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殺蟲劑
圖雷爽快的道:「只要是貴方認為必要的手段,隨便實施,我無條件配合!」
祝御微笑道:「貝特納把發給女友的信息加密,但不至於把自己的電子工具加密,如果那樣他在使館內就露了痕迹了。所以小沈兄弟要查一下他應該沒有問題……我只是覺得費這樣的周折查貝特納到底有沒有必要?一條加密信息又能代表什麼?萬一人家是清白無辜的,咱們所做的一切豈不都變成了鬧劇?」
圖雷這次聽的明白,搖頭道:「貴國的語言和古代文化源遠流長,其中就有句箴言叫做『不怕萬一,就怕萬一』,貝特納的情況就是這樣,我堅持要查明真相……」
祝御忍俊不禁,禮貌的糾正他:「大使先生,那句話的前半部分不叫『不怕萬一』,而是『不怕一萬』,你記錯了……而且這也不是什麼箴言,算是流傳在民間許久的一句諺語吧,一般用來比喻不能忽略事物的偶然性,要提高警惕和戒心。」
「不怕一萬?好,好!」圖雷倒沒覺得出醜,也朝祝御翹起了大拇指:「年輕人,你的才華和智慧像我們祖國的草原一樣寬廣無垠,令我嘆為觀止!請允許我代表大使館所有職員和我國政府,向你表達最親切的敬意!」說著單手捂胸,微微前傾身體,做了一個古怪特別的禮節動作。
祝御謙虛的鞠躬還禮,笑道:「大使先生太客氣,事情只是剛剛有點眉目,誰也不知道後面的狀況,您道謝的太早了。」
……
下午一點,貝特納被召喚進了圖雷的辦公室,剛一坐下就察覺出氣氛不對。面對長官和祝御一行人露出不解的神色。
於柏琪扯了一下祝御衣袖:「我語言不行,你來問吧,注意語氣,讓他多少要感受到壓力。」
祝御點點頭,端坐在貝納特面前,注視著他平靜的面容,不緊不慢的發問:「貝納特先生,你的美甲修飾做的很完美,襯托出你的指節修長有力……您介不介意告訴我,是在哪家店面做的?又是怎麼收費的?」
貝特納眼裡閃出一絲異樣,脫口答道:「我自己閑著沒事弄的,這觸犯什麼規定法律了嗎?」
祝御淡淡一笑:「從你的回答中我讀出兩點信息,第一你在撒謊;第二你咄咄逼人的反問,恰恰襯托出了你想迴避問題的心理。試問哪個大男人閑來沒事,喜歡把時間花在細膩的美甲修飾上?除非這人是個同性戀或者娘炮。如果我沒猜錯,你能甘心忍受美甲修飾那麼長時間的無聊,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心愛的人為你做的,而你不忍拂她美意。」
貝特納臉色一變,挪了挪身體,不屑的道:「這是我私人的事,與你們有什麼關係?」
「又是一句反問。」祝御緊緊地盯著他道:「你還是極力想迴避這個問題……好吧,那我就不再問下去了。咱們換個話題,幾周內你的電話通訊記錄、郵箱往來郵件中都頻繁的出現了一個陌生的名字:boo。能和我們解釋下,這個叫做『boo』的對象是什麼人嗎?」
貝特納的表情已經顯示出不安和惱怒,乾脆別過了頭,來了個不理不睬。
祝御笑道:「boo應該是個女性名字的縮寫吧?在歐洲一半的範圍內和法國大部分地區,人們通常用這個字元代表『甜心』、『親密的愛人』之類的措辭。貴國的官方語言是英文,但語系有很大一部分傳承於法國,尤其是名字和稱謂上……您能配合下我們的工作嗎?」
房間里變得靜悄悄,所有人都默不作聲。圖雷鷹一樣的眼神不時的掃來掃去,表情兇悍,面沉似水。貝特納觀察到了這個細節,不自然的側過頭,不和他的目光相交。可是當看到似笑非笑的祝御時,馬上又表現出十足的桀驁:「我說『boo』只是三個英文字元,你總沒辦法辯駁的對吧?」
祝御輕輕嘆了口氣,隨手扔到桌上一張通行卡,語氣嚴厲了起來:「貝特納先生,boo可以代表三個英文字元,但這張磁條卡代表的可是你本人,因為這是你的通行卡!一年前貴國和其他幾個鄰國成立了一個聯盟性質的化學實驗室,想集結大家的智慧和能力在化工領域有所建樹。這個實驗室暫時把總部設在了中立國的大使館,也就是我們國家領土上的斯坦尼亞大使館。半年前,聯合國無償向實驗室提供了一大批珍貴的化學實驗品,並委託我國安保部門嚴密保護。」
