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兄弟再會
「瞎說八道!」祝御又好氣又好笑:「那些不負責任的小道新聞,也就只有你這樣的豬腦殼才信!都什麼年代了,法治社會!一切都講證據的懂不懂?」
侯義飛撓頭道:「不懂!只要你沒挨干就行。」
祝御嘆了口氣,扯過凳子坐下說道:「倒酒!我先發個簡訊。」拿出手機,快速編輯了一行文字發給周琳:沙發上你的挎包里,有一張銀行卡,裡面是20萬現金,密碼六個0,注意收好。阿姨的病因我而起,這是我無法推卸的責任,必須承擔!
侯義飛俯身扯過箱套,拽出兩瓶啤酒直接用牙啟開,大咧咧道:「倒個毛,吹喇叭!」一隻手遞將過來,一隻手握瓶已經仰首進嘴,咕咚咕咚狂飲。
祝御放下手機,接過酒瓶也是一通狂灌,足足吹掉了半瓶,「啊」的一聲呼出肺里的空氣,抹抹嘴巴吼道:「真特么爽!」抓起一個烤豬蹄,狠狠咬下一口。
侯義飛歪歪斜斜的靠在椅背里,嘿嘿壞笑:「你進去一天就憋成這熊樣,要是那些判上個十年八載的混混們該咋辦?不都得自殺啊?」
祝御不理,抄起酒瓶又一頓喝。桌上的手機「嘟嘟」震動,他拿起一看,傳回了周琳的信息,簡短而直接:明早來拿回去,否則朋友都沒得做。
他搖頭一笑,猜測到大致結果也就是這樣。
在自助銀行,祝御拿出了自己隨身的一張閑置卡,往裡面轉賬了20萬現金,在病房裡趁著周琳不備悄悄塞進了她的挎包。
這件事,就不能再指望著周琳能欣然接受了。就算祝御給出的理由再充足一萬倍,她也不會答應的。如果周琳有那種拜金虛偽的性格,眼睛都不眨就坦然受之,她一開始也不會冒著風險幫祝御了。因此辦法也就只有一個:暗中做手腳,然後明面上強勢蠻橫一些,不容她有拒絕的機會,不然此題無解。
這筆錢做為李桂蓉的醫療費,應該綽綽有餘了。這樣一來,祝御幫著周琳在單位安然度過危機,在家庭也盡到了責任,基本沒有了什麼後顧之憂。母親雖然重病一場,可是也因此醫治好了多年的舊疾,排除了隱患,一勞永逸。
有很多事其實都要從兩方面分析的,周琳擔憂連累到了顧小梅的升遷,得罪了官二代仇艷,還被院長和教授點名要做為重點學術型人才培養,站到了風口浪尖,那也只能放到當下說;不然呢,不然會怎麼樣? 祝御不要挾高遠帆去給她「平反」,恐怕麻煩就不止這些了吧?周琳也許就會面對著一批更愁人的苦惱和難題:下崗后怎麼再謀生計,怎麼負擔母親高額的醫療費用,怎麼改變這個慘淡的落魄境地。
侯義飛瞪眼道:「你和誰勾勾搭搭的發簡訊呢,怎麼有點不對路?」
祝御不理他,推了推啤酒瓶:「給我再來一瓶。」
侯義飛又拽上來一瓶啤酒給他,不無擔憂的道:「祝御,小瑩那邊你打算怎麼辦?老關現在就像個瘋狗,逮誰咬誰,根本不講道理啊。你現在沒事了,得去找他說明白,是警察冤枉你了。」
祝御搖頭嘆道:「他要是個講道理的人,我和小瑩還能走到今天?義飛……我突然覺得這日子過得好累,關大叔就像座大山一樣,這麼多年時時刻刻都壓在心頭,甩也甩不脫。往往是一想到小瑩,跟著就是他,都成了連鎖反應了。」
侯義飛拿起肉串指指點點:「沒人比我清楚!你呀,就兩招……要麼吹燈拔蠟,要麼帶著小瑩躲得遠遠的,這輩子都別再和他摻合,不然這日子真沒法過!」
「一招也使不出來了。」祝御黯然垂首:「小瑩去加拿大讀書肯定板上釘釘了,經過這次的事,老關大叔會更加堅定決心,急不可待的送走她。」
侯義飛道:「多大個事?這是誤會,誤會知道不?特么的警察要抓錯人,那賴得著你啊?」
祝御擺擺手:「算了,這事先不提了……明個我去一趟他家,看看怎麼說吧。」侯義飛對內情一無所知,和關向東的爭執中也始終不明底細,不知道關小瑩遭到綁架又被祝御救出這一細節,因此他索性也不說明了。這哥們脾氣直來直去,知道多了一定纏著他問這問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
「工地怎麼樣?這幾天活多嗎?」祝御調整了下情緒岔開話題。
「活都沒耽誤干。」侯義飛神情多少有些落寞:「就是龐遠傑突然死了,鬧得大夥心情不咋好,都覺的怪怪的。好好一個大活人,說死就死了……我到現在也不大相信這是真的。」
