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心誠意厚
張青山接過話頭道；「這個我知道，這些馬再連續跑路就得有倒下的，可是，我們來這裡就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你們養這些馬是非常不容易，付出代價一般人是不知道的，我們怎麼好意思去騎你們的馬。」
「你們不要這樣，我們蒙古人說出的話，如同射出的箭，那是沒有回頭的。不識馬不要緊，等你們走時，我給你們挑。」
巴爾虎在他倆兄弟與張青山談話時，他到羊群里抓回倆只肥羊，對他倆個兄弟言道：「你們先去放馬，一會回來吃全羊。」
這時，正是秋天的季節，是羊肉最好吃的時候，也是牛、馬、羊抓驃的時候，吃得胖胖的好度過嚴冬。
巴爾虎為了答謝挽救羊群的恩人，只有大開殺戒了。抓住兩隻肥羊，放血扒掉皮，掏出羊的內臟。
他在蒙古包前先點燃一堆干樹枝，木柴火越燒越旺，整個火堆發出紅火，用粗樹枝綁好烤全羊的架子，用一根細木棒穿透羊身子中心，放在兩邊綁好的架子上。火堆里的碳火正好烤木棒上的全羊。
這是碳火烤肉的最佳時機，烤了一小會，巴爾虎把鹽末、辣椒末、調料撒在羊肉上，經過火烤發出了讓人馬上就要把它吃掉的香味。
段青是第一次在野外這麼吃烤全羊喝馬奶酒。大家圍在烤全羊的架子周圍，那種氣氛顯得非常和諧，蒙古人待客的豪情，在這裡體現的淋漓盡致。
巴爾虎用匕首割下第一塊烤好的羊肉遞給段青，「請」那是他出自內心的佩服，發自內心的尊敬。
可是，段青接過匕首一看，刀尖上的肉香味撲鼻，一多半肉非常鮮嫩，但有地方還冒著血絲呢，段青沒有猶豫，放在嘴裡就吃了起來。
巴爾虎把第二塊非常尊重遞給張青山，然後，才一打手式請自便。大夥自由地吃了起來。
從小就和蒙古的孩子們一塊長大宋喜旺，對他們的風俗習慣非常了解。在段青沒有擊斃狼王，群狼還沒有撤走時，他在宋振國、宋振強的攙扶下出蒙古包。看到了殺狼王的全部場面，對張青山的功夫處理事情果斷更是在心裡佩服。
當巴爾虎準備烤全羊的東西時，他把段青叫到一邊道：「一會吃全羊時，頭一塊肉，巴爾虎會給你先吃，那是蒙古人對你的尊重。
但割下肉恐怕背面沒烤的地方帶著血絲，蒙古人認為這樣的肉最好吃。
所以，當他遞給你的時候，你一定要毫不猶豫地吃下去，他才會拿你當朋友待，這就叫做入鄉隨俗，」
宋喜旺的入鄉隨俗，把段青的頭都弄大了，就拿剛才打完狼又進蒙古包內休息，桌上轉圈放著大碗，碗里是古紅色的。
巴爾虎的妻子給大家倒茶水喝，那茶水倒出來就像高粱米湯那麼濃，喝在嘴裡紅茶濃香帶著苦味，裡面還有燉茶的味道。
段青沒有喝過這樣茶，喝到嘴裡實在是難以下咽。
蒙古牧民喝茶，不像漢人用瓷茶壺沏茶，首先把茶葉放進茶壺內，把剛燒開的水倒進茶壺內，蓋上茶壺蓋，燜上幾分鐘，倒入小茶碗中后，再打開壺蓋，把小茶碗里的茶水倒入茶壺中，等幾分鐘，開始倒入小茶碗，這才能正式喝。
這些方法是民間最普通的人用的方法。那些豪門貴族喝茶又是一番講究，你們自己去觀察就知道了。
段青出生在關內大地主家，那喝茶是非常講究什麼茶道的，大紅袍、鐵觀音、雲霧茶他家常喝，從來不喝紅茶和磚茶，也不喝茶和水放在一起煮開的茶水。
在北平念書時，宋喜旺就跟段青講過，蒙古人喝紅茶是為了促進胃裡面的消化系統的新陳代謝，蒙古人凈吃肉，喝濃茶是為了消化。
段青聽后是半信半疑，今天一見，正如宋喜旺所說，濃茶上來喝了一口，就差點沒吐了，一看同時和來自己這裡的幾個人喝得有滋有味。
段青是硬著頭皮漫漫地喝了那碗濃茶，比吃藥都難。借故去看宋振奎、鐵二的傷勢，站起身來從眾人背後走出蒙古包。
來到外面，深深吸了一口草原荒野的氣息，抬頭朝天邊望去，草原是無邊無際，天連著草原，草原也連著天。天上飄動的白雲清晰瀟洒，地上雪白的羊群在黃綠草中是那麼的浪漫，看到如此美景，喝茶的不愉快心情，已經是煙消雲散。
段青轉身走進宋振奎、鐵二住的蒙古包，喝酒後的二人還在香睡，段青叫醒了二人，把二扶著坐了起來，讓他們清醒片刻。
