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劫後餘生
劫後餘生。
顧憐凡終於從男人親自為她編織的牢籠里跳脫了出來,身下還在隱隱作痛,女人大口的喘息著,空洞的眼神里還是一片迷茫,像是一個被剪掉翅膀的天使流落人間一般,乾淨純潔卻帶著怎麼都抹不掉的憂鬱。
男人起身,走出卧室,一言不發,隨意撈了一件藏藍色的睡袍穿上,光著腳走到寬闊的延伸陽台上。
男人點燃了一支煙,隨意坐下,後背倚在透明玻璃的圍擋上,抬手將煙送到嘴裡,猛吸一口,那一點猩紅在一片暗夜裡顯得尤其突兀,帶著濕氣的頭髮在額前一縷一縷的鬆散在額前,帶著些許的頹廢之感,利落的臉部線條現在變得尤為的剛硬。
男人側過臉,眼神清冷的看著遠處午夜的錦城,星星點點的,看起來像是天上掉下來似的,寬鬆的睡袍露出男人胸前的精瘦的肌肉,任由冷風吹著。
所有的一切從二十五層樓的高度看下去都變為一個點,或許在遠處的萬千繁華里,藏著許多的悲歡離合,又或者凝聚著和自己的同樣的不幸和仇恨。
放在客廳桌子上的手機屏亮起,只是微微的震動了一下,男人若有所思的凝視了許久,手裡的香煙就要燃盡,男人的手指在感受到那股炙熱的溫度的時候,才回過神來。
起身,向著客廳走去。
白先生,周瑾同暫時脫離危險,周建成已被送出錦城。
男人看著泛著藍光的手機屏幕,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覺得無比的累。
不知怎的,當顧憐凡在床上叫出周瑾同這三個字的時候,白佑希的心裡就覺得堵了塊石頭似的,那份心裡的執念不知在何時鬆動了一下。
……
女人蜷縮在床上,眼皮似乎有千斤重,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頭髮還是濕漉漉的,睡顏安穩,像極了一個躺在搖籃里的嬰兒。
男人站在卧室門口,眼神里透著一股涼氣看著睡在那裡的女人,心臟狠狠的擰了一下,那個曾經被自己捧在手心裡的那個女人現在到了如此的地步,心底里竟然升起來一絲的憐憫之意。
啊——
女人的尖叫聲劃破了靜謐的夜,顧憐凡剛才分明是看見周瑾同倒在自己面前的血泊里,暗紅色的液體緩緩地流向自己的腳邊,不論女人怎樣的哭喊都叫不醒這個趴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男人坐在客廳寬大的沙發里,手裡的玻璃杯底盛著度數極高的洋酒,和著夜晚的噬人的冷清,烈酒下肚。女人的一聲尖叫聲讓男人有些渙散的精神立馬凝聚起來,起身向著卧室走去。
「周瑾同,周瑾同,你不要死,不要死。」女人的嘴裡胡亂的說著,帶著撕心裂肺的絕望。
又是周瑾同!
男人的火氣澆上了烈酒,越燒越旺,似乎要把眼前的這個女人吞噬掉。
男人抬腿靠近床邊,一般扯過女人羸弱的身體,語氣裡帶著威脅,惡狠狠地說道:「顧憐凡,是不是一位我對你手軟一分你就要得寸進尺一分。」
女人雙手合十,跪在床邊,眼裡含著淚不斷地向著男人祈求。
「白佑希,我求你,讓我再見一次周瑾同好不好,就一次,只要他還活著,我保證再也不見他,再也不在你面前提起他。」
女人的哭腔在漆黑的夜裡顯得尤為的凄慘,男人的臉上卻是結了層霜,手上的力道變得越來越重。
「所以你是在和我談條件么?」男人反問,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顧憐凡,你現在還有什麼資本在和我談條件?不是要見周瑾同么,你倒是好好的跪在這裡,讓我看看你到底有沒有這個誠心。」
男人鬆手,一個力道女人被甩開,抬腿向著門外走去,女人的雙手在空中胡亂的抓著,試圖不讓男人離開,身子一個趔趄,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循著男人的腳步聲艱難的爬著,聲嘶力竭的祈求著男人。
「白佑希,我求你,就一次。」女人的哭聲終究沒有打動男人心底里那片柔軟的地方。
男人的拿起手機,手指滑動了幾下,撥通電話,放在耳邊,胸口憋悶著一口氣,怎麼都吐不順暢。
電話的那端傳來一個女人的半夢半醒的呢喃的聲音,滿是不耐煩。
「二半夜的什麼事?」
「梁小姐,你不是說要好好的談談的我們之間的交易嗎,我現在倒是有個絕佳的機會,不知道梁小姐有沒有興趣。」男人的聲音像是夜裡的涼風一般,不帶有任何的溫度,卻足以讓電話那段的女人一個激靈坐起身來。
「白佑希?」女人似乎不敢相信白佑希這麼晚竟然會給自己打電話,頓了頓繼續說道:「什麼機會?」
「你不是一直想找機會進入周家嗎?現在周瑾同身受重傷現在還在中心醫院的搶救室里躺著,你倒不如好好的抓住這個機會,說不定周瑾同還會因為感激你對你改變一些看法呢。」
「你說什麼,周瑾同為什麼會深受重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裡面是不是你在搞鬼,你知不知道得罪周宏深的後果是什麼,你真是瘋了竟然敢動周瑾同!」女人的語氣急促,一連串的問句里滿是驚訝,言語卻是一針見血。
「梁小姐,消息我已經給你了,至於你領不領情或者要怎麼做完全是你的事情,他受傷完全是自找的,和我沒有什麼關係,你要是以後想繼續合作的話,你應該知道在周宏深的面前怎麼說話。」
「白佑希,你一定是瘋了。」梁薇薇惡狠狠地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瘋了,現在大家都瘋了。
男人站在陽台上看著遠處的玩家燈火,一抹苦笑浮現在臉上。
卧室里的女人扶著床沿顫顫巍巍的起身,雙膝跪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帶著一絲決絕和不甘。
只要能見周瑾同一面,你就是要了我這條命也在所不惜。
白佑希,我只求你讓我再見他一面,我不能再讓一個無辜的人因為自己的挑起來的孽緣白白的丟掉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