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揮師東郊
席硯君的選擇餘地也不大,他只能按照祝御的意思雙方各退一步。
總體來講,這筆交易是雙贏的。祝御迫切的想知道第四條黃金線索;而這條線索掌握在席硯君手裡,基本沒有鳥用。
席硯君不缺錢財,縱使給他搬來一座金山,也遠不如看著屠志雄倒台,為蘇俊昌報仇雪恨來的痛快。
祝御也不缺錢,不過缺的是線索。他深深看透了席硯君的心理,除了自己,他找不出第二個更合適的人選。
於是祝警官順理成章的得到了黃金大案第四條線索,做為交換條件,他也一口答應下席硯君,會「整倒」屠志雄。只不過時間上可能會有所延遲,也許幾周,也許幾個月。
席硯君只能默然接受。
這任務確實艱巨,難度也很大。席二少親自出馬都沒法搞定,祝御縱有千般本事,也得需要時間。
何況席硯君要求的還很「過份」,必須將屠志雄「連根拔起」,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反過來對祝御而言,如果說扳倒屠志雄意味著他「伸張正義」、「為民除害」;那連帶著能收拾掉仇達和仇艷,更多的就是出於一點點「私心」了。他想為周琳今後的工作和生活徹底開闢出一個安穩的環境,一勞永逸。
難點在於,一個好的契機和時勢就擺在眼前,如何安排合理的計劃,利用穩妥的時間抽身去運作,得慎重考慮。
更何況祝御得來的第四條線索並沒有讓他感到興奮,或者看到希望,黃金大案依舊迷霧重重。
席硯君明確告訴祝御,鐵叔留給他的線索很簡單:翻閱川江日報2000年5月22號至26號所有內容,秘密就在其中。
又是一份川江日報!祝御無語的想罵娘!
林晉風、謝渤此前提供的線索全是該死的川江日報,祝御和於柏琪等人幾乎把那些破報紙快翻爛了,卻找不到絲毫頭緒。滿懷信心的等到第四條線索,居然和前面如出一轍,他們鬱悶無奈的心情可想而知。
四條線索中,唯一有點區別的就是趙子光臨終前透露給祝御的。於柏琪信心百倍的趕往江陰縣龐谷水庫,按圖索驥仔細搜尋了一番,也只是在機房中找到了一本破舊的「老同志之友」雜誌,同樣看出不任何玄機。
祝御恨的咬牙切齒,又無可奈何。五條線索已得其四,可一堆破報紙和一本破雜誌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甚至幾次懷疑這就是鐵叔和父親祝自強當初設下的一個無解謎題,專門用來愚弄人的。
他知道這是一時激憤下的想法,實際情況會另有出入,還需要理智客觀的對待。
也許關鍵點就在於蘇姿掌握的第五條線索,一旦匯總聚齊,真相就會浮出水面。
這是個期盼,也是種煎熬。炸彈事件后,蘇姿消失的無影無蹤,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她基本已經向祝御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也干下了險些把周琳炸死的行徑,為了確保絕對安全,肯定不會輕易再出現。這種情況下,別說線索,祝御連她人毛都逮不到一根,除了滿腔憤恨、怒火中燒外,也實在別無他法。
更令他頭疼的是,一周時間眼看著彈指既過,原本所有蠢蠢欲動的幾股敵人全都神秘的消失了,詭異又充滿壓力的氣氛瀰漫在二院的住院樓里,這讓整個團隊都陷入了進退維谷的窘迫境地。
下一步該怎麼辦?是抽身離開,還是繼續耗在這裡,每個人都顯得猶豫不決。
祝御也舉棋不定。他不怕戰鬥,卻無法忍受這種憋悶、困獸般的處境。敵人不戰而退,卻把壓力更大的包袱甩給了他,讓無形的危機和威脅時刻充斥,這招明顯更加高明。
祝御第二天一早起來,站在窗前凝思了半天,似乎最終下定了決心,轉頭問周琳:「想不想再休息一周?」
周琳一怔,詫異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再休息一周?」
「嗯。」祝御淡淡道:「我去找仇艷,幫你再請一周假吧。」
「等一等……」周琳連忙阻止:「你先告訴我原因,為什麼啊?」
「你休息的這一周算病假。」祝御看著她笑:「下周就算事假了,我想讓你去一個新地方,呆上幾天換換心情。」
周琳訝異道:「要去哪裡?」
「軍營!」祝御脫口答道。
……
