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車輪大耳光
酒吧內鴉雀無聲,氣氛詭異沉寂。除了傷者粗重的喘息,沒有一個人表態。
就連時銳澤也在意圖開溜的瞬間,被祝御冷冷的眼神牽住,當即兩條腿像訂在了台上,再也不敢挪不動分毫。
祝御斜睨了一眼地下的湯文龍,鄙夷的啐了一口,突然右腳飛起,將他斜斜踢下舞台。惡漢們驚呼聲中紛紛伸手,在空中將他牢牢抱住。畢竟這是他們的主子,還傷成這般模樣,總不能任由他爛泥一般摔在地下。
祝御指了指時銳澤:「你剛才說只有你們老闆才是地下之王,才玩得轉,是不是?」
時銳澤雙腿抖顫,冷汗涔涔冒出,哪敢接言?
祝御冷笑道:「真不知道『地下之王』就養了你們這群廢物,那他自己也高明不到哪去。」目光盯向台下,突然喝道:「你們能站起來的還有幾個人?十多個吧?都給我滾上台來一字排開,快點!」
席秋煙膽戰心驚,不知道他又要幹什麼,偷偷扯祝御的手臂:「二哥……咱們還是走吧,蘇姿姐嚇的夠嗆!」
祝御笑道:「不忙,我還有幾句話要這位時先生帶給他的老闆,但那位湯先生爬都爬不動了,時先生卻一點苦頭沒吃就全身而退……似乎有欠公平。」
時銳澤嚇了一跳,雙手亂擺著顫聲道:「二少爺,我可沒敢對三小姐動粗,一直盡著禮數……這個這個……二少爺手下留情啊,你要說什麼話,我保證一字不落的全都帶給老闆就是!」
台下十幾名壯漢登時臉現不悅,忿忿的看向時銳澤,滿是鄙夷切恨。他們是湯文龍的「親兵」,眼裡只有一個主子,早就看著這個笑裡藏刀、陰險狡詐的總經理不舒服。偏偏時銳澤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為求自保,厚顏無恥的和他們撇清關係,嘴裡說「對三小姐一直盡著禮數」,實則就是指摘湯文龍的不是,所以馬上招來了這些人的眾怒。
祝御也看出了這個苗頭,陰陰笑道:「留情,肯定留情!不看在你對我妹妹一直客氣的份兒上,湯先生以後坐的輪椅肯定也會給你準備一部……不過話說回來,你最終維護的還是你們老闆,貫徹執行的也是他的指令,秋煙真要挨那一記耳光的時候,你未必會覺得有什麼不妥,是不是這樣?」
時銳澤一怔,張了張嘴又接不上話來。湯文龍說和席頌麟乃至整個席家撕破臉是早晚的事,他當時也同意這種說法。那麼席秋煙因此要受到欺辱,於他來講也算是正常的了。再者說動手的另有其人,反正不是他時銳澤,能做到對席家保有最後一絲的迴旋餘地已經不錯了,難不成還主動去攔阻湯文龍?
祝御看他眼珠子亂轉,已然明了。淡淡道:「所以要我說實話呢,你這人也不是什麼好鳥,並不招人待見。這件事的起因是因為蘇小姐,但因為有秋煙的緣故,那記耳光就成了導火索……雖然湯先生沒能得手,但我剛才說過,只要他有了這個想法那就跟做過一樣了!很好,現在他的下場大家看到了;至於你嘛,雖然沒做,想法也沒那麼過份,可也沒出力勸說攔阻,說起來和他都是一丘之貉……嗯,我想過了,既然從耳光開始了這段不愉快,那就也以耳光結束如何?」
時銳澤越聽越心驚,顫聲道:「如何……如何個結束法?」
「簡單的很。」祝御笑道:「我也不親自動手難為你了。」朝台下的壯漢們一招手:「都滾上台來,還能動彈的每人對時先生扇一記耳光,聽不到響聲的不算,落下一個人也不算,哪個敢不動手,我打斷他的雙手雙腳……」
時銳澤腦袋嗡的一聲響,霎時間只覺得天旋地轉。他料想「席硯君」不會輕易放過自己,哪曾想對方居然劃下了如此陰損的報復方式,讓自己人扇他的耳光,並且「聽不到響聲的不算,落下一個人也不算」,這小子實在太惡毒了。
湯文龍儘管傷的慘點,可是回到老闆面前還能以「功臣」自居,畢竟是他技不如人,才遭到了敵手的重創;可自己要被這些惡漢們每人扇一記耳光,不但是他生平從未有過的奇恥大辱,該怎麼舔著臉和老闆解釋更是個大難題。
這個席二少看似對兩人懲罰的力度輕重有別,湯文龍四肢盡斷,顯然要比時銳澤挨十幾個耳光嚴重,可實際上他因此承受的負面影響卻更為惡劣。堂堂公司總經理被那些一向與他面和心不合的打手們扇耳光,今後這事傳揚出去,無論時銳澤怎樣解釋辯駁,都難免落下一個天大的笑柄,再也難從眾人面前抬起頭來。
祝御哪管他的喜惡感受?對著台下喝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都快點滾上來!」
這一嗓子頗見成效,為首幾名漢子互視了一眼,紛紛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他們早就對時總恨的咬牙切齒了,奈何一直屈尊人下不得不忍氣吞聲,此番祝御無意中給了大家這麼一個難覓良機,別說威脅「打斷他們的雙手雙腳」,就是一點動員工作都不做,那也當人人奮勇爭先,狠狠扇這狗奴才一頓泄憤!
