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偶遇
「你……你是誰啊?怎麼突然冒出來,嚇人啊!」沫沫輕輕拍著自己的胸口,有點驚魂未定。
「你呢?」男子眯著自己的眼,懶洋洋地問。太有趣了,長這麼大,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樣跟他說話。
「你……你你……」沫沫指著眼前的男子,嘴巴張得大大的。眼前的男子白衣勝雪,黑如墨的長發也像他人一般懶懶地,只用一根同色的髮帶寬寬地扎著,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葯香。
「怎麼了?」男子輕輕一笑,沫沫看呆了,暈死啊,這世上怎麼會有那麼好看的人啊,而且,而且,那麼好看的人居然,居然還是個男人!不過,幸好是個男人,不然,就憑他那樣,一定會鬧得天下大亂,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紅顏禍水啊!
「那個,沒什麼……」想不到平時一向伶牙利齒的沫沫居然也有舌頭打結的時候,「只是,只是你也……也太漂亮了點吧?」
「呃?漂亮?」男子一怔,呵呵,還真是有趣,不過,漂亮這個詞,也可以來形容男人嗎?
「你是哪個宮的?」男子眼睛一瞄,想不到宮裡居然來了個這麼有趣的丫頭,應該是新來的吧。
不是吧,問我是哪個宮的,這宮裡除了皇帝也只有皇子能進來吧?貌似這個國家的皇帝身體很爛,是個藥罐子,這個,應該不是皇帝吧,那麼,就應該是皇子嘍?居然問我是哪個宮的?不是想強搶我吧?拜託,古代像這樣年齡的男人家裡老婆一大堆,我可沒興趣做小老婆,我知道自己是又可愛又迷人拉,再說人家以後可是要回去的……某人正暢遊在自己的幻想中,孰不知對面那男子正一臉深意地看著她。
「你到底是哪個宮的?」男子有些鬱悶再問了一遍,要知道別人一見他問話,那可是忙不迭地回答,可這個丫頭居然還有心思想別的東西?不過,還真是有趣。
「我……要是我說我不知道你會相信嗎?」沫沫終於從自己的暢想中醒了過來。自己真的是不知道嘛,我在的地方叫浣衣局,不是什麼宮,她在心裡偷著樂,這不能怪我哈,嘿嘿,不古,這男人長得也太好看了一點吧。沫沫嘀咕著。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男人皺了皺眉,這丫頭,擺明了是不想告訴他。
「我說,我不知道啊。」沫沫很天真地眨著眼睛。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原來你在這啊,快跟我回去吧,公公都急死了。」是菁菁,看到沫沫久久沒回來,就出來找了。
「菁菁?」沫沫回頭一看,真的是菁菁,哇,太好了,終於可以回去了。沫沫急急地想跑出去。
可,一隻大手,緊緊地抓住了她。
「如果你不想說,可以不說,但,至少,告訴我你的名字。」那個男子定定地望著她。
「我叫秦絡絡。再見拉。」沫沫很調皮地吐裡頭吐舌頭,不知道為什麼,她,她居然說出了她的真名。她轉身衝進雨里,拉著一點也搞不清楚狀況的菁菁消失在茫茫雨簾中。
「秦絡絡?」站在亭里的男子嘴角鉤起一抹淺笑,「有趣!」有多少年了?自從那個人走後,只怕再也沒人敢這樣跟他說話了吧?
