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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車禍遭致的植物人

  心裡的嘶吼表現在莫翔以的臉上,此刻已經緩和的極盡溫柔,他正視著珞藍,薄唇微微顫動后說道:「我的溫文爾雅依然留存,只要你答應變成我的女人。」


  第一次初遇,突然的心動造成永久的留戀,自此心房時時刻刻會挂念那張清純中帶著稚嫩,稚嫩里又不乏女人婉順蕙質美韻的臉;


  第二次的相逢,乃是他為見她而做的刻意安排,誰知她與丈夫吵架憤然離家出走,爾後因疲累躺倒雨水之中,他及時搭救,可那堂皇富麗的豪居以及彌顯浪漫的燭光宴始終還是留不住她的芳心;


  無論多少次的相見,多少時的交流,多少回的追求,皆以落敗告幕,然而他的愛意竟隨著她的狠然拒絕越加濃郁,他的掌控欲令其愈發想要把她爭取到手,哪怕得不到佳人的心,只留得住她的身恐怕也可以產生些許的療慰。


  「你一直希冀我是你的,所以你才千方百計禍害阿宸,讓我在遭受前方是一條死路時,迫於無奈重新做出選擇嗎?」珞藍的雙眸彷彿快要淌出水般澈明,那幽深卻又凝聚著無盡傷悲的瞳仁好似忖思著如何才能解脫萬千情絲的愁擾。


  「我不清楚歐少宸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如若我為自己辯解你能信嗎?」莫翔以的笑容僵在陰柔的臉上,慵懶的眸子掃視著珞藍,話語極盡間接婉轉。


  此刻,珞藍暗暗在心裡將他貶低無遺,她痴痴笑出聲來:「如果你不是主謀,豈能如此湊巧就猜出阿宸出了事。」


  她聽似疑問實為陳述的措語讓莫翔以好一陣惘然,他面部上時而憤怒時而無奈的表情完盡的昭示了他的心理變化,他沒有再多說一語,只是緊抿薄情潤紅的唇,那裡含著絲縷苦澀的笑意。


  「壞事做絕的人,上蒼總有一天會收拾他的。」朱唇狠狠吐出一句決然的詛咒,她的小臉紅彤如魅,其上卻刻著無盡的冰冷。


  「你就這麼恨我?在你的眼裡,難道我就僅僅是一個十惡不敇的人?」絕世的俊顏忽然別到一邊,一顆形似珍珠的水滴悄悄躍至眼角,好像要逃離主人的控制般,欲落不能。


  緩緩拾眸注視著他聚滿感傷的臉,扯起的嘴角一口氣默然嘆出:「這種問題你曾經詢問過我好幾次,已經全無新意。」


  「可你也從未真面回答過我。」她的漠視態度刺痛了莫翔以的眼,亦戳透了他的心,「可我認為自己在感情上從來不是惡人。」


  「哼,你是善類還是敗類,還需旁人多費口舌點醒嗎?」珞藍的眼珠子隨著她譏諷的言辭在整個訊問室流轉著,仿若在警示莫翔以要是你是清白無辜的人,就不會被警察安置在這空廖寂涼的房間內。


  「我是良好公民,自然有義務配合警方查案,他們在某些案件上有些迷惑之處,便召我來徵詢具體情節。」自己遭到警察的審問在尋常人的眼裡便是犯罪嫌疑人,而在莫翔以的心目中卻儼然就是英雄一樣英明神武。


  「莫先生,終歸有一日你會吞食自己種下的惡果。」珞藍轉身欲走,臨行前再度發出警醒之語,爾後輕吐細言,「既然你是那種不見棺材不落淚之徒,我又何苦浪費時間在你身上,希望你好自為之。」


  無聲地望著她逐步遠去的靚影,莫翔以卻覺得那道景緻是對他赤裸裸的諷刺,她的急於離去還不是為了受傷躺在醫院的男人。


  心念及這一點,他的嫉妒心緒瞬間噬咬著血肉心臟,緊接著陣陣毛骨悚然的森森紅液滲透全身的骨骼,鑽進每一方血管,直到遍布全身。


  站在警局外的珞藍一味回想著自己剛才與莫翔以那說短不短、說長又不長的交流對峙,卻感覺其大有一股讓自己壽命減短數年的折磨跡象,而這短短的幾個小時里,她居然做了這幾年裡最顯繁碌的事情。


  處理完手裡的要事,珞藍一路狂奔向醫院,此時手錶上的分針指針已經走到夜間十一點半,真難為這個時間點醫院的人還得加班工作。


  當她在急救室露面時,關益才就疾步迎了上來,雖然沒有開口,但從他的神態里已經隱隱揭示了什麼。


  「情況不樂觀嗎?」珞藍弱聲問道,剛豎起的堅強瞬間化為烏有,眼淚不聽使喚的襲漫眼帘。


  看到她的反應,關益才慶幸在已經度過的幾個小時里,珞藍由於緊要事纏身而不能在醫院守候,否則真的無法預想若是她在靜待著丈夫的搶救過程里會傷心成什麼模樣。


  珞藍守在休息區里澈涼的椅面上,聞著醫院裡特有的消毒藥水的味道,心裡滿是焦慮。


  坐在她身旁的吳媽早就哭得撕心裂肺,楚家如今就剩下少爺一個獨苗,怎麼也不能讓他出事啊,可是照眼前的形勢,似乎並不樂觀。


  抹著淚,吳媽起起又立立,看著護士在眼前飄掠而過,內心極受煎熬的她一時忍耐不住拉住一個醫護的手,急盼道:「護士小姐,裡面的人怎麼樣?情況好不好啊?醫生還行不行?這都過去好幾個小時了。」