五六名漢子先後麻利的登上舞台,徑直朝時銳澤走去。他們心頭有氣,但還不至於表露的那麼直白,強憋著裝作一副「委屈無辜」的樣子,邊走邊摩拳擦掌。
時銳澤嚇得魂飛魄散,結結巴巴道:「喂,你們真反了天啦……還真敢動手打我啊?」
當先一人「沉痛」萬分的解釋道:「時總,您大人大量吧!如今兄弟們自身難保,哪個敢不聽二少爺的話,就算想爬都爬不出這間酒吧……不是我們非要和你為難,實在是對不住了……」掄起蒲扇般的大手掌,迎風扇落!
時銳澤可沒有湯文龍那兩下子,哪裡躲得過這惡漢的毒手?一句「你們這群混蛋……」還沒喊完,臉頰上早已重重挨了一下清脆響亮的大耳光,直扇得他滿眼金星,頭暈耳鳴,險險一跤坐倒在地。
祝御哈哈大笑,贊道:「這個耳光合格,你們後面的聽好了,都按這個標準來!」對席秋煙和蘇姿怯怯的眼神視而不見。
他現在是這間酒吧里主宰生殺大權的魔神,惡漢們一方面懾於他的神威不敢不聽話,另一方面也都有「公報私仇」的強烈願望,接下來幾乎都不用祝御再催促了,時銳澤避無可避的接連迎來十幾個勢大力沉的耳刮子,啪啪脆響中被扇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兩片臉頰像被千百隻蜜蜂蜇過高高腫起,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條縫,無論怎樣努力都難以睜開視物,口角處鮮血淌流,嗚咽著剛待咧嘴慘嚎,卻先噴出一地和著血漬的牙齒碎渣,噗通一聲撲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祝御一聲冷笑,走過來用腳尖輕輕撼動他身體,森然道:「時銳澤,今天就先這樣吧,本少爺突然想起來還有件事,就不陪你們玩了。勞煩你回去給屠志雄帶句話,就說席硯君向他這位『地下玩得轉』的大佬問好,並且三天之內準備好蘇姿小姐的解約合同,親自送交到她的手中……屆時我看不到這份合同,告訴他先在醫院骨外科給自己訂張床位,聽明白了嗎?」
時銳澤此刻早已出氣多、進氣少,哼都哼不出一聲來,哪裡還能做出回應?
祝御掃了一眼那些跟班惡漢,沉聲道:「你們也都聽到了,不管是誰,都把這話原封不動的給我帶到……抬著這兩個廢物,馬上在我眼前消失!」
話音未落,那位酒吧的領班經理顫巍巍的從門口走來,雙手捧著一部手機,苦著臉道:「這位席先生……剛才有人偷偷報了警,酒吧門外現在光是警車就停了十幾輛,前後門都被封鎖住了,一位警官讓我把這部電話給你,說想詢問下裡面的情況。」
「哦?還有這事?」祝御一皺眉頭,眼珠子亂轉,大刺刺道:「拿過來,我和他們說。」接過電話附在耳邊喝道:「哪個不開眼的死條子,還敢來管我席二少的閑事……」一語未畢,話筒里傳來於柏琪的聲音:「祝御,你在裡面搞的什麼名堂?我和連奎不放心,帶著警隊趕過來了,到底什麼狀況?」
祝御馬上笑逐顏開:「噢,張警官啊,你好你好!我這裡是有點小麻煩,一群社會流氓想難為我妹妹,我正和他們理論呢。這樣吧……既然你親自趕來了,還真得幫我個忙,派兩名警員進來,先把我妹妹安全護送到家成不成?」
一群人聽他說的這番話不禁又面面相覷。敢公然辱罵警察是「死條子」,還作威作福的讓人家派兩名警員來護送妹妹,外面的警察未得到允許,偏偏就不敢破門而入來維持秩序,倒先送進來一部手機「打探情況」,好像對他極為忌憚……這陣勢這氣概,恐怕一點也不比挾持人質的劫匪遜色了。
惡漢們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全都噤若寒蟬的閉緊了嘴巴。此前時銳澤大言不慚的吹噓自己老闆屠志雄是川江的「地下之王」,現在看看席二少一個人震懾全場的魄力,他們才知道誰是真正的「地下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