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初醒
「怎麼樣了?」耳邊是一個男子的輕聲詢問聲。
「公子,這位姑娘是中了一種奇毒,按理說她早就應該在中此毒的之時就應該死去,可是在她的體內卻有另一種不知名的氣流在涌動,而且將此毒暫時壓制住了,所以才會這樣。」一個蒼老的聲音答道,透著一絲疲倦。
「那,什麼時候會醒來?」男子又問道。
「如果老夫所料不虛,這位姑娘應該很快就會醒過來。」
「那就好。」
「公子,這位姑娘來路不明,依老夫之見……」
「此事我自有分寸,你無需多言。」
……
兩個聲音越來越遠,很快就消失在不遠處。
窗外,柔柔的月光漏進屋內,一點兩點,在地上投下窗框班駁的影子。
床幔后,她幽幽醒轉,頭,好痛,她睜著迷糊的眼睛看看四周,這是什麼地方?她怎麼在這裡,可是,她才稍稍想了一下,頭就好痛好痛,像是有什麼在絞著似的。
耳畔有什麼在迴響著,似乎是一個男子的呼喊,他的聲音聽起來怎麼,那麼地凄慘,那麼地……絕望?可是,他在喊著些什麼呢?他為什麼會發出這樣的喊聲?可是,她什麼也無法知道,她的腦海里,現在,無數的影象旋轉著,無數的聲音迴響著,到底,到底怎麼回事?
突然間,好累好累,眼皮也好重好重,不一會兒,她繼續沉沉睡去……
晨光微露,院子里,一陣又一陣的鳥叫。
早起的丫鬟,在廚房裡,忙忙碌碌的,在她的不遠處,是一個冒著熱氣的藥罐。
葯,已經燉了很久了,丫鬟看著那罐子,感覺已經差不多了,急忙拿起一塊布,將罐子里的葯倒出來,濃稠的,黑乎乎的葯。
倒完葯后,她匆匆轉身出了廚房,向不遠處的廂房走去。
「呦,南丫頭,這葯是給誰的啊?」在門口掃地的大媽看到丫鬟大早就拿著葯,不由好奇地問道。奇怪了,她消息那麼靈通,這幾天也沒聽到這府裡頭有人病了啊。
「王媽媽,這葯是給王爺昨天帶回來的姑娘的。」南兒笑笑說。
「王爺回來了?」王媽媽一臉喜色。
「是啊,好了,王媽媽,不和您多說了,我得趕快把這葯給姑娘送去。」南兒說道,很快就離開了。
王媽媽就這麼站在原地,還沒從剛才的話中反應過來。什麼?王爺回來居然還帶了個姑娘?不是吧?傳說中,她家王爺不是喜歡男人的嗎?怎麼就這麼出去一趟就帶了個姑娘回來?怪哉怪哉,她停下了自己手中的活,想著,她是不是應該立刻跑出去,跟其他下人說這事去?
「姑娘,該喝葯了。」南兒端著葯碗,送到那個躺在床上,一臉戒備地看著她的女子。
「不,我不喝,你是誰?」床上的女子大聲說道,想以此來掩飾她內心的驚慌。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她怎麼會在這裡?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她居然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姑娘,您就喝葯吧,喝了身體才會好啊。」南兒勸道。她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女子是誰,也不知道在她的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她多這個女子的記憶就是從昨天王爺一回來就把她叫走,然後讓她照顧這個女子的時候開始的。初見這個女子時,她正躺在王爺的懷裡,一臉地蒼白。
「不,你,你給我走開,快。」原本躺著的女子此刻已經縮到了床尾,她要好好想想,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怎麼,什麼也想不起來?
