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該死的監控
祝御很開心。
實踐證明,不是泰鼎公司的網路不行,也不是他的技術手段不行。所謂一把鑰匙開一把鎖,躍為集團的鎖頭更堅固更牢靠一些,打造出對應的鑰匙顯然還需要時間和努力。
就算再難,辦法還是有的,只不過以他現在的實力和角度看高不可攀;假以時日的話,躍為集團的網路系統早晚也會和泰鼎公司一樣,被祝御突破掌控。
他現在只能做那匹要過河的小馬,先去聽聽松鼠和老牛是怎麼評論這條河的深淺的,最終還是要親自潑開四蹄沖入河中親身感受,並且在一步一步的行進中強大起來,直到安全、平穩的趟過河流上岸。
盯著電腦屏幕,祝御沒有再採取下一步的行動。
泰鼎公司是張泰堯的公司,也是他才來上班一天、賴以安身立命的公司,平白無故的黑進了後台網路,祝御感到了一絲不安。直白點講,他不是為了要進來做些什麼,只是簡單的為了進來而進來的。
不告而入,這和進到家中無人的宅室里沒什麼兩樣,祝御很負疚,也覺得很不妥當。他是要搞躍為集團,不是要搞泰鼎公司。再說張泰堯的為人溫厚開明,對他也算賞識期許,可不能做那些對不起人家的事,窺覷公司的機密。
祝御很快退了出來,靠在椅背上長長的呼出口氣。
少頃,他闔上了筆記本蓋子關掉電源,起身緩步出門。
在樓下的大街對面,祝御鑽進了一家餡餅店飽飽的吃了頓晚飯,臨走的時候又找老闆單獨打包了幾張餡餅,拎了一杯豆漿,匆匆打車直奔川江第二人民醫院。
夜色降臨,華燈初上,天已經黑了下來。周琳說今晚還要值班的,不管她吃沒吃晚飯,把這幾張熱乎乎的餡餅還有豆漿拿過去,總也算小小的獻了一把殷勤吧?
人家甘願承擔風險,義無反顧的那麼賣力幫忙,祝御一直念念不忘,在心底莫名感激。
這個美麗善良的女孩,如果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好好的感謝、回報她。
祝御盤算好了今晚出現的方式,準備大大方方的從正門而入,不再做梁上君子。
高遠帆知道他是無罪的,要是再敢糾集大批的警員來緝捕,祝御盛怒之下一定要給他點顏色看看。哪怕就算落個「拒捕」和「襲警」的罪名,那也在所不惜。
幾番交道打下來,他已經讀出了高局座的為人,這傢伙一貫就是個吃硬不吃軟的角色,所以和他的相處之道沒那麼複雜,狹路相逢勇者勝,誰硬氣到底那就是誰贏。
你高局固然有強硬的警察作風,對不起,老子還有自己的軍人作風呢,(儘管老子只是個炊事房的軍人)既然無路可退非要針尖對麥芒,說不得只能各顯神通再較力一番了。
祝御做好了心理準備,他也知道想要高遠帆就此罷手沒那麼容易。因為有些矛盾不止存在於兩個人之間,連番的對決僵持也不僅僅是關乎他們的個人恩怨。
想處理掉這個大麻煩,祝御需要做更多的事情。只不過眼下他還沒來得及做,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然而高遠帆帶給他的震驚還是先一步襲來了。如果說早上祝御寄出的那份快件搶得了先機,那麼現在高遠帆已經明確做出了回應,打出了一套守中帶攻的組合拳!
在檢驗科,祝御並沒有如願見到周琳。一位女醫生略帶冷淡的表情,告訴他周琳上午的時候就離開了,而且還是被院長和同來的警察請離的,之後就再也沒見回來過。
祝御看著這位女醫生臉上並不掩飾的幸災樂禍表情,心裡咯噔一下,意識到大事不妙。
周琳被院長請走了,同來的還有警察?
這意味著什麼,已經呼之欲出了。
當然就是和他這件案子有直接的關係。高遠帆必然又是幕後的策劃者,不管他有沒有親自來,一切都是他主導的肯定無疑。
祝御和周琳約定的見面時間是晚上,可是還沒到中午,她就遇到了意想不到的突發情況,那麼現在她人會在哪裡?又經歷了些什麼?
