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無線耳機
祝御之前本還有些困意,這下是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了,獃獃的坐在沙發上出神。
於柏琪說要針對他的敵人「非常強大」,究竟是些什麼人呢?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麼呢?
而於柏琪自己又是什麼人呢?他在哪裡得來的這些消息?
有鑒於之前龐遠傑已經劫持過一次關小瑩,是不是可以推斷這次要面對的敵人,就是先前的李修墨和躍為集團呢?
這個可能性很大,因為祝御想不起除此以外還有誰想對他不利。
要是換做於柏琪方面也想針對他做點文章,貌似就不用這麼費事了,幹嘛還幫他一次,再示警一次?
那個小小的無線耳機也大有可疑之處。通常情況下,類似的耳機要麼是支持藍牙協議,要麼是紅外線,還有一種是fm調頻耳機。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耳機絕不是上述三種中的任意一種。
於柏琪在耳機里傳來的聲音透徹、清晰,保真率非常高,信號傳輸速率也非常之快,沒有迴音和模糊現象,那就說明這個耳機的構造與原理是非常特殊的,凌駕於常規的這三種耳機之上。
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在於,普通的藍牙和紅外線,亦或是fm調頻,它們的有效傳輸距離最多只能保持在百米左右。再遠了,基本就會斷開聯絡,無法工作。祝御覺得如果於柏琪不是身在翼華公館百米內和他講話,那就還有另外一個可能:這種耳機是更為先進,科技含量更高的產品,就算受地域限制,至少也不是百米的距離,可控範圍一定更寬更遠。
祝御是當過兵的,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說這個耳機是接近于軍用級別的無線電通信設備,解釋起來更加靠譜。
簡單來說,它就是個小型的智能對講機,靠自身電池提供的功率,在一定的超短波頻段內持續工作,等同於一套發射機和接收機分別在兩個不同的頻率上、又能同時進行工作的異頻雙工機。
這和兩個人之間打電話沒什麼不同,只不過利用的環境和方式都被改變了,更加穩定且保密性極佳。
祝御學開車的時候見過大功率的部隊通訊器材,也知道調整好波段頻率后,用120W的數字短波單兵背負式電台,採取斜拉天線都可以進行一千公里的的有效通訊!就算在城市內或極端條件下,為了防止其信號對建築物的穿透力差,從新調校后至少也能保障10-35公里內的正常傳輸。
那麼可想而知,於柏琪此刻和祝御之間的距離實在不好估測。而他能提供出這種高精尖的通訊器材,也著實令人生疑。
祝御想到這裡,突然間心頭一震,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一個小小的耳機,已經很能說明於柏琪的真實身份了,就算有出入,估計相差也不會很大。
祝御的眉頭擰的更緊,他意識到真相已經越來越近了。
如果一切所料不錯,於柏琪就真的沒必要欺騙他,反過來說兩次相幫也都是善意的。
反倒是可憐的關小瑩,再一次成為了眾矢之的,身陷危局中而不自知。
祝御一想到這點更有一股無名火升騰,不管敵人是誰,一而再再而三的使用這種卑鄙手段,總去針對他在意的人,真是叔可忍嬸不可忍,滿腔的怒氣無處宣洩!
他徐徐的半躺在沙發里繼續思忖,覺得消息里還有疑點。
既然如於柏琪所說,敵人的力量「非常強大」,那要對付關小瑩豈不是簡單至極的事?
他們幹嘛不選在其他時間和地點動手,非要等明天關小瑩離去的「最後時刻」,在嘈雜人眾的機場行事?
難道那比偷偷的潛入到關向東家綁架人質更簡單嗎?
這裡面,一定還隱藏著其他不為人知的元素。
也許於柏琪知道原因,卻沒向祝御說明;也許他所知有限,也不了解更深的內情。
祝御甚至琢磨著要不要想個什麼辦法,把關小瑩的行程打亂,讓她走不成。那樣一來,是不是可以免去危險?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到了凌晨,他思來想去還是沒能拿定主意,終於稀里糊塗的沉沉靠在沙發里睡去……
唐君琢在天快亮的時候醒了,被渴醒的。
她只覺得頭痛欲裂,口乾舌燥,渾身的骨頭被灌了鉛,想動一下都異常艱難。
借著東方一絲魚肚白的光亮,她終於仔細分辨出,這裡不是自己的家,身下趟著的床也不是自己的小單人床。
這一驚非同小可,她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撲棱一下坐起,慌慌張張的四下觀望。
看清了整間房的布局擺設,唐君琢更加迷惑,獃獃的坐在床上仔細回憶,自己是怎麼來到陌生人家中的?
