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燙手的山芋
半小時后,祝御拎著油條和新鮮的豆漿返回家裡。
他思來想去,家還是要回的。不管和江雪婍的「孽債」如何了解,能不把事情鬧的盡人皆知是最好的。
如果因為自己負氣還是出於別的什麼情緒,讓侯義飛跟唐君琢看出端倪,顯然更加麻煩。
途經小區門口的時候,喬承再次把他攔了下來,頗為不悅的說:「祝兄弟,有些天沒見到你了,是不是又去辦大案子了?剛才老哥和你打個招呼,你怎麼愛答不理的?」
祝御不想和他多說,歉然道:「喬大哥說哪裡話,我今早起來……感覺身體很不舒服。」
喬承點頭道:「嗯,看你的臉色確實不怎麼好,是不是生病了?不行就去醫院檢查下。」抬手指了指頭頂:「這兩天的天氣也反常,熱的要死不說,還悶的人心發慌,天氣預報還說有大暴雨,可能是這原因鬧的吧?」
祝御苦笑道:「是吧,我也覺得心裡發悶。」
喬承見他無精打采,也不再多談,說道:「你等一等。」轉身進了保安室,很快拎著一大袋報紙返回:「祝兄弟,咱們物業給每位住戶都無償訂閱了川江日報,你好些日子不在家,我都幫你攢這麼多了。」
祝御一聽「川江日報」這四個字頭又大了一圈,皺眉道:「算了算了,都是過時的了,我要來也沒什麼用,你留下吧。」
喬承露出一絲喜色:「既然你不要,那我就留下了。」翼華小區的業主足有上千戶,可以說大部分都是經濟實力很強的人,誰也看不上物業為他們提供的區區一份川江日報,好多人都和祝御一樣的態度,耽擱的時間一長,就對舊報紙放棄了。
喬承便能慰此多佔些「小便宜」,把舊報紙歸為己有。別小看這一份兩份報紙,上百戶業主誰都不當回事規模就大了,日積月累下來,他積攢的越來越多,便算拿去當廢品賣,也是一筆小小的收入。
祝御突然抬頭看了看沉悶的天際,又叫住了喬承:「等等……其他的我不要,把今天的日報給我看看吧。」他知道川江最近幾天的天氣異常,很可能是受江北省那股颶風氣流影響,報紙上應該有更詳細的報道,便打算拿來瞧瞧。
喬承隨手掏出最上面的一份遞給他:「喏,這是今天的,剛剛送到。」
祝御隨手捲起,朝他點點頭,快步走向樓房。
一進門,他便發現凌亂的大廳不復舊貌,已經被清理的煥然一新。唐君琢拿著抹布正在細心的擦拭著桌椅茶几,江雪婍也「衣冠整齊」的出現,忙碌的端著碗筷奔走於大廳和廚房之間。
二女見到祝御回來,不約而同的朝他甜蜜一笑。只不過唐君琢是歉疚之意更多;而江雪婍卻俏皮的很,好似她幹了一件十分志得意滿的大事。
祝御心事重重,無法坦然面對,可又不敢過份的表露出來,這滋味當真難受。把油條、豆漿遞給唐君琢,隨口道:「你們先吃,我還沒洗漱。」
唐君琢笑道:「不如先吃吧,侯大哥還在衛生間……」
話音未落,衛生間里便傳來侯義飛極度噁心的大嘔聲,乾咳連連。
祝御皺眉道:「這傢伙坐下病了,每次喝完酒都要第二天早上鬧妖。」剛一說完,侯義飛慢吞吞走出衛生間,用手捂著嘴,看樣子十分難受,粗聲道:「不行不行……你們先吃吧,別管我了。這酒喝的太多,起早了根本就受不了,我再睡會。」
祝御看著他道:「起都起來了,喝點豆漿再睡吧?」
侯義飛頭也不回的擺手:「喝啥吐啥,我要睡會,再睡會!」嘭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唐君琢嗤的一笑,歉然道:「是我不知道侯大哥的作息習慣,早早的叫醒了他……」
祝御一怔,點頭道:「我就說嘛,這傢伙能自己起來才怪。」轉身走進衛生間,打算洗漱。誰知馬桶里還有侯義飛「殘留」下的酒氣和怪味,被他甫一吸入鼻端,登時刺激的難受之極,「嗷」的一聲乾嘔,趴向了臉池裡……
外面的唐君琢和江雪婍聽到這聲動靜,彼此對視了一眼,都有些憋不住笑。
她們見過祝御「逞能」,而且每次都絕對牛叉;唯獨這次大錯特錯的計算失誤,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這倒也不錯,至少彰顯出了他平凡普通的一面。原來祝警官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也會喝的酩酊大醉人事不省啊。
尤其江雪婍的笑容更狡黠些,祝御這次喝多可不單單是「人事不省」那麼簡單,這傢伙還稀里糊塗的做了一件「壞事」,在他而言恐怕就叫做「賠了夫人又折兵」,還不知道該如何收場呢。
她笑眯眯的走回廚房去拿些小鹹菜,唐君琢則緩步走到衛生間前,輕輕敲門道:「你要是洗漱,我就進來了,要拿墩布擦擦地,大廳里太髒了。」
祝御好歹算是熬過了這段不適,對著鏡子里自己泛紅的眼睛正獃獃出神,想不通為什麼突然之間失去了對白酒的「免疫力」,聞言輕輕嗯了一聲,閃身讓開了一步。
唐君琢走了進來,徑直去取掛在牆上的墩布。剛巧這時祝御打開了水龍頭,由於放的太大,強力的水壓上涌,水嘴處的過濾網可能太過老舊,「波」的一聲被衝擊掉落,大片的水花呈花灑狀四散濺射,噴了他們一頭一身!