「姑娘……」南兒有些為難地看著她,早上王爺去上朝前還特意把她叫去,囑咐她務必要讓眼前這個女子把葯喝下去的,可是,現在怎麼辦才好呢?那個女子拒絕喝葯,她又不能用強,王爺在這之前可從沒帶過任何女子進府,這個女子可是說是唯一的一個了,可見她在王爺心中一定是有著某種地位的,雖然,她不知道這個女子對王爺來說意味著什麼。
她很無措地站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怎麼了?」一個柔和的男聲在後面響起,南兒心裡一驚,急忙轉過頭去,居然是王爺?一向晚歸的王爺竟然那麼早就回了府里。
「回王爺,姑娘,姑娘她不肯喝葯呢。」南兒急得都快哭出來了,王爺那樣慎重地交待她,她卻沒有辦好。
「不礙事,你把葯給本王就下去吧。」男子說道,他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錯。
接過南兒手中的葯,他緩步走到正縮在床的一角的女子的身邊,柔聲道:「乖,喝葯了,喝了葯,身體才會好呢。」他的眼裡露出許久不見的柔情。剛走到門邊的南兒很好奇地偷偷回頭看了一眼,居然看到一向冷淡的王爺竟然也會有這麼溫柔的時候,看來,那個姑娘,在王爺心裡的地位不輕呢。
床上的女子不知道怎麼回事,聽到那個男子這樣說,竟然乖乖地坐到了男子身邊,喝下了男子細心吹過的葯。
「好點沒?」男子輕聲問道。
女子點點頭,她看向男子,突然,自她的口中,突然冒出三個字:「烈哥哥。」
女子的眼神有些迷離,她看著眼前的男子,不知不覺就吐出了這三個字:「烈哥哥。」
男子拿葯的手猛地一抖,隨著一聲「烈哥哥」,他的腦袋如遭重擊,"轟"的一下,記憶的某處被掀開,看著這近在咫尺的熟悉的容顏,他真的有點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女子,真的,真的是那個人嗎?她,她不是已經……
男子拿葯的手猛地一抖,隨著一聲「烈哥哥」,他的腦袋如遭重擊,「轟」的一下,記憶的某處被掀開,看著這近在咫尺的熟悉的容顏,他真的有點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女子,真的,真的是那個人嗎?她,她不是已經……
「烈哥哥,你是烈哥哥嗎?」女子在近處說著。突然間又抱住頭,「啊……好痛,好痛……」她似乎真的很痛苦,眼角已經滲出了晶瑩的淚水。
「你怎麼了?溟兒?」沒錯,眼前這個男子就是南宮烈,東望的烈王爺。他一臉焦急地看著被她稱為「溟兒」的人。他不知道就這麼把她帶回來,究竟是對是錯……
「頭,頭好痛。」溟兒撲進他的懷裡,哭著,「為什麼,為什麼有很多事情我都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就別想了,你記得我就可以了。」南宮烈將溟兒緊緊摟入懷中,她一定就是溟兒,「烈哥哥」這個稱呼,是他給溟兒的,這個世界上,只有溟兒一個人可以叫他烈哥哥。她是溟兒,她就是溟兒,他的溟兒啊,隔了那麼多年了,終於回來了,他這次,是說什麼也不會放手了的。
「那我是誰?我為什麼想不起我是誰?」女子淚眼朦朧,看著南宮烈,眼裡很是不解。
「你是溟兒,我的溟兒。」南宮烈摟著溟兒,輕輕吻著她光潔的額頭,「你……終於回來了。」
「什麼?小四,你是說真的?」鳳儀宮內,皇后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也是同樣納悶中的南宮勉。
「回母后,兒臣所言是句句屬實啊,您為什麼就是這樣地不相信兒臣呢?枉兒臣這樣匆匆跑來,連父皇都沒告訴就來跟您說了。」南宮勉臉上滿是誇張地委屈之色,顧做傷心地看著鳳座上大腦已經被他所帶來的消息給震撼住的皇后。
「烈兒他……」皇后看看南宮勉,狐疑道,「我還以為他喜歡男人呢?怎麼會這樣,老實交待,是不是你小子沒事來哄哀家的?」
南宮勉聽了這話,真想就這麼一頭撞死在皇後面前,他真的很懷疑眼前的這個雍容華貴的女子是他的親娘嗎?居然這樣懷疑他,他真的是鬱悶到家了,如果他是她生的,她怎麼會這樣看他啊,他是那種敢拿他的親親二哥的終身大事來開玩笑的人嗎?他可開不起這樣的玩笑,唉,他又一次在心裡哀嘆,都是同一個娘生的,怎麼待遇的相差就這麼大?
