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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好眼熟的項鏈

  「在另一個隔間。」柯天小心翼翼道,「為了防止兩個人關在一起節外生枝,就……」


  「哼,在這點小細節上倒格外留神,兩個弱不禁風的女人而已,能惹出什麼風波來。」葉蓓琪輕嗤道,「帶我去看看。」


  這時,雷逸聽到外面的動靜,探出身來,當看到是葉蓓琪時,不解道:「你怎麼來啦?」


  「救你出生天。」葉蓓琪瞥視著雷逸,臉色冷然,聲音也聽不出波瀾,「我要見見珞藍。」


  三個人拐過長長的樓梯來到地下室,又繞過幾個單隔小屋才走到一個被灰塵環攏的獨立間,如果是方向感不好的人,極難找到這個房間。


  葉蓓琪將臉湊近小洞,窺探著裡面的動靜,朦朦朧朧中,看到一個嬌弱的身影歪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你們對珞藍做了什麼?」葉蓓琪別具深意的看著身邊的男人,語氣嚴厲道,「如果你們僅是綁架,即便將來到法庭,我也會儘力幫你們脫罪,但要是害死人,就等著哭爹喊娘去吧!」


  「我們沒對她做什麼,沒動過她一個頭髮絲。」雷逸瞧著葉蓓琪臉上的慍氣,以為珞藍出了什麼事,連忙把頭伸過去,繼而又鬆口氣道,「也許是她自己體力不支,睡了過去呢!」


  葉蓓琪深深吸了口氣,想起珞藍虛弱的模樣,倍感痛惜,這個女孩在她心裡總是特別的,她實在不想讓單純無辜的人成為一樁陰謀的犧牲者,於是便問道:「要是我讓你們放她倆走,是不是天方夜譚?」


  「你知道就行。本來這件事不想牽扯上葉律師的,但現在你硬往這裡湊趕著,我拒絕倒是不領情了。」雷逸瞄了一眼眼前高高瘦瘦的女人,邪邪笑道。


  「你們別輕舉妄動,我自己去和孟小姐談談。」說著,葉蓓琪不舍的凝眸看了看屋內昏睡的人,悄聲囑咐著一旁的男人。


  看見葉蓓琪轉身欲走,雷逸用手擋在她面前說道:「你不必去找晴兒,我就能做主。做一件事沒有半途而廢一說。反正江承陌那裡我已經去要贖金了,犯罪事實已定,干一件是綁架罪,做兩件也是綁架罪,已經沒有退路了。」


  「你果然不識好歹。」葉蓓琪睨了睨身前的壯手蔑笑道,「浪子回頭還金不換呢,看來你真是沒救了。你們要挪動資金,我可以幫忙,甚至出動我丈夫。但綁票一事我決不允許。」


  「葉律師,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辭,你決不允許?你算老幾?」見葉蓓琪一味阻撓自己的計劃,雷逸的拗性挺起,雄赳赳道,「再說這件事晴兒就是看在你媽的份上,怕她孤老無依,沒指望邀你參與。你自己闖進來,還指手畫腳的,算什麼意思?」


  「哎,別別,咱自己人,別內訌啊!」一旁的柯天見形勢不對,趕忙打圓場道,「意見不統一無礙,坐下來慢慢商量就行了,大家都別衝動。」


  葉蓓琪見雷逸絲毫沒有和解與服勸的意思,明白自己若是據理力爭,不僅救不了兩個女人,甚至連自己都可能遭遇危機,眼下權宜之計就是忍。


  想到這裡,葉蓓琪嫣然一笑道:「柯叔說得不錯,事情演變到這個份上,也不可能是某一個人的錯。我們既然是一條船上的人,千萬不能互相抬杠。看在孟家對我不薄的份上,我決定助你們一臂之力。」


  「這就對了嘛!」雷逸立馬轉變臉色道,「你是律師,考慮周全是對的,我和晴兒也明白綁架罪在中國屬於很嚴重的罪行,不過我們是美國人,事成后立馬回國,還用怕這裡的法律。」


  葉蓓琪聽到雷逸對中國法律一知半解的解讀,也不糾正他,只是說道:「不管怎麼樣,拿到錢就收手,千萬別鬧出人命。你和孟小姐是美國國籍不擔心中國法律的制裁,可我和柯叔卻是實實在在的中國人。」


  想了想,她又補充道:「雖然那兩個女人是人質,但在飲食上還是不要苛待了她們,免得一個不小心餓死了人。你們想怎麼弄就怎麼弄吧,我先回去了。」


  「如果葉律師能夠早點認清自己的身份,站穩陣營,我們剛才也不會有爭辯的場面了。」雷逸滿臉堆起笑,想修補兩個人因意見不合造成的隔閡,「我希望剛才的事只是過眼雲煙,你一定不要心存芥蒂。」


  葉蓓琪沒有回答,僅是一笑置之,既從容,又不失大方。


  她默默在前面走著,時不時觀察著周邊的格局,心裡暗想道:「杜秋意的位置那麼好找,而珞藍卻被關在這麼隱蔽的地方,看來在雷逸心中,杜秋意只不過是一個小角色,用她換到錢就行,應該不會威脅到她的性命。


  可是珞藍,那就說不準了,孟筱婕視她為心中的一根刺,試問普天之下有誰願意將刺永遠留在心上不除去。


  若我要救兩個人,肯定敵不過這裡裡外外的眾多男人,搞不好還會連累自己;