倒了兩碗開水，拿出內服的紅傷葯給二人服下，讓他們吃點東西，就把巴爾虎妻子送來的肉粥盛給他們吃，肉粥對療傷是最有營養，伺候二人吃完飯，又扶二人躺下。
從宋振奎、鐵二住的蒙古包出來，段青就看見巴爾虎兄弟三人收拾完羊，正在綁架子，準備柴禾烤全羊，就這功夫喜旺告訴她如何去吃頭一口烤羊肉……
段青頭一口羊肉吃完，大夥隨便吃，段青可就放開量吃了起來，用匕首割下肉，拿到火上去略烤一下再吃下去，就不那麼反感了。
吃這肉香嫩無比，跟客棧酒店吃的烤肉，要輕鬆愉快吃得實惠，吃得半飽肚裡有底，就跟張青山和巴爾虎喝起酒來。
巴爾虎知道段青這個女人喝太猛太急，就不在和她比試，互相問起話來了。巴爾虎問：「朋友，你們到翁牛特旗要做什麼去？」
「兄弟，我們去那裡是救人的。」張青山答道：
巴爾虎接著問道；「朋友，去救什麼人？」
張青山一指宋喜旺道：「是他父親。」
「朋友，你們這麼厲害，誰還敢欺負你們呢？」巴爾虎不解的問道。
「日本人。」張青山道：
「日本人。」巴爾虎感到驚訝道：「我們也是日本人逼得才到這裡來放牧的。」
「兄弟，為什麼？」張青山問道：
巴爾虎大眼睛一瞪，非常氣憤道：「我們是在松嫩平原常年放牧，那裡的水草要比這裡的好得多，日本人佔據東北后，成立滿州帝國。
滿州人就來向我們征馬，成立什麼滿州帝國騎兵師，我們聽說他們不給錢和物資，而強行拉馬。說是為了大東亞共榮做貢獻。
我們就指著這些牛馬羊活著，日本人都拿去了，我們還指望什麼活著，我們趁他們還沒動手，就逃這裡來了。走的非常匆忙，以前，放牧用的東西，好些都沒有拿來，特別是圈養羊用的板帶也沒帶來。
喝一口酒後巴爾虎道：「尋思的來這裡，再採集些木杆樹枝之類的東西，做一個就完事了。可是到這裡樹木非常少，水草也不如那邊的好。
而且，狼群又特別多，趕都趕不走，現在，我們是騎虎難下，不知道怎麼去做才好？」
「明天，我們走時，給你們扔下四支步槍和子彈。這樣狼來了你們就不用怕了。」張青山安慰幾句，話鋒一轉鼓勵道：「再說，一般的搶馬賊來了，你們手中有槍，他們就不敢來搶你們的。」
巴爾虎和他兩個兄弟臉上都露出笑容。大家在一起，吃著、喝著、談著、笑著，
宋喜旺看著張青山心情非常低沉，他就想把張青山從悲傷中解救過來，好利於到宋家營去救被困眾人，趁氣氛高漲道；
「山哥，多蒙巴爾虎兄弟熱情，他們幾年也聽不到看不見唱曲的，你就給他們唱幾句，釋放釋放你心中的壓抑之情。
張青山清涼眼睛一看，眾人的眼睛都望著我，眼眸里都流露出渴望聽他唱的神情，深吸一口氣進入了唱蹦子（二人轉)角色，悠揚悅耳響起；
「明月別枝鷺鵲，清風夜半鳴蟬。移花香里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雨點山前。舊時茅店杜林邊，路轉橋溪忽見……
不知不覺夕陽來臨，黃昏夾著習習涼風飄然而至。
張青山剛一停歌喉，「啪啪」掌聲頓起，「好哇！唱的真好！再給我們唱兩段。」巴爾虎兄弟三個先喊好，眾人都跟著喊了起來，那氣氛非常的高漲。
張青山的清涼冷冽的眼，看一下天上夜色道：「巴爾虎兄弟，謝謝你的盛情招待，時間不早了，今天就唱這裡吧！昨天夜裡又走了一宿的路。
雖然，剛才都打了一個盹，明天，還要早點趕路，那就早點休息吧。」
巴爾虎「噌」地站起來，把手一伸道：「那好，請大家去休息吧！」大家起身，聽從巴爾虎的安排，進了蒙古包去休息。
宋喜旺拉住張青山的手，二人在蒙古包外面談一些事情，才進屋去睡的覺。
第二天早晨，天剛放亮，東方的雲彩隨著晨風漂移，張青山就給大家招呼起來，收拾東西做好的出發準備。
巴爾虎的妻子早已經就做好了早餐，大家出過早餐，來到蒙古包外。太陽正被薄雲纏繞著，放出淡淡的耀眼的光芒。
巴爾虎的那倆個兄弟，已經從馬群中挑出十幾匹好馬等在那裡，那十幾匹馬，高大腿長鼻孔大，膘好色澤純正，毛管油光發亮，不比段青那匹青白馬遜色，使張青山這些常騎馬人見后，各個歡喜異常，他們都知道這是馬群最好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