祝御不動聲色的喝酒,問道:「他好像去你們工地沒多長時間吧?大夥還和他處出點感情來了?」
「老龐挺仗義的一個人!」侯義飛唏噓道:「和誰都行,花錢也捨得,隔三差五的請大夥喝酒,晚上還留在那和我們打麻將……他真不差錢,一宿下來不管贏多少,扔到桌上說『你們分了吧』,拍拍屁股就走。」
祝御笑道:「臨時工頭管臨時的事,他當然怎麼瀟洒怎麼來。」
侯義飛一怔,問道:「你說啥?」
祝御道:「沒什麼,警察去工地找你們調查的時候,側重問的是不是龐遠傑在工地的表現?都和哪些工人交往的比較頻繁之類的?」
侯義飛道:「是啊,怎麼了?問我還問了一大堆呢。」
祝御道:「有沒有問起我?」
侯義飛撓了撓頭道:「還真沒問你什麼事,問的都是別人。」
祝御點頭道:「那就對了,調查方向而已。警察總也得走訪出他的一些社會關係,好判斷誰有可能和他產生矛盾糾葛,誰有作案的動機,我和他認識才一天,要排除也得先排除我嘛。」
侯義飛喝了口酒說道:「今年你命里該有這個劫數,現在過去了,以後肯定啥事沒有了。」
祝御突然又問:「讓你找房子的事,留心問了嗎?」
侯義飛道:「我還沒問明白你呢,到底咋回事?市面上現在破房子行情一天三變,你說的那種高檔公寓的租金可一直堅挺,沒咋變動過。倒不是說有多搶手吧,反正不出到價位你肯定租不下來……人家那些房東們本來也都不是差錢的主。」
祝御道:「他們不差錢,咱們也不差錢。」
侯義飛一怔:「啥意思?」
祝御道:「新公司的主管對我不錯,答應每月能給我報銷80%的房租,封頂是兩千塊。當然了……這事得隱蔽點,他能做主的名額就那麼幾個,不能叫其他的員工知道,而且這錢只能租房用,沒法走別的路子。所以我們倆一商量,為了防止消息走漏,我還能住上好房子,得找一個靠得住的人以他的名義租一套房子,房租公司出。」
侯義飛詫異道:「卧槽還有這好事?你去那家啥公司啊,福利比外企都牛叉了!」
「這你就不用管了!」祝御道:「總之有人拿錢,咱不住白不住。一個月兩千塊,我自己再拿幾百元,就能租一套相當不錯的房吧?到時候咱倆一起搬進去享受,你也不用每天在工地遭罪了。」
侯義飛哈哈大笑,摩拳擦掌道:「這好事你不早說明白,你小子真撞狗屎運了!好辦好辦,既然是這樣的話我就全明白了,租套房子,合同寫我的名字是吧?這有什麼難的,明天就能辦妥!」
祝御微笑點頭。他突然改變了主意,不打算和侯義飛交實底了。
還是那句話,這哥們知道的越少越好。自己的錢「來路不正」,跟他解釋明白了不合適;不說清呢租房子又需要理由,那就折衷一下,編個瞎話矇混過關得了。
這樣做能留下餘地,可以等以後時機成熟了,一點一點透漏給侯義飛;也可以一直不說,反正這謊言輕易也不會被戳破。祝御只想好哥們跟著他享福就得了,這個享福的過程越簡單越好。
他要搬家去高檔小區住,還存了一個心思,就是減少被人騷擾的幾率。
拿他現在租住的蝸居來說,無論是警方還是那些別有用心的幕後黑手,誰都可以隨隨便便的找上門來,甚至想進出他的房間都如履平地。周圍的環境太差了,毫無安全可言。
高檔公寓則不一樣,起碼硬體上提升了n個檔次。規範嚴格的安保,健全盡責的物業,高高的樓層和進出必乘的電梯,都能對他的個人生活形成一種無形的保護。無論什麼人再想來騷擾祝御,想輕而易舉的避開這些客觀條件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在這種有利的環境中,祝御起碼可以更早、更及時的警覺到隨時逼近的危機,發現、察覺到任何別有用心的可疑分子,做出預判和防範。
這種辦法當然不是最根本的解決之道,可作用還是有的,而且值得一試。
祝御看著興高采烈的侯義飛,突然又道:「好事還不止這一件,有個賺快錢的差事,本來是別人托我去做的,不過時間上很不方便,你有沒有興趣試試?」
侯義飛道:「啥事,怎麼賺快錢?」
祝御神秘的一笑:「你得先跟工頭請幾天假,有了充裕的時間,這事就很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