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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生孩子的機器

  「謝謝醫生!」杜秋意和珞藍紛紛取回自己的報告單,異口同聲地道著謝,此時,杜秋意朝醫生媚笑著問道:「我這姐們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娃?」


  沒承想閨蜜會這麼光明正大的詢問醫生,珞藍紅著臉扯了扯她的衣袖,好想讓其打消探尋的念頭,哪知她堅持不聽到准信就不離開。


  「准媽媽都不關心這個問題,你倒上了心。」醫生蠻欣賞杜秋意的直率,但還是對她那種「皇帝不急太監急」的做法掩不住汗顏,「依規定我們不可以透露嬰孩的性別。」


  「哎呦,你也說規定嘛,憑你自己內心的想法就告訴我們嘛!」杜秋意撒嬌或軟磨硬泡的招數全部使用上,「我給咱家的寶貝兒認親家呢,所以心裡火急火燎的,您就發揮大慈大悲的性情,悄悄說抑或大聲講,暗示暗示都行。」


  「噗嗤!」眼見杜秋意前傾著身子,一副刨根問底的倔強樣,醫生忍俊不禁道,「唉呀,真的是服了你,好吧,英文單個字母『B』!」


  「歐嘞!」杜秋意帶著勝利的笑容向老友使了使眼色,接著她們就結伴踏出了醫生的辦公室。


  「哦喲,蠻爭氣的哇,Boy耶!看來適合我肚裡的這位MM。」杜秋意輕輕撫上好友的肚子,臉上洋溢著欣悅的微笑,「待會你別回去了,到我那裡去吧,之前買了好些育兒的書籍,瞅著你需要用,就拿來看著唄!」


  「你這眼看能做岳母,現在就開始操心女婿的養育問題啦?」珞藍白了一眼姐妹,打趣道,「你這丈母娘倒還真好說話哎!」


  「哼,我這一番好心吧,居然還讓你取笑。」與珞藍嬉笑的杜秋意抬頭時發現不遠處一個女人的身影非常熟悉,遂推了推身邊的人提示道,「咦,那人好像你們公司的秘書,額,前秘書。」


  循著密友的指引,珞藍凝目遠視,當看清那個同樣大著肚子的女人時,瞬間呼喚道:「佳佳。」


  聽到有人叫喚自己的名字,徐佳佳驀然側眸,一見是珞藍,拔腿便快步向大門走去,好像相當怕見到熟人一般,然而她快步離去時,絲毫沒有發覺一張紙從包里掉落在地。


  「佳佳。」珞藍看到徐佳佳的反應格外驚奇,她管不了那麼多就急急追了上去,留下一臉錯愕的杜秋意站在原地不知自己應該怎麼做。


  良久后,她拖著粗重的身體走到紙張滑落的地方,費神地彎下臃腫的腰拾起它,大致一瞧發覺是病歷表,再一細看瞳孔瞬時放大,嘴也張成O型:習慣性生產引致子宮受創?這是什麼東西?

  醫院外,徐佳佳在前面焦急並儘力跑著,恍若要逃脫追捕一樣,但由於身子不便,致使珞藍緊追而上。


  珞藍攔住她,上氣不接下氣道:「親,你看到我跑什麼呀?我又不是母獅,而且你這身子居然還能做這樣激烈的運動。」


  徐佳佳低著頭,尷尬道:「沒料到會在醫院碰見你,根本沒有心理準備,下意識就跑了。」


  她剛說著,便見杜秋意拴著病歷單來到自己身邊,用憐惜又詫異的眼神望著她,爾後柔聲說道:「徐小姐,你的東西掉了,還給你。」


  靜站一旁的珞藍直勾勾望著徐佳佳不自然地將病歷單塞進包包內,便說道:「我們也有好些日子未見了,相請不如偶遇,咱不如找個地方坐下來聊聊唄!看你這幅模樣,我還蠻好奇你從公司離職后的生活情況呢!」


  想到芷雅餐廳就在離醫院不遠的地方,珞藍領著其餘二人便往熟悉的用餐點走去。


  在那裡,她選了最裡間的位置,等點完餐物后,還未開口就聽到徐佳佳以不好意思的語氣說道:「我去趟洗手間。」


  待到她折回時,珞藍直直盯著恍如陌生人的她,婉順地問道:「佳佳,恕我孤陋寡聞,你可不可以跟我解釋一下習慣性生產是什麼意思?」


  顯然見過自己病理報告的杜秋意將病情告知了珞藍,念及已經無法隱瞞,徐佳佳用極細的聲音說道:「這是我的私事,你要是我的朋友,可不可以給我一些自由的空間?」


  珞藍把目光移到徐佳佳凸起且滾圓的腹部,又瞥了一眼她低落的神情,嘆了口氣道:「本來懷孕是喜事,但你的態度讓我不得不懷疑,有寶寶這種事對你而言,令你苦不堪言。」


  果不其然,徐佳佳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珞藍開始打起感情牌:「你把我當朋友,難道有事卻不願意和我傾訴嗎?曾幾何時,我們可是無話不聊的盟友,為何現在一切都變了呢?你懂不懂把心思憋在心裡容易患壓抑症啊?」