貌似昨晚是和席秋煙、小蘭還有祝御一起吃飯來的,後來不知不覺的喝下了一大杯扎啤……
對了,她的記憶只到此為止,再後面的事就因為大醉,什麼都不知道了。
唐君琢又羞又愧,料想自己喝的酩酊大醉,一定是失去了神智,醜態百出,這下可丟人丟大了。
席秋煙和小蘭倒無所謂,關鍵還有祝御在場,他一定親眼目睹了自己的酒後醉態……
還有,這裡又是什麼地方?她是怎麼來到這的?
唐君琢一臉迷茫,突然看見桌上擺著一大杯白水和自己的眼鏡,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抄起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個底朝天,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氣,只覺得食道、腸胃間仿似有一條涓涓溪流而過,說不出的受用舒服。
她把眼鏡戴上,又發現了自己的挎包,拿過來打開檢查了一下,什麼都沒缺。隨後又低頭看身上的衣服,除了凌亂不堪遍布褶皺外,倒也沒什麼異常,終於略略寬心,輕輕吐了口氣。
喝醉了酒徹底斷片兒,而且還「夜不歸宿」,這在唐君琢按部就班的生活里幾乎從未發生過。更甚的是,她連被哪個好心人「搭救」的都不清楚,安頓在誰家也一無所知,說來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帶著疑問和忐忑,她掙扎著下了床,勉強活動了一下身體,來到窗前眺望。這才發現原來身在一棟高層住宅里,遠處大街上行駛的轎車像火柴盒大小。
再打量屋子裡的擺設和裝修,處處顯露出很豪華、高雅的檔次。
這裡的主人究竟是誰?唐君琢憑窗倚立,在這個靜謐的清晨陷入獃獃的沉思中。
突然間,一絲怪怪的氣味鑽入她的鼻端,仔細分辨一下,正是來自外衣上已經乾涸的酒漬濁物味道。
唐君琢又被嚇了一跳,這麼難聞的味兒和這些髒東西沾滿衣服外,難道……昨晚……
她馬上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一片滾燙,心裡已經隱隱猜到發生過什麼事了。
太丟人了,太糗了!自己居然還吐過,噁心死人了!
唐君琢坐立不安。她性喜乾淨整潔,一想到昨晚自己的醜態,又聞到身上的氣味,無論如何再也忍耐不下去。突然之間一陣翻嘔,強自伸手捂住嘴巴,小心翼翼的打開房門,探頭向外觀望。
偌大的客廳里沒有一絲聲息,只遠處的主卧房門打開,隱隱傳來一陣鼾聲,仔細分辨貌似是個男子發出的。
唐君琢不敢穿鞋,索性就踩著黑絲襪踮腳前行,大致猜測到衛生間的方向,剛要摸過去,猛的看到沙發里一人橫卧,睡的正沉,登時又嚇了一跳。
這棟房子里居然住了兩個大男人,而自己酒醉后稀里糊塗的在此過了夜……現在想來當真后怕。
不過當她走近一步,借著微弱的光線看清沙發上橫卧的男子面容,馬上便寬下心來,還露出了微笑。
果然是祝御!
唐君琢已經推斷出,肯定是他昨晚一直照顧著自己,因為實在無處可去,便回到了他的住處。
至於席秋煙,一定醉的更厲害,小蘭徑自攜著她回網吧休息了。
大致的過程可能就是這樣,只不過這間房子寬敞豪華,難道就是祝御的家?
唐君琢很納悶,他在平日的閑談里曾經說過,自己住在很簡陋的筒子樓,條件也非常差。可實際情況卻剛好相反,祝御現在的住處是裝修高檔的私家公寓,既寬敞又明亮,和「筒子樓」完全不挨邊。
唐君琢這時又聽到主卧里傳出的鼾聲,隨即恍悟:也許這裡不是祝御的家,卧室里酣然大睡的才是主人。有可能他是祝御的朋友、親戚或者哥們,這才招待他們二人小住一晚。
無論怎樣,只要看到祝御出現,唐君琢懸著的心便安然落地了,不再忐忑無助。
她說不出這種感覺到底是怎樣一種滋味,只是沒來由的整個人都平靜下來。
祝御的身上彷彿就有一種魔力,從認識他第一天起,便能叫唐君琢產生出信任、安心、甚至是依附的情緒,中間還夾雜著莫名的崇拜。隨著這幾天接觸下來,還有一件一件發生過的事,她這種「依賴」的情緒不知不覺間開始變得越來越強烈。
看著沉睡中的祝御,唐君琢心裡突然冒出了莫名其妙的想法:只要這個男人守在身邊,自己昨晚喝醉了酒,又夜不歸宿的種種「罪名」,全都不算什麼事。天塌下來的話,他也能幫著自己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