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沒了她,世界一片荒蕪
兩個人倒在地上,杜秋意喘著粗氣,劈頭就教訓他:「哎喲,我說江先生,好好地你別想不開啊,這世上哪有過不去的坎。」
「你不明白,我的世界少了她就是一片荒蕪。」江承陌眼裡的紅霧令杜秋意感到一陣驚栗。
「江先生,你喝醉了,先起來吧,地上涼。」從江承陌對珞藍真摯情懷的感嘆中回過神,杜秋意鎮定臉色,伸手拉他起來。
抓著杜秋意的手,江承陌踉蹌地站起身,一個恍惚,心裡暗念著:好滑的手,和珞藍水蔥般的手指一樣,這會不會就是她的手,是不是他的珞藍又回來了呢?
隨著念想,江承陌的手掌盈盈一握,凝望著杜秋意,嘴角笑得詭異:「藍,是不是你?你怎麼捨得離開我?」
杜秋意被他的力道掐得生疼,驚恐的看著他那絕望的眼神,痴狂的舉動,此時此刻的他哪裡還是那溫文爾雅、謙順溫和的男人。
「藍,不要走,讓我們繼續婚禮好不好?」溫柔的眼神看著她,得不到她的回應,江承陌急紅了眼,用力搖晃著她,難過道,「告訴我,你愛我,不會再離開我。」
杜秋意知道江承陌喝醉了,知道他把她錯當成了珞藍,也不與他計較,而是轉換角色,帶著深深的歉意說道:「不會的,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不僅不離開,你還會永遠愛著我的,對不對?」熱烈的酒氣噴出,直撲杜秋意的粉臉,江承陌直直凝視著她的水眸,強迫她給自己一個想要的答案。
「我,我不是……」感覺到江承陌在自己身上灌入了太多情感,杜秋意忽覺壓力倍大,她想澄清自己的真實身份,可靜視著他期盼的眼色,內心一度柔軟,「愛,我會愛你!」
聽到肯定的答案,江承陌爽朗大笑,回到亮如白晝的大堂內,抓起一個酒瓶,又盡情喝了起來。
杜秋意看著江承陌恣意歡愉的樣子,只覺酸楚:江承陌,堂堂總裁,對珞藍愛得死去活來;而我的偵探前男友呢,奪去我的初身不說,還厚顏無恥的撒謊挑撥我與珞藍的關係!同是男人,差別竟然如此大!
「來,喝,反正這酒也是為我們婚宴置辦的,現在還剩這麼多,不喝也糟蹋了。讓我們一醉方休吧!」江承陌將滿滿一杯酒塞到杜秋意手裡,精神亢奮道。
本來杜秋意心情就不佳,這下看到江承陌極力勸酒,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仰頭便喝。
「這麼多酒,我們都給喝了,那喝醉了怎麼回去?」杜秋意睜著微醺的雙眼,放下手中的爛酒瓶,掙扎了幾下搬動身子坐到江承陌一旁,趁著清醒問道。
「真傻,這是酒店,還愁沒地方住!」江承陌吞下一口酒,指著杜秋意嬉笑道。
夜色正濃,天涯淪落兩個人,彼此慰勉,互相陪伴,誰也不知道靜怡神秘的夜將會發生什麼。
天漸愈破曉,那灰暗中又帶著些許淡青色的長空鑲嵌著幾顆殘星,讓大地如同籠罩著銀灰色的輕紗一樣,透顯著朦朦朧朧之態。
當明旦的第一束陽光射進卧房時,江承陌在微弱光芒的繚繞下,睜開了沉重的眼眸。
「哎,喲!——」搖晃著還有些漲暈的腦袋,江承陌暗暗咧嘴呻吟道。
忽然,總覺得屋內的空氣彌散著女人才有的香粉味,自問極少將女人帶回家過夜的江承陌,對室中陌生的味道自是非常敏感。
使勁嗅聞下,江承陌覺出那氣味就在自己一側,扭頭一看,頓覺震愕:這個女人是誰?怎麼會在我的床上?!
心頭一凜,江承陌撥動身邊女人的臉,等他看清她是誰后,立時駭然:是她!
下一秒,他伸手拉起被子,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身子,一件衣布也沒有!
這一驚一乍,江承陌徹底清醒過來,他腦中轟然:糟糕,一向為人謹慎的自己,這次怎麼會犯這種錯誤?!
「喂,醒醒!」江承陌大呼不妙之餘,連連自責,隨後趕緊搖晃著床上的杜秋意,企圖把她叫醒。
「別煩,我還想睡。」一向睡到自然醒的杜秋意最煩有人在她睡覺時叨擾自己,這下在江承陌急躁的喊聲中更是越發火大。
「出事了,還睡!」又是一聲吼,猛然間,杜秋意聽到和自己說話的是個男人,她可是獨居者,而且這是她的閨房,怎麼可能有男人呢?!
一驚之下,杜秋意睜大眼珠子,猛地坐起身,雙目即對上江承陌為難的表情。
杜秋意剛想大喊「非禮啊」,便被江承陌捂住了嘴:你還嫌不夠亂么,你這一聲驚叫,把我家的傭人們引過來怎麼收場?
