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不要過來
「不要，不要過來，不要過來。」顧憐凡的情緒更加激動，雙手抱著頭不住地撕扯著頭髮，像是看見了什麼恐怖至極的東西似的。
「顧小姐，我是孔笙，你別害怕，你現在你已經安全了。」孔笙的心裡一下子緊張起來，這個樣子一看就是驚嚇過度，導致出現幻覺了。
「孔笙，現在怎麼辦？」男人有些手足無措，皺著眉頭看向孔笙。
每當白佑希靠近一步，女人就會拼了命的喊叫，表情上滿是極致的痛苦，整個人像極了一直受驚了的小鹿。
「沒辦法了，我外面的藥箱里有鎮定劑，先讓她安靜下來再說，這麼下去只能讓情況更糟。」孔笙說著向著門外退去，眼神注視著蜷縮在角落裡的顧憐凡，生怕她再突然出什麼事情。
站在門口的阿琳受到孔笙的眼色立馬轉身去客廳拿藥箱，三個人在卧室里奇怪的對峙著，顧憐凡的眼神依然是渙散的，好像依然看不清楚的東西似的，
「白佑希，你一會兒把她抓住，不要讓她亂動。」男人嘴裡緩緩地說著，眼睛卻注視著顧憐凡那雙空洞的眼睛，心裡彷彿有一些不好的預感。
阿琳走到門口，把藥箱遞給孔笙，有些狐疑的看著蜷縮在角落裡的女人。
孔笙拿出注射器的時候，特意當著顧憐凡的面拆開，竟然發現女人根本就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嘴裡不斷低聲的嘀咕著「不要過來」四個字，眼神飄忽。
孔笙轉過頭看著白佑希，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示意女人的眼睛可能有問題。
下一秒，男人的一隻大手拽上顧憐凡的一隻手臂，把她從角落裡拽出來，一個巨大的身軀覆上，即使女人在身下如何的狂蹬亂踢，男人依然紋絲不動。
孔笙沒有直接注射鎮靜劑，只是拿著體溫計在顧憐凡的眼前晃了晃，女人的眼神還是渙散的，看起來絲毫聚不起焦來。
孔笙的心裡一緊，看著女人痛苦的掙扎著，拉住手臂，一支冰涼的液體隨著男人的輕柔的動作被緩緩注射進女人的體內。
沒過多久，顧憐凡像是泄了氣的氣球一般，全身癱軟下來，大口的呼吸著空氣，額頭上的汗水再一次把額前的碎發打濕，眼睛微微的閉上。
男人起身，寬大的手掌揩去顧憐凡額頭上細密的汗珠，神情更加冷峻。
「白佑希，顧小姐的眼睛有問題，如果我推斷的不錯的話，顧小姐現在應該看不清東西，對光線的反應特別遲鈍。」孔笙看著躺在床上的顧憐凡有些擔憂的說著，走到白佑希的身後繼續說道：「我之前有檢查過，她眼睛本身並沒有受到什麼強烈的損傷，現在出現這種情況除非……」
「除非什麼？」白佑希的臉上蒙上了一層冰霜，在聽到顧憐凡眼睛看不見東西的那一刻起，整個人像是掉入冰窖里一般。
「除非顧小姐不想看見……在此之前肯定是受到了什麼大的心理創傷，她可能只是潛意識的不想看見東西，作為對自己的一種保護措施罷了。」
「那……就是說只是暫時的，還有機會恢復是么？」白佑希緊緊的盯著顧憐凡的那張小臉，皺著眉頭說道。
「是有這個可能。」孔笙說著點了點頭，有些嘆惋，出現這樣的情況讓他始料不及。
「阿琳，你來看著顧小姐，讓白先生去休息，她明天早上應該就醒來了，這件事情她要怎麼面對，還是一個大坎，白佑希，你先養好精神，依我看，明天又是一場惡戰，否則到頭來你自顧不暇，出些什麼亂子可誰都說不準。」
白佑希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錶情，坐在那裡顯得有些失神。
過了許久，男人終於站起身來向著門外走去，鬢角的鬍渣冒出來，看起來頹廢極了。
如果那天晚上自己沒有回去，會發生什麼事情，自己連想都不敢想。
白佑希終究還是沒有狠下心來，但即便如此，造成現在的這個局面，就已經沉重的像是在胸口裡堵上了一塊石頭似的。
孔笙隨著白佑希出來，一前一後的走到客廳，白佑希有些看了看樓上，嘴角微動：「慕青怎麼樣了，最近沒什麼動靜，想必情況應該不錯。」
「暫時是這樣，但是誰知道呢，像這種病不確定因素太多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變成另外一個人格，誰也說不準。」孔笙有些無奈，對於慕青的治療已經持續這麼久，只是暫時的穩住了，但對於心裡的藏著的那個死結卻沒有一點兒突破。
「現在兩個人都在你這裡，實在是太危險，等明天顧憐凡醒來，我就帶她走。」男人端起一杯水，抿了一口，向著另一間卧室走去。
孔笙對於白佑希和顧憐凡的關係一直有些不明白，雖然慕青最清楚其中的緣由，但在這個節骨眼上更不能刺激她，白佑希又是一直諱莫如深的態度，這讓孔笙更加覺得他們兩人的關係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
顧憐凡覺得自己睡了一個世紀似的，全身的每一根神經都像是浸泡在水裡一樣，完全支配不了自己的肢體，不知在朦朦朧朧之間掙扎多久，終於身體有一些力氣。
抬手，拉開被子，眼前依然是一片白色，什麼都看不清楚，霧蒙蒙的一片。
喉嚨里乾澀的發痛，顧憐凡咳嗽了一下，驚醒了坐在一旁睡得昏沉的阿琳。
阿琳揉了揉眼睛，看著躺在床上的女人正在緊緊皺著眉頭，似乎是在努力地睜開眼睛，一個激靈站起身來，伸手將女人扶起來。
「顧小姐，你可算是醒了，你可算是醒了。」阿琳扶著顧憐凡坐起身來，把靠墊放在背後，言語裡帶著激動和興奮不停地說著。
「你……是誰？」顧憐凡有些奇怪，自己從來都沒有聽見過這個聲音，但是為什麼聽這個語氣像是早已經認識自己一般。
「顧小姐，你在這裡已經昏睡了一天兩夜了，能看見你醒來真是太好了，我是阿琳，是孔醫生的助理。」
「孔醫生？哪個孔醫生？為什麼我會在這裡，為什麼我現在什麼都看不見？」顧憐凡還、腦袋發脹，一直以為自己只是因為睡了太久眼睛還不適應光線才會霧蒙蒙的一片，沒想到自己即使怎麼揉眼睛還是如此，還是只能看見了輪廓，彷彿自己的眼前被蒙上了一層白霧，所有的一切只剩下依稀可見的輪廓。
阿琳有些手足無措，面對顧憐凡一連串的提問，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又害怕自己開口說了，又會出什麼事情，無奈之下只好裝作沒有聽見，默默的向著門口退出去。
「白先生，顧小姐醒了，你快去看看吧。」阿琳有些慌張的看著白佑希，語氣急促，只能壓低了聲音說道。
白佑希本就沒有睡意，只是坐在床沿上不斷地抽著煙，聽到阿琳這麼一說，起身向著顧憐凡跑去。
……
滾出去，不要靠近我！
一陣玻璃和花瓶碎裂的聲音直直的刺入耳膜，白佑希的腳步停住在門口，眸色深重的看著裡面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