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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悲歌傷情

  宋振奎,大腿上的傷也很重,野種黑澤四郎的騎兵一撤走,他就將卡在大腿骨頭縫上的子彈,用匕首尖挑了出來,痛得他滿頭是汗,拿出來自己帶的刀傷葯,上在槍傷口上,隨後包紮起來。


  等段青來時,他正在處理這條腿上另一處穿透傷。腿上的傷痛不算什麼,他能挺住。心靈上的創傷誰都無法擬補……


  宋振國、宋振強、宋振興和四個炮手搜索前進,首先是那些炮手頑強不屈的鏡頭映入眼帘,有炮手的馬被人家先打死倒地,他們的手裡還端著槍正在要開火。


  有的炮手一條大腿被死馬壓著,頭部包著扎白布,是胸膛中彈死去的,有的炮手是趴在一匹死馬的後面,手裡拿著手榴彈還沒等拉弦,被子彈打在頭上死去。


  宋喜誠、宋喜信爬在大路溝邊阻擊時。都是目視前方端著槍,頭部中彈死去。


  又走了一段路,才看見宋振悟仰面躺在死馬的後面,手握衝鋒槍眼睛睜得很大,而且,死的很怪異,臉上卻帶著笑容。


  四個炮手不解的順著大路向前方看去,只見宋振羽面容帶著視死如歸的氣質,單腿跪在那裡,右手在做著投出手榴彈姿勢。脖子的喉嚨被划斷,在他的前方日本人的四門小鋼炮被炸壞扔在那裡。


  四個炮手這才明白,他們幾個人能夠活下來,是宋振悟玩命的阻擊,宋振羽的奮不顧身炸掉了日本人的小鋼炮。


  對宋振羽二人與敵同歸於盡,勇救大家的行為,真讓人素然起敬,眼眼睛里濕潤了,心都在流淚,都在暗發誓,這個仇必須替他們討回來。


  宋振興看見宋振羽的屍體放聲大哭,宋振羽是他親哥哥,在哲里木分別時還好好,現在是陰陽兩界了,悲傷過度哭得昏了過去……


  大丈夫恩怨分明,宋振國與宋振強和四個炮手立即跪在宋振羽、宋振悟的面前,給他二人個磕了三個響頭,才把宋振悟的眼睛合上,把他們抱起放在馬背上,馱回土山包上。


  張青山令宋振國給宋振悟、宋振羽洗了臉和手,他從自己騎的馬褡褳里拿出宋振悟、宋振羽在行動前換下的民裝,給宋振悟、宋振羽換上。


  放在宋喜旺三姐夫於連赫挖好的坑裡,就一把鐵鍬於連赫、宋振國、宋振興三人輪班挖土掩埋。


  宋振強和四個炮手把近處的屍體都找了回來,把有名有姓都放在單坑裡,無名無姓只好找一個現成的大坑放了進去。沒有工具,時間又不等人,說不上日本人的騎兵什麼時候返回來,趕快入土為安。


  宋振國、宋振強、宋振興找來了幾塊長條石立在那裡,張青山拿出薄匕首,刻下宋喜誠、宋喜信、宋振悟、宋振羽之墓四塊石碑立在那裡,給眾炮手的石碑刻下,宋家眾恩人之墓,眾人在墓前肅立半天才散去。


  張青山清涼冷冽眼裡含著悲傷的淚,坐在石碑前沒動,他在靜思自己的過錯,痛心入骨自怨自艾。使他無法原諒自己的失誤。


  一夜之間死去這些人使他無法接受,心靈的創傷是什麼葯也無法治癒。他在默唱著一首悲歌,來掉念這些他心目中的英雄,來釋放對他們的懷念。


  那眼睛里充滿了淚水。都說男子漢大丈夫有淚不輕彈,這種情景還有那句話:「男兒沒到傷情處,傷情過度淚必流。」


  這時,宋喜旺三姐和段青燒開了一鍋水,招呼眾人吃著乾糧喝點水。


  「山哥。」宋喜旺把張青山扶起說道:「我知道你心裡難受,突然死去這些人,誰都接受不了,他們都為了我們宋家的事情犧牲的,我宋喜旺活著一天就不會忘掉他們對宋家的恩情。


  山哥。事情已經這樣,過於悲傷與咱們下步怎麼走,那是無補的,山哥,先去吃點飯,咱們商量一下,怎麼繞過日本人的哨卡,去靠近宋家營解救裡面的人。」


  張青山深吸一口氣,平靜那悲傷的情緒,跟大家坐到一起,先喝兩碗開水,吃了一小塊乾糧,冷靜下來道:「我們這些人身上都有傷,得先找地方去養傷。


  還有一個最重要事,得派人去告訴綠贏水,做好阻擊日本人增援赤峰援兵的準備。但是,我們幾個身上有傷都過不了日本人的哨卡。


  振國、振強、振興沒單獨出外辦過事,他們一個人去,我不放心,倆個人去吧,目標還太大。再說,日本人見著年輕人沒有良民證,不容分說就抓去當兵。實在讓我擔心那?」


  「山哥,我去吧!」於連赫在旁邊主動說出,隨後對張青山又說出他的顧慮:「只是綠贏水我不認識他,我說的話,就怕他不相信我的。還有去什麼地方能找到他呢?」


  聽到於連赫主動要求去送信,張青山心裡就樂了,他剛才說這些話就是為了讓於連赫去送信,於連赫不向宋家子弟可以命令去,他一主動就好辦了:


