音,至少他們發出的聲音在提醒著自己至少還活著。


  滿房間的黑像是噬人的妖魔,顧憐凡的全身因為濕冷的空氣開始發抖,女人的雙臂緊緊的圈著自己,試圖讓自己的身體保存一些溫度。


  當一個人恐懼到極點的時候,就是無盡的絕望,顧憐凡甚至在想如果梁薇薇不是就這麼簡單的把自己的關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里,而是站在自己的面前耀武揚威又或者變著法的折磨自己都比這無盡黑暗都來的好一些。


  白佑希,男人那張冷峻的臉又闖進女人的眼帘,還是那一副萬事在手的坦然和陰沉,上次在療養院的那一幕再一次的在女人的腦海里回放,那張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那張慘白陰笑的臉像是夢魘一般根本無法擺脫。


  嗡——


  顧憐凡的頭顱像是放了一顆定時炸彈一樣,彷彿在下一秒就會崩裂開來。


  顧憐凡大口大口的吸著氣,胸口憋悶至極,雙唇已然被咬的有些滲血,但是幽閉恐懼症帶給自己的痛苦才剛剛開始,這裡完全就是人間的另外的一個地獄。


  堅持住啊,顧憐凡!


  女人在內心不斷的告誡著自己,但是鋪天蓋地而來痛感讓她根本就沒有辦法正常思考,不知堅持了多久,顧憐凡只覺得身上衣服已經被汗水打濕貼在自己的身上,濕嗒嗒的吸收著空氣里無盡的寒氣。


  啊——


  顧憐凡悶哼一聲,上身順著門板滑到了地上,冰涼的地面似乎並沒有讓女人清醒多少,緊緊閉住雙眼,時間對於女人來說才是一把最鋒利的刀。


  ……


  堇色莊園。


  寧之行斜靠在沙發上,手臂上的血早已浸濕了西裝袖子,在傷口周圍開始形成暗紅色的血痂,這樣的傷口看起來猙獰又恐怖,林雁南雙手有些發抖,看著寧之行緊閉的雙眼,手裡拿著的消毒棉球有些下不去手。


  副手拿著藥箱幾個箭步走過來,熟練的把男人傷口周圍的一副撕扯掉,結實緊緻的手臂上滿是猩紅色的液體,林雁南側過頭沒有再看,這樣血腥的場面或許對於這裡的人來說早已習慣,可是女人一看到寧之行那張原本波瀾不驚的臉現在那樣蒼白,因為難忍手臂上的疼痛,原本勁道的眉峰開始緊縮起來。


  副手在傷口裡面不停地尋找著,終於在片刻之後把那顆子彈夾出來,寧之行微微的眯了眯眼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老闆,您再忍忍,現在我給你需要縫合傷口。」副手半蹲在地上,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專業的醫生,手法極其熟練,林雁南看著那個猙獰可怖傷口終於不再滲出殷殷的血色,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


  想也知道,寧之行對於這樣的事情早已司空見慣了,早年在錦城活動的時候就是稱霸一方的老大,到了墨西哥,自己怎麼有可能相安無事呢?或許這樣的事情會面對的更多,更血腥。


  包紮好傷口之後,寧之行被林雁南和副手扶到卧室休息,林雁南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也扭了腳,痛感正順著神經一點一點的向上爬,但看著寧之行,林雁南突然覺得這樣的痛根本算不了什麼,只要這個男人好好的活在世上,要她做什麼都是無怨無悔。


  七年前的那場火拚之後,整個錦城的人都認為寧之行死了,那場轟轟烈烈的葬禮掩蓋住了所有的真相,只有林雁南和顧明輝知道這個人沒有死,只是為了遮住世人的目光而遠走高飛,林雁南在自己最青春年少的時候愛上了這個男人,從此深陷泥潭無法自拔,寧之行去了墨西哥七年,林雁南就在錦城等了七年,如果不是顧家的事情,自己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見到這個男人,其實有時候林雁南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固執,二十幾歲的年華匆匆流去,她還是站在原地,等一個原本就屬於天涯的浪子。


  林雁南拿著濕毛巾沾了沾男人額頭上的汗,光著腳趴在床邊看著男人沉沉的睡去,這一幕簡直就像是在做夢一般,剛剛在名爵經歷的那場驚心動魄似乎在堇色的一片靜謐中漸行漸遠。


  寧之行給了自己最美的愛情,卻又是最殘酷的愛情,一正一邪,像是一杯穿腸的毒藥,七年前離去之後就杳無音信,林雁南甚至覺得這個男人是真的死了,行走江湖的人真的是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就算自己再斷腸,也換不回男人的一個回頭。


  終究,林雁南還是等到了,即使不是因為自己,心裡還是一陣欣喜,痴情的人終究是放不下,即使過了年歲再久,只要是一個回眸就足以融化所有的哀怨和誤解。


  天色微亮,寧之行猛地驚醒,額頭上滿時冷汗。


  趴在床邊的林雁南握著寧之行的手睡得很沉,寧之行側過頭看見正睡得安穩的林雁南,不禁想伸出手去把垂在耳旁的細發撩到後面,只是剛剛準備抬起手來,卻發現酸痛的手臂根本不允許自己這麼做,這才發現手臂上傷口處被包紮的嚴嚴實實的。


  嘶——


  男人吃痛一聲,準備坐起身來,卻驚擾了正睡得安穩的林雁南,女人揉了揉眼睛,懶懶的伸了個腰,趴在床邊睡了一宿整個身體像是散架了一般。


  「醒了?」男人靠在床背上,聲音里沒有了之前的堅毅,眼神溫柔的可以擠出水,剛好對上林雁南的視線,氣氛一下子開始變得詭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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