看著那個身影匆匆地拉著另外一個宮女離去,消失在愈來愈大的雨簾中,他輕輕地說到:「我們還會再見!」
「皇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四皇子求見!」
「影!幫朕找到她!」
「是!」
沫沫渾身打了個寒戰,背後升起一股涼意,可她沒多想,是,是下雨的關係,對,一定是下雨。
「溯,這麼急著來見朕,有什麼事?」剛剛在亭里的男子,哦,現在應該稱皇上,南臨的皇上——雲翼。
「皇上!」一直對著窗外的雲溯緩緩轉過身來,「望國來了使者。」
「朕知道,不知望國的使者可提出了什麼要求?」雲翼問得有點漫不經心,他很放心把一切事情交給雲溯去做,因為他知道,雲溯不會背叛他,這個皇位,本來,應該是他的。
「兩國邊境開通互市,雙方商旅來往可部分免除邊境盤查……」雲溯還待說下去,可雲翼打斷了他的話:「這些小事,又何須向朕回報?溯,是不是還有其他事?」
「望國提出要求和親!」雲溯一見雲翼看出了他的來意,也就直接說了出來。
「和親,是哪位皇子?望國好象除了太子已經有妃,其他四位皇子都未曾迎娶正妃吧!」雲翼說道。
「是的,這次求親的是四皇子南宮勉。」雲溯道。
「四皇子?」雲翼皺了皺眉,「可這次望國派出的使者好象是二皇子南宮烈。再說按照望國的習俗應當是由長到幼啊。」
「據說那二皇子南宮烈不近女色,而且有謠言盛傳其喜好男色,這應該是這次求親的不是他吧!」雲溯道。
「那,三皇子呢?」
「那三皇子自幼與望國鎮西大將軍之女有婚約。」
「這麼說,的確應該是四皇子。」
「是的。」
「可,我南臨只有一位公主,他們想要的是皇妹?」雲翼望著窗外迷迷濛蒙的雨霧,心裡感嘆道:「真快啊,娜娜也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紀了。」
「溯,你來找朕便是為了此事?」雲翼走到雲溯身邊,「朕聽聞那四皇子南宮勉一表人才,武功謀略不下於南宮烈,想來皇妹嫁過去也不錯。」
「皇兄的意思……」
「就同意了吧,這對望臨兩國來說有益無害。」雲翼道。
窗外,一個黑影迅速離去。
雲娜急急地從御書房一路跑出,不管外面已經潑瓢般的大雨,只是傷心地往前跑著。腦海里不時縈繞著剛聽到的話,她,她居然要去和親,嫁給一個從不相識的人?不要,她不要。
不知跑了多久,雲娜全身已經濕透,整個人站在雨里,瑟瑟發抖。
「菁菁,不是吧,這麼大的雨誒。」沫沫看看外面的大雨,再看看自己手中的一大籃衣物,扁著嘴巴說道:「這麼大的雨,還是不要送了吧?公主肯定會原諒我們晚點送去的。」
「沫沫。」菁菁看著沫沫一副超級不情願的樣子,不由得覺得好笑,耐心地說道:「不管下多大也得去,沫沫。這是我們的職責啊。」
「去你的職責。」沫沫暗地嘀咕了一下,扁扁嘴。菁菁看著她孩子氣的樣子,不由覺得好笑。
沫沫在心裡打著小算盤,說什麼也不想出去淋這場大雨,她早打聽過了,南臨可只有一位公主,又叫雲娜,既然雲溯是四皇子,那麼,這個雲娜很有可能就是那個雲娜,以她和雲娜的關係來看,就算送去遲了她也不會說什麼的,再說,她和雲娜好歹也相處了那麼段時間,雲娜是不會因為這麼點小事為難別人的。就是,就是有一個顧慮,如果這時候送過去了,萬一被雲娜看到她在這,毫無疑問,她一定會告訴雲溯,可她,現在最不想看到雲溯,雖然已經有段時間過去了,只是,每次想到雲溯,心裡就會隱隱作痛。她不僅又埋怨自己,幹嗎老是想著他,那個好色之徒,表裡不一的傢伙!她真的要生自己的氣了。
沫沫嘟著嘴扭頭看往外面,只見潑瓢大雨中,站著一個人,忙說:「菁菁,菁菁,你看,那人站在雨中呢!」
菁菁隨著沫沫所指的方向望去,急忙把手中的衣物塞在沫沫手中,匆匆跑出去:「姑娘,姑娘,快,跟我過去,這雨這麼大,當心身子啊。」
雲娜此刻已經被冰冷的雨水淋得沒了什麼力氣,所以儘管她很不願意,但還是被菁菁拖到了一邊的走廊上。本來高挽的雲鬢在雨水中早已被打散,凌亂不堪,衣服也濕嗒嗒地緊貼著她的身體,冷風一吹,她不由抖了幾下。
「菁菁,她怎麼了?」沫沫拎著手中的東西跑了過來,好奇地看著那個少女的背影,突然間,一種熟悉的感覺浮上心頭。雲娜?