  如果我把杜秋意救出去,必然會打草驚蛇,到時要再解救珞藍,恐怕難上加難。


  算了,我暫時不輕舉妄動,先離開這裡再從長計議。


  「唉呀!」腳下似乎踩到了硬物,硌得葉蓓琪的腳生疼,她微抬右腳,便看到一個玉兔項鏈躺在地上。


  玉兔本來色澤淺淡,若不是被踩到,葉蓓琪絕對不會發覺到它。


  她蹲下身,裝作輕弾鞋上的灰塵,利用此間隙立馬將項鏈撿起,眇眇忽忽下,只覺它好眼熟。


  不想浪費時間在揣測上,葉蓓琪將項鏈藏進衣袖,又似無事人一般繼續走出倉庫。


  而此時珞藍迷糊之中聽見一陣腳步聲漸遠,她動彈著手指,慢慢清醒過來。


  舔舐著乾裂的嘴唇,她發覺自己飢腸轆轆,四處摸索著有沒有能夠讓她脫離禁制的缺口,她默默敲打著牆,可每一片都砌的十分牢固。


  怎麼辦?用什麼方法才可以逃出去?珞藍看著夯實的石牆,感覺無助與無望。


  當年母親病重,她的感受是害怕與擔憂,那是一種珍惜至親的情懷;與歐少宸相處之初,儘管時常受到他的欺凌,那也僅是傷心;

  對於腹中胎兒,她所體會到的是獲得嬰孩的喜悅與意外失去的悲痛交雜而成的切膚之痛,那猶如剜去心中一塊肉般的噬疼,將令她永生難忘。


  可是這一次她真正感覺到生命受威脅時那種徹骨的恐懼。


  老天,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的人生難道還不夠大起打落,受盡折磨和考驗嗎?

  你為什麼如此心狠,對我這樣不公?我到底得罪了誰?為何要面臨此次的無妄之災?

  哭到心累,珞藍輕拭去腮邊的淚水,睜著一雙空靈無神的眼眸呆愣的凝望著窗口。


  連我都這麼絕望,不知道夏會怎麼樣?何況她是懷有身孕的人,較之平時,會不會更加感到綿軟無力?會不會祈求著上蒼的庇佑?

  她表面是一個堅強自立的人,又有誰知道她內心的軟弱!唉,只希望她為了腹中的孩子堅持下去才好。


  縱然人們常說「求人不如求己」,但此時此刻我陷入絕境之中,確是無法自救,抵有盼望旁人的救助。


  可是我發給承陌的簡訊遲遲沒有動靜,是在傳輸過程中出了問題,還是他急急找尋過,卻搜羅無門?


  都怨我是個大路痴,來的時候沒有將路線地址記清楚。


  「嗒」,猛然間,門外傳來皮鞋與地面摩擦的聲音,珞藍沒有轉身,沒有回頭,亦沒有任何舉動,她深深感悟到「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如果由遠而近的是一匹殘暴的餓狼,那她這頭毫無反抗之力的羔羊必死無疑,既然勝負已然,結局已定,又何苦掙扎。


  「咔嚓」,門外傳來開鎖聲,不多時,一股男人的氣息混雜著飯菜的油香味沁入珞藍鼻際。


  來人是柯天,他的手裡正端著米飯,一小碟爆炒青菜和一碗清湯,看向對自己的來臨無動於衷的女人輕輕說道:「吃飯吧!」


  珞藍仍舊沒有反應,柯天因記著葉蓓琪的話,千萬不能在綁架過程中餓死人質,遂動用腦筋勸道:「你要反抗也得吃飽飯才有體力。」


  儘管自己從未被綁架過,但珞藍明白一般綁架者即便對人質不大呼小叫,也不會對她們表現出一絲的關心。


  然而面前的男人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狠劣,難道他並非存心綁架自己,抑或他對自己動了惻隱之心?


  念及此,珞藍懷著極大的期望,轉過身注視著室內的男人,語氣里充滿了懇求:「你,同情我是不是?既然這樣,你乾脆放了我,好不好?你放心,只要你讓我離開,事後我一定不會追究,我全當自己今日的遭遇只是不小心迷了路,一時回不了家。」


  柯天捕捉到珞藍眼裡濃烈的求生慾望,唯有視其不見,僅冷冷說道:「你很天真。」說罷,他將飯菜擱在地上,便扭頭離開。


  雖然他人已走,腦海里卻一直展現珞藍那孤立無援的寂寥背影,企盼獲救的渴望眼神以及求助無果時的蒼白容顏。


  她眼眸眨動間、舉手投足間都像極了當年的夏太太,那一刻,柯天開始起疑:難不成這個女孩與夫人有關係?還是說她長得與夫人年輕時相像僅是巧合?


  柯天心裡有莫多的疑惑,唯今能夠解開他困惑的只有葉媽,要是說他柯天對孟氏集團的事務了如指掌的話,葉媽憑藉在孟家做事許多年的忠僕身份,絕對稱得上是解答孟家私事的百事通。


  柯天是一個無法讓疑問總是纏著自己的人,下一秒,他就做出了找葉媽問個究竟的決定。


  而坐在越野車內的葉蓓琪,從袖子里抽出那串項鏈,思考道:這種女人才會帶的掛墜到底是誰的呢?


  我是在倉庫內撿到它的,但倉庫里的女人唯有杜秋意和珞藍,嗯,肯定是其中一人的。


  不管了,現在還是救人要緊,一旦把人救出來,再還給她們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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