「母后,難道兒臣在您眼中是那樣的人嗎?」南宮勉很誇張地伸出手,假裝用衣袖擦淚。
「俗話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這件事,哀家沒親眼見過又怎麼能相信?」皇后故意板著臉說道。
「……」
「所以,哀家得找個機會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能打動老二的心。」皇后說得興奮,南宮勉卻聽得一身冷汗,不是吧,他想他應該早點去哪個寺廟求個簽來保佑自己,求求那的菩薩千萬千萬別讓他的母后想到什麼歪主意,要是把極有可能是未來二嫂的姑娘給氣壞了,他還不知道他的二哥會怎麼對他呢,他邊想著額上邊冒著冷汗。
「母后……」他覺得做為一個孝子,他應該也提醒他的親親母后一下,二哥發起飆來那可是六親不認的啊。可是--
「好了,你先下去吧。」皇后打斷他的話,「讓哀家好好想想給這個未來的二兒媳準備個什麼樣的禮物吧。」
正準備離開的南宮勉聽到皇后的後半句話,腳下一個踉蹌,看來,他去求籤的時候得順帶幫他的母后也求一個。
「小姐小姐……」南兒一路飛奔,終於追上了一直跑在前面的人,「終於趕上您了。」她喘著氣把一件披風披到溟兒的身上,「您的病剛好,王爺交代過千萬不能著涼。」說著,她把溟兒裹地嚴嚴實實的。
「好南兒,能不能別這樣啊。」溟兒鬱悶地看著自己被南兒裹成了一個大粽子,「都說了我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就讓我痛痛快快地玩一會吧。」
「不行,小姐,病剛好這陣子是人最虛弱的時候。」南兒一臉嚴肅地看著她前面的女子。王爺對她有恩,他交代的事情,她必須得做。
「莫先生,依你之見應該如何?」在不遠處,南宮烈看著在向南兒撒嬌的人兒,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柔情。
「王爺,在下怕是沒辦法解開這姑娘身上的毒。」在南宮烈旁邊,一個中年男子恭敬地道。
「就連莫先生也沒辦法嗎?」南宮烈的臉上閃出一絲失望。
「請王爺恕罪,在下才疏學淺,這姑娘身上的毒實在罕見。」被稱為莫先生的男子頷首繼續道,「且她身上又有一種奇怪的氣體將那毒圈了起來,兩兩相抵,才會到如今這樣,就算能解這毒,在下也不知道那氣體對這姑娘會有何害處。」
「所以……」南宮烈看著不遠處歡笑的人兒,臉上現出擔憂。
「所以,照目前來看,維持這樣的狀況,是最好的選擇。」
不遠處的女子笑靨如花,南宮烈的心卻隱隱刺痛,他很後悔那麼多年來他浪費了那麼多的時間,任由她一個人在那冰冷的石洞一個人孤零零地待著。這次要不是在歸國途中偶爾路過那個地方,那個他曾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去的地方,看到那道奇異的彩光,說不定他和她就這麼錯過了。他很恨自己,為什麼不早點去那個地方看看,不然,說不定,這麼多年來的相思之苦就不會讓他夜夜夢回。讓他日日後悔。
「烈哥哥……」溟兒看到南宮烈,立刻向他飛奔而來,不管南兒在她身後的大呼。
南宮烈看著向他飛奔而來的女子,很自然地張開雙臂,將那個讓他牽挂了那麼多年的女子緊緊摟入懷中。感受到她的溫熱和她獨有的香氣,他才相信,隔了那麼多年了,他的溟兒,終於又回到了他的身邊,現在的他,已經有足夠的力量來保護她了,他絕不,絕不允許幾年前的那種事情再次發生,他會傾盡自己所能來保護她。
感到南宮烈抱她的力道突然加大,溟兒不解地看著南宮烈,腦海里,閃過一個畫面,可是,那個畫面出現的時間實在太過於短暫,記憶中,似乎也曾有個時候,有一個人,也是這樣地抱著她,她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她醒來后,忘記了好多好多的東西。可是,那個緊緊抱著她的人,應該是南宮烈吧?同樣的溫暖,同樣地讓人安心。
