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話裡有話
「周瑾同，作為一個局外人，我好心的勸你一句，顧憐凡這個女人你碰不得，否則引火燒身了都不知道。」梁薇薇撩撥了一下垂在胸前的捲髮，笑的意味深長。
「這個就不必梁小姐操心了，我自己的事情應該輪不到梁小姐橫插一刀吧。」男人的聲音沉沉的，似乎在極力剋制著情緒，眼眸里的寒氣似乎要侵入骨髓。
「看來我是多管閑事嘍，你別忘了雲城已經倒了，它現在就是放在那裡無人問津的一堆爛肉，你以為那些投資商會就這麼善罷甘休嗎，顧明輝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他們折騰的，伯父一直都討厭那個女人，現在更不會讓你和她有什麼關聯，讓那些投資商和周氏樹敵。」
「果然是生意人的女兒，真是步步為營，精打細算，每一步都想的如此周到，可是梁薇薇，即使是這樣，那也只能讓我對你的厭惡多一分，你以為這世上就僅僅只有利益二字是么？」男人反唇相譏，眼神銳利的似乎是要直直的戳進人的心尖里。
梁薇薇的表情有那麼一瞬的僵滯，但很快就被淹沒在那抹深不可測的眼角的笑意之中，那個表情像極了欣賞舞台上變著花樣逗樂的小丑。
周瑾同轉身，留給身後的女人一個決絕的背影，但不知怎麼，心裡的感覺變得越來越奇怪。
梁薇薇今天所說的，彷彿都是話裡有話。
……
顧憐凡和林雁南坐在探望室里，空氣安靜的沒有一絲波動，像是凝固起來了一樣，視線透過那面毫無瑕疵的玻璃緊緊的盯著那扇棕紅色的木門，就像是在等待著什麼宣判一樣，牆面上的時鐘安靜的走著，沒有一絲聲響。
八點十分。
那扇門終於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身穿制服的警察率先走了進來，身後走進來的是顧明輝。
還是那見簡約寬鬆的墨綠色襯衫，鬆鬆垮垮的穿在身上，鬢角的鬍子有些花白從古銅色的皮膚里冒了出來，頭髮不再是梳的整整齊齊，整個人像是漏了氣的氣球，原本清亮的棕色瞳孔此時也變得有些暗淡，像是一個老態龍鐘的老頭一般。
顧憐凡從沒想過，只是短短的不到兩天時間裡，爸爸竟然能變成這樣。
「爸爸，這不是真的對不對？您不會做這種事情的對不對？」顧憐凡的語氣有些激動，連放在手邊的聽筒都忘了拿，整個人直直的撲向那面隔了兩個世界的玻璃。
「顧小姐，你不要激動，我們的見面時間只有的二十分鐘。」林雁南似乎早已對這種情形司空見慣了似的，一邊安慰著帶著哭腔哽咽的顧憐凡，拿起手邊的聽筒湊到了她的耳邊。
顧憐凡看了看坐在身旁的林雁南，有些無助，一隻手顫顫巍巍的接過聽筒。
「憐凡，爸爸對不起你，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把你也連累進來了。」顧明輝的語氣很是平穩，拿著話筒的那隻手似乎是有些微微發顫。
「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些事您沒有做對不對？」顧憐凡的聲音有些哽咽，看著坐在自己對面面色蒼白的老人，心一陣一陣的抽痛。
「就算沒有做，只要有人想讓你做，你就是做了，連個反駁的餘地都沒有。」顧明輝像是在自嘲，滿臉無奈，頓了頓繼續說道：「憐凡，你記住，那些所謂的文件都是假的，爸爸沒有做那些事，雲城和我都是被人算計了。」
「算計？爸爸，既然不是您做的，為什麼他們還不放人？」顧憐凡心裡的疑雲又加重了一層，滿是疑惑地看著顧明輝。
「那些文件上的印鑒都是真的，而且那個簽名幾乎一模一樣，就連我自己都差點兒信了那些文件經過的我的手。」
「那就是說，是公司里的人搞得鬼？」
「不清楚，只要是我身邊的人應該來說都有嫌疑，只不過我現在實在沒有辦法去調查這些事，警方緊緊咬著這條線不鬆口，我自然脫不了身。」
聽到這裡，顧憐凡的身上的寒氣陡生，睜大眼睛驚恐的看著顧明輝。
「爸爸，是成宛筠，一定是她，你剛剛被抓，她就收拾東西走人了，上次她暈倒的那天，就是因為我無意間聽到她鬼鬼祟祟的打電話，她是做賊心虛才會那樣的。」
顧明輝皺了皺眉，苦笑了一聲：「不會吧，憐凡，她哪裡有這本事？」
「我上次聽見她叫電話那端的人是梁總，會不會就是之前雲城的那個梁總？他現在和周氏走的緊，會不會這一切是他們搞的鬼？」
顧明輝的胸口緊了一下，有些喘不上氣來。
「這麼說來，的確是有可能。」顧明輝抿了一下發乾的嘴唇繼續說道：「憐凡，你回別墅看一下保險柜里的文件和印鑒都在不在。如果不在的話，你要想辦法順著這條線找到她偽造資料的證據，這樣一來爸爸就有希望出去。」
「好。」顧憐凡鄭重的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爸爸，我還有一件事情想問您，白佑希和雲城恩怨是不是不止我知道的那些，您是不是還有隱情沒告訴我？」
顧明輝被顧憐凡突如其來的這一問給怔住了，他沒想到，顧憐凡竟然向自己開口問這個問題。
「能有什麼隱情，過去的事情你都很清楚，是他自己沒本事害的雲城虧了一大筆。」顧明輝清了清嗓子，眼神沒有絲毫躲閃的看著顧憐凡。
「可是，他說什麼二十年前您做了什麼對不住他們家的事情……」顧憐凡皺了皺眉頭，疑慮更重了一些。
「沒有的事情，不要聽他瞎說，我一輩子做事向來坦蕩，怎麼可能會做那些事情，你千萬不要被這些事情迷惑了，白佑希那個小子居心叵測，你千萬不能再中了他的圈套。」顧明輝的說的語重心長，滿是憂慮地看著顧憐凡。
當後面的警察前來說了一句時間到了的時候，顧明輝抓緊話筒加快了語速帶著不怒自威的惡語氣說道：「憐凡，記住，不論時候都要保護好自己，爸爸不希望你在外面出任何事情，雲城的事情你現在不要管，否則你會陷到很多麻煩之中，一切事情等我出去之後再說，聽見沒有？」
「爸爸，您放心，這件事情我和林律師一定會查清楚的，您心臟不好，一定要好好的照顧自己，我等您……」顧憐凡還沒有說完話，裡面的警察已經把話筒的電源切斷，剩下的只是無助的眼神。
探望室又再一次的陷入了安靜之中，這一次顧憐凡沒有流淚而是變得異常的鎮靜，心裡的三個字就要被碾成粉末。
成宛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