  她眼裡的關切是真實的,徐佳佳想到好久沒有人這樣誠心誠意地對自己噓寒問暖,突然止不住內心的悲戚抽泣起來,而設防的心也頓時開了一個缺口:「我離開公司后還不足一年半的時間已經懷過兩次胎,生下三個孩子了。」


  「啊,都說懷胎十月,你這也太極速了點吧?」一聽徐佳佳的生育狀況,杜秋意不禁大嘆,「那你肚子里的豈不是第三胎?」


  「是。」徐佳佳不想再作隱瞞,她在朋友憐惜的視線包圍下輕輕傾訴道,「第一胎正常生育,可是到了二胎卻早產了。一次早產使我元氣大傷,以致到第三胎時常常感到心神不寧,這來醫院一檢查,竟然是子宮受創。」


  「那這個孩子你準備怎麼辦?」時刻觀察著徐佳佳的表情,珞藍的眼裡流露出關心和擔憂雙重的光色,隨後她給出了自己的建議,「不過照眼下的情形來看,打掉是最穩妥的。」


  「咳咳!」徐佳佳剛欲開口,忽覺嗓子幹得難受,其間胃裡還有種隱隱的作嘔感,連忙抓起桌上的白水便喝了好幾口,等到整個人盡興后,倏地又打了幾下哈欠,「哈啊!」


  望著用手捂嘴的女人,珞藍總感覺她那蒼白瘦削的臉頰彰顯出一種病態,遂問道:「你怎麼看起來病怏怏的?我是說除了確診的病之外,你身體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沒有。」這次徐佳佳以最敏捷的姿態回答道,那種感覺倒顯得有些欲蓋彌彰,她很怕自己的小伎倆被其餘兩個人洞悉到,便緩緩抬起略微不安的腦袋,爾後回應起珞藍剛才的問題,以便轉移話題,她說道,「這孩子的去留由不得我。」


  「嗯?」對面的兩個女人有點搞不明白這話是何意思,只是顧自那眼睛緊緊注視著她,唇齒間溢出的皆是困惑,「且不說孩子是你辛苦懷胎而來的,你有自主權,但講現在這把胎都危及到你的生命了,你連墮胎保命的決定權還沒有啦?」


  「唔,額,咳咳。」徐佳佳自認辯論不過杜秋意,便用沙啞猶如蒼老太婆的聲音低喃,「我家的情況比較特殊,不是你們這些豪門貴婦能夠理解的。」說話間,她的眸子左右遊離,似乎很怕直視她人。


  望著她一副身陷煎熬苦地的模樣,珞藍先是感慨江女俠早就失卻了那派大大咧咧的豪爽風範,再就是心內有一絲的怔愣和慍惱:到底是誰磨滅了佳佳的性情,讓她變得如此畏畏縮縮和老氣橫秋?


  雖然珞藍只顧遐思沒有發表言論,但杜秋意卻耐不住不把心裡的話一吐為快:「能否決定自己肚內孩子的去留問題是普天之下所有女人的權利,與每個人的職業、身份、地位、宗教、種族、國籍等均沒有半毛錢關係。」


  聽到這一句,徐佳佳沉默了,然而即使她悶著頭不開口,還是止不住杜秋意心直口快的心緒:「家家是有本難念的經,但你家的情況再特殊,你的丈夫還能夠為了要保住孩子而棄你於不顧嗎?你都已經生下仨了,又不是生孩子的機器。」


  珞藍察覺到徐佳佳越垂越低的頭現出顫抖的態勢,便扯了扯閨蜜的衣服,讓她不要再往下說。


  良久后,徐佳佳拾起淚眸,滿腔悲泣道:「如果我告訴你們我就是一台生孩子的機器呢?」


  觸碰到面前的人眼底的訝異,她突然放聲大笑,遍體散發出凄美的苦韻,她一直重複著一句話:「我在他眼裡僅僅是工具而已,所以孩子他要留,我的命他完全可以棄之不顧。」


  望著哭成淚人的徐佳佳,珞藍知道自己觸到了她的苦點,遂急忙繞到她身旁,讓其倚靠在自己肩上盡情哭泣,並勸慰道:「對不起,我不知道原來你離開公司後生活過得如此艱苦。」


  默默目視著這一場景的杜秋意也不確定自己需要做什麼,於是招了招手,示意服務員送上一瓶沒有酒精的消愁酒釀。


  徐佳佳拭去淚水,顧不得擦凈淚痕,一味握住酒瓶便往嘴內傾倒,好像只有這樣做她內心的傷悲才能夠得到釋放一樣。


  「辭職后我聽進了你的勸沒有再找翔哥。」將口腔內的殘液吞進肚,徐佳佳決心把自己一年半載以來的經歷如數傾吐而出,「可是一個星期後他找到了我,說他一直無法把我忘記,求我重新回到他身邊。」


  「你同意了,乃至還懷了他的孩子。」杜秋意沒有珞藍那樣沉得住氣,她提高嗓門道,「看他不像慈父呀,怎麼就要求你生那麼多孩子呢?可是奇怪的是,我並沒聽說過事業有為的莫總裁已經娶了妻室並且當了父親哪?」


  「這點不重要,我關心的是他把你視為生孩子的機器終究代表著什麼?」珞藍的問題有種直搗黃龍的意味,「他名下沒有一子半女,那這些孩子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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