「娜娜?」她試探性地叫了聲,眼前的少女緩緩轉過頭來,撩開散在額前凌亂的濕發。露出她那張蒼白的臉頰,凍得鐵青,毫無血色,卻也難掩她的嬌俏,真的,真的是雲娜!
沫沫驚愕地張大了嘴,彷彿還是有點不確定:「娜娜,真的是你,你怎麼了?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
雲娜看到沫沫,兩行清淚就不自覺地流了下來,嘶啞著聲音道:「沫沫。」
而菁菁呢?一看到雲娜的臉,就立刻認出了這個在雨中淋得一塌糊塗的少女居然,居然就是娜娜公主,嚇得臉都白了,一個勁地在地上磕頭:「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剛才居然沒有認出公主,請公主恕罪。」
「砰砰砰」地聲音穿透大雨肆虐的聲音,空虛,寂寥。
沫沫忙阻止菁菁這種自殘的行為:「菁菁,你在幹什麼啊,快起來啊,娜娜不會怪你的,快,快起來。」可,菁菁非但沒聽,還拚命地拉著沫沫和她一起跪。
「好了,你們就別鬧了,我現在心情很亂。」雲娜幽幽地說道。
沫沫忙阻止菁菁這種自殘的行為:「菁菁,你在幹什麼啊,快起來啊,娜娜不會怪你的,快,快起來。」可,菁菁非但沒聽,還拚命地拉著沫沫和她一起跪。
「好了,你們就別鬧了,我現在心情很亂。」雲娜幽幽地說道。
沫沫不禁一陣心痛,曾幾何時,當日開朗,活潑的少女居然成了這般模樣,她還記得當時雲娜離開雲府的時候還是很調皮地對她說她還會回來看她的,可是,如今……她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她畢竟是堂堂南臨的公主啊!
「好了,沒事拉,沒事拉。」菁菁終於停了下來,可是額上那深紅的血痕證明她剛才磕地實在很重。沫沫不顧雲娜渾身濕漉漉的,一把抱住她,輕聲安慰著。
「公……公主,沫沫。」菁菁很好奇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心裡很奇怪,沫沫好象和公主很熟的樣子。
「菁菁,怎麼了?「沫沫回身問道。
「我,我們還是先把公主送回寢宮吧,公主得先換換衣服,不然,就要著涼了。」菁菁似乎優點害怕地說,她平時只在浣衣局裡洗衣服,宮中的主子雖然都認識,可哪有靠得這麼近過?