貝特納似乎坐不住了,用力的一拍桌子,粗聲道:「你說這些羅里吧嗦的,和我的磁條卡又有什麼關係?!身為斯坦尼亞大使館工作人員,無端遭到你們中方身份不明的人審問盤查,這是違反日內瓦公約和國際法的!我要抗議,我要找你們的上級申訴!」
圖雷也憋不住火氣,厲聲責斥道:「貝特納,請注意你的態度!我現在以行政長官的身份正式通知你:有關你發出加密信息聯絡外界身份不明的人士,這些情況已經被我們掌握了!我們的國家深受戰亂之苦,當局政府明令委託中方情報機構派出這幾位探員,對你的行為依法偵查!如果你還想再踏上祖國的土地,最好的辦法就是乖乖閉嘴,配合調查!」
貝特納吃了一驚,顫聲道:「圖雷先生,我……我沒有犯法,我真的沒做過什麼!」
「大使先生用這樣的方式把你請進辦公室,」祝御盯著他淡淡道:「已經最大程度的為你保留了顏面,他不想看到自己的部屬醜態畢露,甚至沒有退路,無法回家。如果按照我們的法律體系,貝特納先生,現在完全可以拘捕你!有什麼話也絕不會在這裡向你問詢,明白嗎?如果你還能體會大使先生對你的良苦用心,那就換一個好點的態度可以嗎?」
貝特納的身體開始微微抖顫,額頭上冒冷汗,緊緊的閉住嘴巴,表情既惶恐無助又膽怯猶豫。
祝御環視了一圈周圍的人,再次徐徐發問:「貝納特先生,大使館後院的實驗室有我方重兵把守,普通人是無法進入的。而你和其他幾個國家的工作人員負責查驗登記那些化學藥品,剛好是為數不多可以隨意出入實驗室的人。按照值班序列,你的查驗時間是在下周,而磁條卡的記錄顯示你在上周先後兩次進入了實驗室內部,我想知道……你在無工作狀態時間進去的那兩次,到底都做了什麼?」
貝特納瑟瑟而抖,眼瞅著桌上的磁條卡鐵證如山,心理上徹底崩潰,看了一眼圖雷,突然嚎啕大哭:「不!我沒有犯法!我是真的愛比托婭!我也愛她的國家,她的同胞!我們兩個國家不應該成為水火不容的仇人,而應當攜起手來一起合作!」
一屋的人聽到他這句話如釋重負,心裡有了底。貝特納這樣的言辭,顯然是要開始供述自己的行為了。祝御進逼不放,問道:「比托婭是誰?就是你的boo對吧?」
貝特納含淚點頭,嗚咽道:「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可是現在各自的祖國正兵戎相見,我的身份敏感特殊,所以不得不暗中和她聯絡……可我們真的沒有做過什麼違法的事,也沒有背叛彼此和祖國,你們不能冤枉我!」
「那很好辦。」祝御不為所動,淡淡道:「首先請你解釋一下,你進到實驗室內部幹了什麼,是不是和比托婭有關?」
貝特納連連點頭,擦了一把淚水:「比托婭告訴我,她所在的山區已經兩年沒有收成了,農民們在春天滿懷期望的埋下種子,企盼著秋天收穫糧食……可那裡因為氣候的原因乾旱多災,最近又有大規模的病蟲肆虐,眼瞅著今年的莊稼又要顆粒無收。比托婭大學時代學的是農業專科,她和我說有辦法控制病蟲災害,甚至消滅這些可惡的傢伙,幫助可憐的鄉親們。」
祝御問道:「這和你進到實驗室又有什麼聯繫?」
貝特納的表情充滿期待:「比托婭靠她的專業知識可以製造出一種特殊的殺蟲劑,是對付那些病蟲的剋星。可是她所在的家鄉殺蟲劑和農藥都是政府管制的,普通百姓根本弄不來。於是比托婭就求助我,在實驗室里為她偷出三種化學藥品,郵寄過去以後,她就可以製造出殺蟲劑了。」他說著看向了圖雷,聲淚俱下:「大使先生,我是真心的想幫助我的戀人,幫助她家鄉那些快要餓死的災民們,偷走實驗室的藥品是違反了規定,可我的出發點是好的,請你幫幫我好嗎?請你幫幫我……」
圖雷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貝特納的情緒明顯穩定下來,說出的話鏗鏘有力,至真至誠,和開始的時候截然不同。這說明他現在講的應該是實情了,而有關和『boo』的加密信息也已經真相大白,接下來該怎麼處置倒是頗費思量。
祝御看了看大家,又緩緩道:「你能說說偷走的藥品是哪三種嗎,都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