「去你的,江先生,你看清楚,這是我的房間。」狠狠地剜了江承陌一眼,杜秋意沒好氣道。
江承陌環顧了一下四周,果然不是在自己家,難怪睡床的空間是那麼窄,擺向也不合自己的風格,剛才一著急,倒忘了自己身在哪裡。
「我們……」江承陌滿身的肌肉都緊繃著,他不敢去正視還未完全回過神來的杜秋意,口中的話只有怔愣的疑惑之語,「那個,我們昨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對吧?!」
初問完,江承陌就閉緊雙眼,想把全身的力量都凝聚在耳朵處,以便聽清杜秋意訴出的話能如自己所希盼的那樣。
江承陌一回頭,對上杜秋意鄙夷的眼神,又連忙改口道:「如果我們兩個昨晚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我一定會對你負責到底的。」
杜秋意一邊穿著衣服,一邊說道:「剛才我覺得你想撇得一乾二淨,就和那些尋歡作樂的花心大少爺無二樣,心裡本來想鄙視你一把。這時聽你突然改了口風,又覺得你還蠻可憐的。」
「不,我是說真的,我真的會對你負責的。」看到杜秋意不以為然的樣子,江承陌倒急了。
「負責?你想太多了!」杜秋意將鞋子套上腳,表現得很淡然,「你就當平常的一夜情好了,不管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就純當男女酒後亂性,我不用你負責。」
「唉,都怪昨天晚上的酒,否則也不會出事兒了。」江承陌一臉懊悔,「我一喝酒就出事,上一次是Sara,這一次又……」
「你這是事後諸葛,反正你我都不是了失去第一次,淡定吧。」回想起自己失去初身的情形,杜秋意不免黯然傷神,繼而又苦澀一笑。
「我,我或許是第一次。」突然,江承陌咕噥著,「不,就是第一次。」
「啊?」杜秋意看著江承陌忽而不敢肯定,忽而又確定不已的表情,心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大哥,沒想到你在金融界是聰明絕頂的,現實生活里卻是個糊塗蛋啊!」
「Sara那一次是設計騙我,事後我也查證了,所以嚴格說來,如果我們昨天晚上沒有把持得住,那……」江承陌蹙著眉苦思著。
「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要是真有什麼,我對你負責就行了唄!」倏地打開門,杜秋意對已經穿好衣服的江承陌直爽道,「請江先生你趕緊走吧,我也要收拾收拾去上班了。」
「你真的讓我走?」見杜秋意表現得極為大度,江承陌更是遲疑著,「我……你……」
「哎喲,您老趕緊走吧,婆婆媽媽的。」看到江承陌優柔寡斷的樣子,杜秋意跨步走近他,使力將他推了出去,並毫不留念的關緊門。
貼在門邊,杜秋意按著胸口平緩著緊張的心情:天,怎麼就稀里糊塗的和他攪到一起了呢?
原來杜秋意並非如她表現得那麼堅強,相反感情細膩的她對伴侶的選擇要求頗高,只是現實實實在在戲弄了她一把,而江承陌正在面臨窘境,她怎麼忍心再在他的傷口撒鹽呢!
正想著,門又莫名響起,隔著門,杜秋意提高嗓音問道:「誰啊?」
「是我,快開門。」門外傳來江承陌急切的聲音,那種腔調聽起來好像是碰上了什麼棘手的事。
杜秋意無奈的打開門,還沒開口,他便闖了進來,語調也因情緒的激動而顯得語無倫次:「我,我,根本走不了。」
「咦,什麼叫『走不了』啊?看你這好手好腳的,行動也沒受限呀!」杜秋意以為江承陌用借口搪塞著不想離開,遂裝著驚奇的樣子,上下打量著他,時不時地奚落幾句。
江承陌知道杜秋意誤會了他的意思,急忙解釋道:「不是,真走不得,外面有記者。」
「什麼?」一聽,杜秋意驚跳起來,剛想打開門看個究竟,卻被他攔住。
只見江承陌直搖頭,不多時,才說:「何必從大門看,你從窗戶口往下瞧,就一目了然啦!」
不等他說完,杜秋意衝到窗戶邊,伸長頭探視著樓下,果然,有幾個扛著攝影傢伙的記者在下面守候著,遂暗罵道:「這些混蛋,欺到姐姐我頭上來了,那還了得。哼,姐可不是吃素的!」
「你幹什麼?」一見杜秋意有衝出門與記者們大幹一場的陣勢,江承陌立馬擋住她的去路,勸道,「別衝動,你這麼一來,倒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聽完,杜秋意泄氣道:「那你說怎麼辦?我是干這行的,了解得很,一旦我們盯上一個有爆料價值的新聞,就算等個幾天幾夜也是可能的。如果這幫人不走,我們總不見得一直躲在這兒吧?那班還上不上?門還出不出啦?」
「你讓我想想。」這一刻,江承陌臨威不亂的大將之風顯現出來,他仔細分析道,「這些人估計從昨晚起就盯著我們了,不挖到爆炸性的內容,他們怕是不會離開,而我們又不能坐著被逮。你不用著急,我來處理。」
這倒像個男人應該說的話!聞言,杜秋意由衷的笑了:這是第一回有男人對自己說事情由他來處理,無需她擔心。
而女人所要的安全感莫過於在緊要關頭,有個男人為自己遮風擋雨,眼下的被記者盯上的事情雖然微小,但也算能讓人見微知著,便是通過此事,杜秋意才看清了江承陌的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