「恩,也對,我們先把娜娜送回去。」沫沫點了點頭。卻沒發現菁菁的臉變得更白了。菁菁在心裡叫苦,這個沫沫,也太不知輕重了,怎麼可以隨便亂叫公主的名字呢?可是,她又沒有辦法,只能幹著急。
「不……不要,我不要回宮!」雲娜驚慌著掙脫沫沫的手。
「雲娜!」這下輪到沫沫吃驚了。
「我不要回去,不要。」雲娜有些歇斯底里得喊出來,隨後又是一陣低低的抽泣。
「娜娜……」沫沫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雲娜到底有什麼事,她一點也不知道,也就沒有辦法去安慰她,只能將她摟入懷中,輕輕地拍著她的肩,雲娜在沫沫懷中無力地哭著,整個人都瑟瑟發抖。
「沫沫……」菁菁瞪大了眼看著眼前的一切,驚得忘記了自己頭上的痛,天哪,這是什麼狀況啊,看起來沫沫和公主貌似很熟的樣子誒。她都有點暈了。
「那麼,既然不要回去,就先到我那去,好不好?」沫沫輕輕說道。
雲娜點點頭。
「菁菁,我們先把娜娜帶我們那去。」沫沫扶著雲娜往回走。搞不清楚狀況的菁菁只能拎著東西跟在後面。
沫沫和菁菁的房裡。菁菁幫雲娜換好了衣服,心裡慶幸還好自己本來要的就是公主的衣服,不然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呢,要是拿自己的衣服給公主,那就是犯了大不敬了,而且,要命的是,這公主還不肯回去,就是去她宮裡通知一聲也不成。幫雲娜換好衣服后,她就很識趣地退了出去,反正她留在裡面也幫不上忙,沫沫和公主看來是舊相識,還是沫沫留下比較好。
「娜娜?」沫沫試探性地叫著。看著雲娜滿臉淚痕,她的心裡還是蠻難過的。
「沫沫。」雲娜回過頭來看著沫沫。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
「可以告訴我你怎麼會在雨里淋啊,就算有什麼傷心的事情也不要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啊。」沫沫道。
「可是,可是……我的心裡真的很難過呢。」雲娜撲到沫沫懷裡,抽泣起來。
「啊,不哭,不哭啊,再哭下去就不漂亮了。」沫沫學著以前在電視上看過的哄人的樣子哄著雲娜。看樣子,娜娜她,真的很傷心呢!「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可以跟我說說嗎?別憋在心裡。」
「沫沫,你……你知道嗎?」看來那件真的很讓雲娜難過,說了一半,雲娜又開始哭了起來,兩隻眼睛哭得腫腫的。
沫沫沒有再說話,她知道,在一個人最悲傷的時候,需要的不是語言,而是行動,靜靜地陪著那個人,才是對那個人最好的安慰。
過了好一會兒,雲娜才嘶啞著聲音說:「沫沫,你知道嗎?皇兄他們……竟然……竟然讓我去和親!」
「什麼,和親?」沫沫心裡一驚,在還沒穿過來的時候,她看過不少關於和親的小說和電視,知道那些和親的公主根本就是變相的人質,當然也有幾個還不錯呢,想當時,她看那個的時候,腦子裡還想為什麼不是皇子去和親,非要公主呢!
雲娜又哭了,肩膀一抖一抖的。
「是你皇兄跟你說的?」沫沫問道,心想如果是那樣就很難辦了。
「不是,是我偷偷聽到的。」雲娜搖搖頭。
「偷偷?那就說和親的事還沒正式確定?」
「還要什麼確定啊?有……有什麼不一樣……不一樣的嗎?皇兄……皇兄都說了我嫁過去有百利而無一害……這不就是定下了嗎?頒不頒聖旨……又有什麼區別呢?」雲娜雙手蒙住頭,幽幽地說。
「不一樣,當然不一樣!」沫沫說道,頒了聖旨那你就必須得嫁了,如果沒有,那,那一切,一切還有轉機啊!」
「你有什麼辦法嗎?」雲娜猛地抬起頭,像沙漠中疲憊的旅人看到綠洲般緊緊地盯著沫沫。