  「三妹夫,拿著這把薄匕首,綠贏水看見這把匕首,他就會相信你的。三妹妹,你也跟著去吧!你們夫妻二人前去好有個照應,我能放心點。


  日本人在前邊路上,肯定會多設哨卡,盤查也得很嚴。特別是咱們這個方向去的人,他們會非常的注意。


  我讓於連赫單獨去,不知那句話回答的不順耳,日本人就會採取抓人的方式,把你投進大牢,直到你的家人拿錢找保人,他們才能放你出來。


  如果,你們兩個去,他們一看是夫妻,就會放你們過去,他們要問:在路上碰見我們?你們就說碰見了,可千萬別說沒碰見我們,那就有假了。


  他們要問往那個方向去了,你們就說我們往阜新那邊去了。


  因為,這條道路上只有倆岔路口,一個去阜新,一個去翁牛特旗。你們說我們去阜新,他們會堅信不移的。


  你們到元寶山附近就能找到綠贏水他們,好了你們準備一下就走吧。」


  於連赫夫妻知道事情緊急,立即把槍支彈藥留下,馬上帶上必要的東西,騎上馬快速的向赤峰方向奔去。


  二人走後,張青山看見鐵二都把嘴唇咬破了,宋振奎也在傷口疼痛的痛苦之中,給張青山急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想起段青懂醫術。


  就招呼正在忙著收拾東西的段青:「弟妹,怎樣才能減輕他們的痛苦?」


  段青瞬間想到一樣東西問道:「山哥,你好喝酒。身上還有酒嗎?」


  張青山道:「有」從胸前內衣口袋掏出一個銅製偏型小酒壺,一看上邊有槍眼穿過,裡面一點酒都沒有了。


  段青內心驚異的喊道:「山哥,你胳膊下軟肋皮破骨頭沒傷著,原來是它救了你命。」


  要是放到平時,小酒壺裡沒有酒,憑張青山的功夫早就發現了。


  從昨天晚上開始攻開城門,就落入了日本人設下的陷阱,衝出城內的包圍,巧出北門,蔣聞瑤的阻擊救了他們這些人,自己又殺回馬槍去救蔣聞瑤。


  這一夜是狂奔中度過的。在小土包與日本鬼子馬刀對馬刀拼殺,那才叫疏放怒氣殺得痛快,小日本武器精良人太多,只有跑才能保存實力。


  在奔跑中互相掩護,互相開槍掩護跑,這一夜瘋狂殺伐都是奔跑中,他的精力都用在掩護大家的快速撤走,根本沒功夫去注意那酒壺。


  張青山這一夜比他度過十年都難受,自己這邊一百多人相繼死去,是他一生中頭一次看見死去這麼多人,那心理的負擔是多麼的大。


  自己一個指揮不當,就死去這麼多人,良心受到了譴責,那自責,那怒火,那悔恨。猶如千萬顆針在刺他的心。


  在奔跑的時候,滿腦子都是如何擺脫後邊的追兵?偏偏昨天晚上的月亮特別亮,雙方是在拚死、拼活中度過,酒壺中彈張青山根本就不知道。


  宋喜旺犀利眼睛,一看酒壺裡沒有酒,鐵二、振奎傷口疼痛也得挺著,心裡頓時擔心起來緊忙問道:「山哥,這裡不能久呆,你看咱們怎麼走才好呢?」


  張青山果斷的言道:「喜旺弟,咱們不能走大道,我得到情報日本人已經封鎖了翁牛特旗關卡要道,咱們只能去走沼澤地和荒原了。


  振國你帶人快去綁倆副擔架,一會把它綁在馬背上,好馱著鐵二、振奎他倆走,把拾來武器彈藥都用抓來的馬馱上。


  喜旺去叫振奎和炮手的衣服都換了,別讓蒙民看見穿日本人衣服,該不讓咱們進他們的蒙古包了。


  換下的日本人的軍裝留著還有用途,準備一下就出發!」說完這些趕緊換上自己那身青布夾襖衣褲,帶頭上馬踏上沼澤地邊緣。


  中午過後,陰影變成了藍色。塞外秋天的陽光就這樣,人們早就習以為常了。荒原是天然的花壇,秋季的花朵迎風招展。


  張青山帶宋喜旺這些人走進一望無邊的草原上,有花草讓你高興,也有沼澤地讓您頭痛,花草下面處處是陷阱,不知道什麼時候把你掉進去。


  仗著張青山年輕時候沒少走這樣的地方,知道那地方可以走,那地方不能走。那個可以直接走。那個地方就得繞著走。


  好在是夕陽落山前,它們這些人非常疲憊的走出那片沼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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