  「暫時還不能明朗,不過你們家屬守在外面不要大聲哭泣,不要干擾醫護人員的工作,否則急救室里的搶救可能就會被隔阻掉,到時醫療責任誰來負呢?」護士的語氣彰顯出幾許的恐脅,但她的目的很單純,就是想讓病人家屬靜下心。


  時間又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終於手術室的紅色警戒燈熄滅,實木門用沉重的語音向人們顯示著它打開的狀態。


  「醫生。」珞藍應聲迎上前,除了輕喚著主治醫師的尊稱,再無多餘的言辭,而是默默緊盯著穿著白大褂,滿面莊重之色的男人。


  醫生抬頭看了一眼神情裡布滿希盼與緊張的女人,隨即嘆息道:「病人的性命無憂,但他的腦部受過兩回重創,頭顱後半部區域出現凝滯的淤血。」


  話到這裡幽然停住,很明顯更加糟糕的訊息在後面,果然,他語氣沉重道:「過去的四個小時我已經第一時間給他做了腦部手術,但還有少許壓迫著神經的血塊未能順利取出,所以有可能病者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會昏迷不醒,甚至……」


  看著醫生一派欲說還休,閃爍其詞的表現,珞藍的心一下子跌落谷底,一波接一浪的噩耗怕事要源源不斷的從醫師口中道出,便微閉眼眸,隨後做出一副已經準備好接受壞消息的樣態說道:「醫生,你如實說吧,我Ok!」


  因為怕病人家屬聽到可能性的隱患一時間受不了,所以醫生本來難於啟齒,然而此刻觸摸到珞藍堅毅的眼神,才慢然不躁道:「甚至可能變成植物人。」


  話音一落,醫生的左右側,前後側皆被關心著歐少宸傷勢的人圍攏住,他們七嘴八舌硬要他把話講明。


  然而珞藍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倒下,並且她肚子里的小生命也在用自己微小的心跳鼓舞著母親一定要堅強,她奮力提起神問道:「你說『可能』,也就是他蘇醒的概率並不為零是嗎?」


  「是的。」醫生感慨於眼前女人的鎮定,認真道,「病人的大腦在出事的那一刻撞到了路邊的石階,頭部受到直接損傷,手術雖然非常成功,但他到底能不能醒得過來還得靠運氣以及你們家屬的心態,但是清醒的比例僅有20%。」


  「這樣講豈不是少爺極有可能一年、兩年、三年,甚至更長時間都不會醒來?」劉管家的話語如鯁在喉,那份悲痛震得他年邁的身體一陣發抖。


  在大家忍耐著悲傷地時候,珞藍的嘴中卻在不時呢喃著:「20%,那就好,總比零概率來得好,總歸還有點契機,劉伯,吳媽,還有其他人也別太傷心了,我相信大事未成,阿宸絕對不會拋下我們的,他一定會醒過來,一定會!」


  因為重傷需要隔離的歐少宸被醫護人員送入了加護病房,為了避免感染而無法入室探望的珞藍唯能站在門外,手指攀在那微涼透明的玻璃窗上,靜默的望向裡面。


  透過薄薄玻璃窗的阻隔,珞藍仍舊能夠看到丈夫幾乎全身都被包紮起來,頭上滿滿地纏著紗布,手似乎也骨折了,被紗布纏著吊在肩膀上,縱然滿身傷痕,但頭部的創傷才最為致命。


  她目視著他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只像是死人一般,若不是一邊的儀器還顯示著心臟跳動的節奏,怕是所有人都會以為病者已然過世。


  看著這一幕,珞藍的心裡一陣陣抽疼,她雙眼通紅,隔著不近不遠的空間和丈夫低聲絮語著:阿宸,很疼吧?若是我們兩個能夠互換,我真希望躺在那裡的是我啊!


  如果老天非得要我們兩個中的一位受傷到無法動彈,我希冀那個人是我,那樣的話,所有的事就得你來操心,所有的擔心焦慮也有你來承擔,而我僅需緊閉著眼躺在病床上對身邊的人和事不聞不問。


  呸呸,老公,剛才我講得都是賭氣話,當不得真,你一定要快點清醒過來,你要是不快快蘇醒,不為你自己和我討個說法,不為所有的受害者伸張正義,我也寧願出場事故成為活死人,陪著你,什麼都任誰它去!


  「不許胡說!」耳邊傳來一個渾厚蒼勁的男音,珞藍無需回頭,便知那是父親特有的聲調,她垂眸間擦拭去眼角的溫熱液體,轉而望著孟震東慢慢靠近自己身邊,並將視線投入加護病房內。


  望著女婿靜躺不動的姿態,孟震東一臉傷感道:「以前因為阿晴,我一度排斥這個臭小子,然而就在一切事情逐步明朗化,在我快要喜歡上他這個半個兒子時,居然出了這樣的事,唉,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懲罰我這個不知足的老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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