「還沒呢!」沫沫聳聳肩,「不過,走一步算一步吧,你皇兄說的那些也只是你偷偷聽到的不是?還沒下聖旨呢!」
「下不下聖旨又有什麼區別呢?」雲娜嘶啞著聲音說。
「有,當然有了,起碼一切還有轉機是不是?」沫沫說道。
「嗯?」雲娜有些不解。
「現在呢,最重要的就是快快把你的眼淚給擦乾了,調整下自己的情緒回到自己的寢宮去,別讓人家知道你偷聽了你皇兄的話,要裝做什麼也不知道,明白嗎?」
「可,可我不想回去。」雲娜悶悶地說道。
「怎麼可以不回去呢?你難道要在我這躲一輩子?」沫沫有些急了,天哪,要是再過一會,雲娜宮裡的人發現她不見了,一定會大肆搜查,到時候一定是搞得雞犬不寧,說不定,自己還會落個知情不報的罪名因而被責罰。
「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雲娜突然說道。
「呃?」沫沫愕然。
「沫沫,我們是好朋友。是好姐妹,是不是?」雲娜此時雖然眼睛哭得紅腫,但眼裡卻閃過一絲精光,毫無疑問,她已經不再為自己的事擔憂了,她相信密植要沫沫在,她一定會有辦法的。看著沫沫還是有些猶豫不覺的樣子,她故意頭一低,裝做又要哭的樣子。
「那……那好吧!」沫沫看著雲娜的樣子,勉強答應了。
寒鏡宮裡,沫沫鬱悶地坐在椅子上,她真想狠狠地抽自己幾個耳光,怎麼,怎麼可以答應雲娜跟她來這裡啊,其實,在她剛答應雲娜之後,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她,她居然答應來這,老天,她當時抽的是什麼風啊。現在,她簡直是欲哭無淚呢!她從別的宮女口中知道溯王爺雲溯和雲娜是同母所出,雲溯對這個胞妹那是寵愛異常,只要不忙的話幾乎是每天都要來雲娜的寒鏡宮裡來看看雲娜,天,是每天啊,她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雲溯了,可,她要怎麼才能躲開啊,雖然她已經在之前威逼利誘雲娜不準將她在這的消息告訴雲溯,可雲娜那時的那個奸笑一直讓她心裡很不安,哎,真煩死了,還是出去走走吧,沫沫甩甩頭,先出去逛一會再說。雲娜可是一早就出去了呢,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老哥~~~就去一下拉~」雲娜拽著雲溯一路來到自己的寒鏡宮,心裡打著小九九,沫沫,千萬不要怪我啊,你說了我不準「告訴」老哥你在我這的消息,可是我總不能看著老哥為伊消得人憔悴吧?我不「告訴」他,我讓他自己來發現,嘿嘿。
「雲娜,別鬧了,我得趕快去找沫沫呢!這麼多天了,也沒見人,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雲溯憂心忡忡地說。
「放心拉,老哥,沫沫,她好著呢!」雲娜有點漫不經心地說道,當然是好著拉,她天天就在宮裡晃呢,以前,真是的,老在宮外找她,怪不得找不到呢!
「你,你見過她了,她在哪?」雲溯突然抓緊雲娜,雲娜的語氣讓他心裡一動,莫非,是這丫頭髮現了什麼,要不,以前,一談到沫沫失蹤的事。她可比誰都急,今天會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一定有什麼!!!
「沒,當然沒拉,我怎麼可能見過?」雲娜有些僵硬地說。因為她眼角的餘光已經瞥到了一抹淺黃的身影,天哪,沫沫真往這邊走來呢!可不能真讓她發現老哥是她帶來的,不然,她絕對相信自己的下場會有多慘!沫沫整人的手段可比自己要高多了,跟自己比起來,她簡直可以說是她的祖師爺了,再說,又有老哥向著她,她還是先溜為妙!