兩個人齊聲驚呼,祝御忙不迭的去關閉水嘴。他精赤著上身還好些;唐君琢則慘了些,一件珍珠白的襯衫被浸濕了大半,頭臉上水珠滴落,狼狽不堪。
祝御頗為懊惱,取過毛巾遞給她,皺眉道:「該死的水嘴,偏偏趕在這時候出毛病!」舉著毛巾的手半天不見動靜,回過頭一看……登時嚇了一跳!
唐君琢已然當著他的面大大方方脫掉了白襯衫,只露出貼身的水藍色罩罩,扣著那兩座挺拔豐腴的山峰微微抖顫!
她個子高挑,更向女性身材的黃金比例貼合,這樣一覽無遺之下,直把祝御看得目瞪口呆,血脈上涌!
他嚇得不敢吱聲,快速的迴轉了頭,按捺住心頭的狂跳,不知該說什麼好。
唐君琢隨手取下了一件寬大的T恤,在身前比了比,挨到祝御耳旁悄聲道:「這件T恤是你的吧,我見你穿過。」
祝御含糊不清的「哦」了一聲,忙不迭的點頭,根本不敢和她目光對視。
唐君琢三下兩下套上了T恤,沒事人一樣取下墩布,扶著鏡框笑吟吟的看了看他,又俯過來道:「你瞎緊張什麼?比這再好點的風景……你也不是沒看過!」說著臉上一紅,快步走了出去。
祝御瞠目不知以對,獃獃的看向鏡中,只感覺自己硬的像樽雕塑……
這兩位美女都瘋了,太過份了!就連一向穩重保守的唐君琢,居然也在他面前如此大膽直白。祝御簡直無法確定,究竟是自己突然之間桃花運泛濫,想躲都躲不掉呢還是陰差陽錯,命里就該和她們多這一番糾纏。
三個人圍坐在飯桌前,這頓早飯吃的波瀾不驚,且氣氛頗有些怪異。
唐君琢和江雪婍始終似笑非笑的看著祝御,似乎很享受他現在手足無措、窘態百出的樣子。
祝御徹底亂了方寸,根本不敢和她們的目光對視,幾次都想想離座而起或者找個地縫鑽進去算了。
他萬萬沒想到,一頓涮鍋涮出了這麼多麻煩!就在昨天,他還想著和江雪婍「攤牌」,現在看來這計劃算徹底泡湯了。
江雪婍「膽大妄為」,硬是一夜之間和他「生米煮成了熟飯」,如今這局面亂成了一鍋粥,還怎麼和她「攤牌」?
祝御在鄉村長大,既不是風流多金的富二代,也不是遊走花叢間的浪子,他骨子裡有著深深的禮法和傳統烙印。要把這一切當做沒發生過,當做「一場夢境」,決計做不來。
況且他的情事少之又少,無論是關小瑩還是周琳,都沒發展到這個層面。從「近女色」的角度來講,和江雪婍稀里糊塗的結合也是他的「第一次」,這更讓他心裡複雜沉重、酸楚難言。
江雪婍不是送上了纏綿悱惻的春宵一刻,而是送給了他一個燙手的山芋。
祝御心亂如麻,思來想去一籌莫展。苦著臉喝了一口豆漿,目光停留在了那份「川江日報」上。
依據報紙的摺疊方式,一般頭版頭條都會醒目的被置於最頂層。祝御現在看到的,正是今天日報的頭版頭條:根據氣象部門和專家預測,我市即將迎來罕見的異常天氣,建國以來最大的一場秋澇災害或將伴隨大暴雨襲擊川江全境!
祝御的眉頭緊皺,死死盯著這則新聞的標題,腦海中突然靈光閃現,好像發現了什麼重大線索!
江雪婍覺察到了不對勁,輕輕觸碰了下他手臂:「喂,只是喝醉一次而已,怎麼變傻了?」
「嘩啦」一聲響,祝御猛的站起,因為激動沒能把控好力道,身體把整張桌面撞翻,油條豆漿和小菜掉落滿地!二女一聲驚呼,唐君琢慌道:「你這是怎麼了?」
「這就是線索!」祝御手捧那份報紙,激動的語音發顫:「我找到川江日報的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