「溟兒……」南宮烈抱著懷中的女子,似乎抱著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寶般,他埋首在溟兒的脖間,親吻著她如墨的髮絲。
「烈哥哥,別這樣,有人呢。」溟兒被南宮烈突如其來的親熱動作給弄懵了。她突然想起在他們一邊還有人,急忙提醒南宮烈,可是,南宮烈卻輕笑道:「是嗎?你再看看還有人沒?」
溟兒偷偷向四周張望去,哪裡還有南兒和那個剛站在南宮烈身邊的男子的身影?他們早在南宮烈將她摟住的那刻就已經退了下去。
「你身子剛好,怎麼就這麼跑出來了?」南宮烈發現懷中的女子在那件披風下竟然只有一件不算太厚的棉衣,在這早春的天氣,雖然近幾日,天氣稍有轉熱,可是,溟兒的身體剛好,怎能受得住這樣的寒冷?他急忙將自己身上的大衣拖下來,將那個讓他牽挂了那麼多年的女子裹住。
「烈哥哥……」溟兒不滿地抗議著,南宮烈將她裹得實在太緊了,「我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不行!」知道她下面要說什麼,南宮烈一下打斷她的話,他故意不去看她,她那委屈的神色,讓人又愛又憐,他怕自己會狠不下心來拒絕她,他一把將她抱起,大步向這幾天剛收拾出來的房間走去,這個房間離他的卧房不遠,是他特意命令下人們收拾出來的,他要好好保護她。每天晚上,看著房裡的燈火,他就感到很安心很安心。這些天來,他一隻在走訪名醫,雖然,溟兒體內那怪異的氣和奇毒因為兩兩牽制而暫時穩定了,可是,他真的很不放心,生怕什麼時候這兩者會在溟兒體內發生變化,所以,他一定要儘快找到方法清除這兩樣東西。他不能讓他的溟兒有事。
「主人。」黃衣的少女跪倒在地,尊敬地看著站在眼前的青衣男子。
「你是說真的?」青衣男子輕輕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果然,葡萄酒還需夜光杯啊。」後面那句,他自語著說。
「是的,據烈王府的探子前來彙報,這次南宮烈歸國帶回了一個女子,他對這女子極其寵愛,不僅讓她住在他卧房附近,還天天去探望她。」黃衣少女說道。
青衣男子臉上閃過複雜的神色,一個女子?哼,他冷笑一聲,是嗎?你愛上了一個女子,那你,那你,就把她給忘了嗎?我那無辜的,善良的妹妹啊,他仰頭看外面的浩瀚星空,寂寂的夜空,繁星閃爍,他的妹妹就在天上看著呢。不知道,她是否看到了她曾經深愛的南宮烈對另一個女子的寵愛?
妹妹,要是你真的在天有靈,是不是會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是不是會笑自己太傻,是不是……
「砰」的一下,手中的夜光杯頓時碎成千片萬片。男子手中的血,流下,血肉模糊的手,讓人心驚,可是,他卻好似絲毫沒有感覺。
「呵呵……」男子輕笑著,「很好,很好,南宮烈,既然你如此對待我的妹妹,我也不用對你的妹妹客氣了。」
男子在笑,笑聲里卻有著陰狠,讓跪在地上的黃衣少女的心好似漏了兩拍,多少年了,有多少年她不曾見到主人這樣的憤怒了?自從那個女子死後吧,她並不知道那個女子是誰,只是,主人,每年都會離開一會去看那個女子,那個早就已經死去,卻被保存得完好如初的樣子的女子。
主人,應該……是愛她的吧?
要不,他怎會如此憤怒?在知道南宮列負了那個女子之後?
銀色的月光灑落,今天的夜,突然好冷好冷。
男子拿起桌上的酒瓶,大口大口地往自己口中灌著,不一會兒,整瓶酒就已經進了他的口。他一把將手中的瓶子扔出,瓶子碎裂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音。
男子已有些醉意,這酒的後勁,果然,很大很大,他的步子已經開始踉蹌。他奪門而出,踉蹌著向不遠處走去,身後的黃衣少女想跟上去,可是,她遲疑了一會,還是決定不跟上去,主人現在的情況,最後,讓他一個人靜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