「啊,我……」雲娜突然地就俯身輕聲喊起來,「老哥,我,我肚子疼,先離開下,你等等我哦,待會兒,我可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說,你要敢跑,保管你後悔!」說完,便匆匆像外跑去。
「這……」雲溯看著雲娜離去的方向,什麼啊,不會是沒事又想了什麼整人的新招吧。不過,這樣的性子還真得改一改,要然,以後嫁到望國去,總會吃苦頭的,他有些無奈地搖搖頭。迴轉身來,既然讓他等,他就等吧,這些天,一直忙著找沫沫,到還真沒來怎麼看過這丫頭,想必,是生氣了吧。他跨步正要向前走去,卻無意間看到一個淺黃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處於習慣,他抬頭望去。這一眼,閃過驚詫,閃過喜悅,閃過……那說不完的……深情。
「沫沫……」
正在低頭行走的人兒聞聲一震,還是,還是來了啊。可,她裝做沒有聽到,低頭加快了步伐急急向前走去,這個時候,她不能後退,那樣會更容易引起懷疑。雖然,是很想他,可,小宮女的事,她無法,也不能當作完全沒有發生的,以雲溯的年紀,想來,那小宮女既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沫沫!」雲溯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一把握住她纖細的手,深情地喊著:「沫沫……」
「溯……溯王爺。」沫沫憋了很久才叫出這句卡在喉嚨里的話,如果可以,她真的,真的很想像以前那樣表面叫他雲溯,背地裡叫他變態男,可是……
「溯……王……爺?」雲溯眼裡的深情瞬時轉為震驚,「你……你叫我什麼?」他不覺,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溯王爺,請……請你放開奴婢。」好痛,沫沫拚命地忍著早在雲溯叫她時便想掉出來的眼淚,她不能哭,她怕一旦哭了,便會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淚,雲溯是溯王爺,身為王爺,自然以後姬妾眾多,況且,她在這個重視門當戶對的古代,就算雲溯肯娶她,充其量能當個侍妾就已經很不錯了,而她要的,是,唯一,再喜歡又怎麼樣?他們,可能嗎?
「你……」雲溯不覺放開了沫沫的手,,一把將她摟進懷裡,「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裡,,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雲溯的聲音里充溢著失而復得的喜悅。可,「對……對不起,溯王爺,奴婢想,奴婢想你真的是認錯人了。」沫沫內心掙扎了好久,才說出來。
「什麼?你……」雲溯獃獃地望著沫沫。
「對不起,溯王爺,奴婢,奴婢還要去幹活。」沫沫找了個很蹩腳的理由,想要離去。
「沫沫……」
「溯王爺,奴婢想,您……您真的是認錯人了,奴婢……奴婢叫秦絡絡,不是您說的那個……沫沫。」說到這,沫沫的聲音其實已經有些哽咽,可是,雲溯卻沒有聽出來。
「秦絡絡?你明明是林沫,怎麼會是秦絡絡?」雲溯很憤怒,是的,為什麼,曾經設想過無數個再次相遇的場面,每次,都是以他和沫沫想擁在一起為結束,他還設想過這次將她找回來后要把她緊緊地留在身邊,再也……再也不放開,以後,不管如何,都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可是,現實與夢想竟,竟是如此不同,正所謂,期望越高,跌得越慘。眼前的人兒,明明是同一個,可,可為什麼,她會否認?秦絡絡,呵呵,真的,真的就這麼不想再見我?還因此把名字都改了?眼中的深情漸漸退卻。
「秦姑娘?」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男子匆匆跑了過來,一見到雲溯在此,急忙下跪到:「無殤拜見溯王爺!」
「起來吧!」雲溯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這,就是多年的皇家生活而練成的,要是很容易地就被人看出自己的想法,在明爭暗鬥,你死我活的皇宮內,是很危險的。
男子立刻站了起來,轉身道:「您是秦絡絡秦姑娘嗎?」
沫沫有些驚詫地點點頭,她很奇怪,怎麼,怎麼會有人知道她的真名?貌似,貌似她只跟雲娜說過,要想她留在寒鏡宮裡就要叫她秦絡絡,再說,在這宮裡,她也不認識除了皇后,雲娜,雲溯,還有菁菁之外的其他人啊。就算,那個不知名的小宮女也算上,也不多啊,怎麼回事?她拚命地想著,總覺得有什麼漏了,可,到底漏了什麼呢?