一天後,東郊某陸軍部隊營區內,迎來了幾位不速之客。
於柏琪、丁連奎、沈子哲、江雪婍拎著簡單的行囊走在最前,祝御則和周琳落在後面,放緩腳步,打量著四周的營房,還信手對著遠處巍峨的群山指點讚歎。
迫於目前面對的窘境,祝御經過再三考慮,又找來於柏琪、丁連奎最後商定:全員轉移,撤出醫院。
沈子哲、周琳的傷勢已經無礙,且都能隨意行動了,就沒有了再耗下去的必要。
而席硯君吐露了秘密,危險處境也隨之降到了最低,和之前的林晉風、謝渤等人無異。祝御帶隊撤出醫院就是個很明顯的信號,即使敵人暗中仍在窺覷,也能會意席二少已經失去了暗殺的意義,不會輕舉妄動了。
轉移到部隊上而不是撤回局裡,是祝御又一個「保險起見」的策略。對他而言,敵人隨時存在的威脅不是針對自己,而是周琳和團隊里的其他成員,那麼把大本營設進軍隊,安全係數甚至要高過警局或者監獄。
東郊的部隊駐紮了近兩個團的兵力,官兵總數維繫在三千人左右,整個軍區內防衛森嚴,固若金湯。不客氣的講,要是敵人還有膽子來挑釁,首先要考慮的就是他們有沒有實力和一支三千人的正規軍正面相抗。
於柏琪連夜致電國家軍委高層,申請了此次行動的一系列特批手續。隨著他們的入駐,這支部隊隨時都能變身為嚴密保護團隊每一個成員的「御林軍」,這種級別的防衛已經達到了極致,總體來說,祝御終於能緩一口氣了。
為了保險起見,於柏琪還差人回去了警局,準備把張典君也一併接過來,力爭做到萬無一失。
這樣一來,祝御沒有了後顧之憂,就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新一輪的博弈中。無論局面再怎麼複雜,至少他能施展開手腳了,也就達到了從被動轉為主動的戰略性目的。
沖開敵人設下的「無形包圍」和「高壓威脅」,這本身就是一種對抗和變通。
讓他們期待的局勢落空,對敵人不利,就是對自己有利。
午飯後張典君被安全轉移到部隊,祝御和表叔見面自有一番親近,親自領著他熟悉路徑和住房,還簡單的解釋下這次為什麼把他調來部隊。
祝御仍然不敢實話實說,和表叔杜撰了一番事先編好的「瞎話」,說自己和丁連長因為工作需要,要在部隊里呆上一段時間,可是這樣就不能時時回去市局裡了,想來想去便把表叔老人家一起接過來住。
這謊言其實漏洞百出,哪一條都站不住腳,好在張典君老實巴交根本沒什麼心眼,又向來對錶侄的話深信不疑、言聽計從,樂呵呵的點頭應承,一點沒有多想。
祝御就是他生命的全部,張典君儘管這不懂、那不懂,至少懂得可以為了表侄犧牲一切,這就足夠了。
況且換個地方住而已,還能天天和祝御見面,老人家美滋滋的甚是開懷,笑容一直掛在臉上。
祝御見到表叔開心,自己也開心。興奮之餘居然領來了羞答答的周琳和老人家見面,正式介紹說她是自己的女朋友。
張典君登時懵住了,稍稍錯愕過後,驚喜和振奮紛涌而至,一張嘴咧的就更大了,再沒見到合上。
周琳知道愛郎和眼前的這位老人從小相依為命,雖然不是血緣至親,關係卻勝似父子,絲毫不敢怠慢,俏生生的給張典君行禮,和祝御一樣用「表叔」稱呼,扶著老人家就坐。
張典君萬分激動,一迭聲的誇讚:「好閨女,好閨女,你也坐下說話。」仔細打量周琳俏麗的容顏和窈窕的身段,突然間老淚縱橫,仰首喃喃自語:「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我們家祝子終於要討媳婦了!自強、月容,你們在天顯靈,保佑他今後和小周姑娘白頭到老,多福多壽!」他理解的比較直白,乾脆就認為「女朋友」和「媳婦」沒什麼區別。
周琳紅著臉抿嘴一笑,側頭卻瞥到祝御肅容端坐,顯然是對錶叔這句話有所觸動。
自強、月容正是祝御親生父母的名字,張典君和他們平輩,又是大哥,這樣稱謂沒有絲毫不妥;但實際情況是祝御的母親確實不在人間了……父親祝自強不但健在,還暗中和一個神秘大陰謀、甚至祝御未來的人生之路都有著極為密切的關聯,張典君盼著祝自強「在天有靈」,保佑表侄,此刻聽來倒頗為尷尬。
這件事周琳也是知情的,但卻絕不能對張典君道破。祝御再三叮囑過,可不能讓老人家知道真相,否則以他老實巴交的性格能不能接受先不提,萬一被刺激的過了頭,身體、精神上出現什麼閃失意外,自己可是百死莫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