「既然您就是秦姑娘,那請跟卑職來。」無殤伸出右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又回頭對雲溯道:「溯王爺,卑職還有要事在身,請恕卑職先行告退。」
沫沫也在一旁說道:「奴婢告退。」便隨著無殤匆匆離去。
雲溯看著沫沫離去的方向,心裡很迷茫,怎麼會?明明是同一個人啊?難道?難道真的,真的是他搞錯了?一身紅衣,在晚風中,輕揚,更顯孤寂。
搖頭,嘆息,然後,轉身離去。
「怎麼,怎麼會這樣?」雲娜躲在一旁的大樹后,急得要死,她好象看見沫沫和老哥吵架了,可,為什麼要吵架啊,她明顯看到了老哥看到沫沫的時候那份喜悅,可,沫沫的反應真的好奇怪啊,好象一直在掙扎在離開老哥,鬱悶啊,沫沫的心裡一定是很希望見到老哥的,可,為什麼會有那樣的反應啊,看著沫沫跟無殤離去后,老哥獃獃地一個人立著,不知怎麼的,她突然感到一陣心酸,自己的老哥,以前,可是一直冰冷冰冷的,就算有天大的事,也是一副閻王面孔,可,剛才,他的身影,好孤單。
不遠處,一個身影匆匆離去。
跟著前面的男子走在茂密的林蔭道上,沫沫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剛剛,她急著離開雲溯,沒怎麼細想就跟著這個男子走了。可是,看著他帶自己走過那麼長的路,離開了雲溯,她也好不容易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仔細一想,感到很不對勁,而此刻,夕陽漸沉,天邊抹上了一層艷麗的紅霞,她莫名地感到一陣陰寒,不由抱緊了自己的胳膊。
「秦姑娘,此處是寒泉所在地,故,無論何時,這都比宮內其他地方要冷,過一會就好了。」前面的男子好象會讀心術般為沫沫解答心中的疑問。
「請……請問,你要帶我去哪?」沫沫停下了腳步,問道。
「是我家主人有請。」前面的男子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家主人?」沫沫好奇地說,「你家主人是誰?」可,沒人回答,沫沫只能緊緊地跟在那個男子後面。
走了好久好久,就在沫沫要抗議不走了的時候,前面的男子終於停了下來:「秦姑娘,到了,請進。」
這是一處幽深的院落,跟外面的紅牆綠瓦成明顯的對比,這時,沫沫的腦中突然躍出一句詩:「庭院深深深幾許。」不知不覺便念了出來。
「啪啪啪!」不遠處傳來一陣清脆的拍手聲,「好啊,好啊。沒想到秦姑娘竟然深藏不露啊,如此佳句,脫口便出啊。」
「是你?」沫沫好奇地問。
「當然是我!」男子微笑著,「如此佳句,不知秦姑娘可有下文?」
「那是當然,這可是大文豪蘇軾的傑作之一呢!」沫沫暗地裡得意地想著,那就讓你見識下好了。「那,小女子便獻醜了。」
沫沫雙手靠在後面,學著電視上那些窮酸的秀才搖頭晃腦地道:「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玉勒雕鞍遊冶處,樓高不見章台路。雨橫風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
「好詩,好詩!」那男子不由贊道。
「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是誰作的。」沫沫得意地道,很厚臉皮地將這首蝶戀花劃到了自己名下。
「對秦姑娘的才華,在下佩服至極。」男子道,「只是,這首詩的韻律怪異之極,每句之間,並不對仗,但讀起來卻是琅琅上口。敢問,這首詩的題目是什麼?」
「這是詞,當然不對仗拉。」沫沫翻了個白眼,但卻不敢說出來,只能急忙轉移話題,「對了,你叫我來有事情?」
「難道無事便不可邀姑娘來了?」男子笑笑。
「可是,我們又不熟悉。」沫沫道。
「凡事總有一個由陌生到熟悉的過程,人交朋友又何嘗不是如此?」
「你叫我來這,就是為了和我交朋友?」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