院長親自召見,如果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普通職工是沒這個待遇的。再加上院長身邊還陪著警察,那事態的嚴重性就更可想而知。那個告知祝御消息的女醫生神色得意,多半是平素和周琳有嫌隙,存了看熱鬧的心思,她顯然也知道周琳遇到的「召見」凶多吉少,因此頗為高興。
昨晚「舉報」祝御的第一元兇,檢驗科副主任顧小梅醫生這時也從裡面走到門口來,依然還是一襲白大褂,手裡拎著鑰匙,看向祝御的目光中摻雜著幾分厭惡之色。
「請問你是祝御對吧?」她居然並不迴避,直接問了話。
祝御看了看她,沉穩的點頭。
「有位姓高的警官委託過我。」顧小梅神情冷淡,順手遞過來一個信封:「說如果遇見你來檢驗科,就把這封信交到你的手裡。」
祝御一怔,接過信封后並不急於拆開,問道:「顧醫生,請您告訴我周琳到底為什麼被院長和警察請走了?她犯了什麼錯了嗎?」
顧小梅搖了搖頭:「對不起,這件事我們並不知情。」轉身就要走。
「請等一等!」祝御有些焦躁,急道:「顧醫生,恕我直言……您應該對我是有印象的對吧?昨晚我就出現在這裡過,並且……並且逗留了一段時間,當時好像您還懷疑過我的身份,打電話報了警。」
顧小梅聞言又轉過身來,雙手環抱,冷冷道:「不錯,是我報的警。做為值班人員,發現有形跡可疑的人出現,我有義務和權利及時的報告給醫院保衛科和警方,這也是我的職責。」
「咳咳。」祝御苦笑道:「那倒無所謂……我只是……」
「實際情況也證明了你確實是個危險分子!」顧小梅冷冷道:「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警察一窩蜂似的趕來醫院?根據保衛科的視頻監控記錄,你當時還挾持了我們科里正在值班的醫生周琳,強迫她做了一些違背自己意願的事!」
祝御臉上一紅,雙手亂擺:「不不不,我……我沒有強迫過她做什麼!」顧小梅的話說的很彆扭,乍聽起來貌似祝御把周琳怎麼樣了似的,容易被人想歪,因此他趕緊想做出解釋。
「我們沒興趣聽你解釋什麼!」顧小梅依舊冷言冷語:「萬幸周琳還算機警,在和你的對峙中沒有遇到更大的危險,她能保住人身安全就比什麼都強。我倒是很納悶,這種情況下你居然還敢公然來到醫院找她,你知不知道我們現在隨時可以再報警抓你?」
祝御心中一動,反問道:「你是說,周琳昨晚做了些什麼事,都被保衛科的監控記錄下來了是嗎?」說話間語氣已經微微顫抖。這個假設要是成立,周琳就算遇上大麻煩了!她在後期哪裡是「違背了自己的意願」?分明是「主動」在幫助祝御這個危險分子排憂解難。監控即使沒能記錄下全部過程,但根據某些反常的片段也足以引來警方的懷疑和排查了。
祝御霎時間大為懊悔,自己還是太粗心大意了!忘記了走廊和房間里遍布著監控,這是一個致命的失誤!只要把監控記錄前後翻看幾遍,能捕捉到的蛛絲馬跡不是一處兩處,兩個人達成共識、是友非敵的關係已經躍然而出!
高遠帆何等人物,他不會傻到看不出端倪來的,周琳沒能「隱藏」住,一定「露餡」了!
如此一來,一切都好解釋了,也不用再問了。
周琳的這種行為,在不明真相的院領導和同事眼裡,等同於「監守自盜」、「姑息養奸」,直接的幫助、縱容了警方正在緝捕的嫌犯,喪失了一名醫務工作者起碼的道德和原則底限,大逆不道。
更麻煩的是這件事還被高遠帆盯上了,他暫時不能把祝御怎麼樣,可要對付一個柔弱的年輕姑娘就太簡單了,一定會想盡千方百計套出周琳的供詞,獲得第一手的信息。
血樣!還有那瓶血樣!周琳昨晚留下了祝御的血樣,不管她今天有沒有化驗出來,一旦要是被高遠帆知曉……一想到這裡,祝御的冷汗登時遍布全身!
顧小梅不知道他瞬間已經想通了一切,傲然道:「你想問的東西是不是太多了?我最後再警告你一遍,如果不馬上走,我們這就報警!現在不是深更半夜,我不信你還敢胡作非為!」
祝御目光獃滯,突然指了指檢驗室內的座機。
顧小梅回首看去,愕然道:「什麼意思?」
「去打電話報警吧,現在就去!」祝御的語氣出奇的冷峻:「我就在這裡等著,看看會不會有警察來抓我!你不是一直以為我就是個壞人嗎?咱們可以驗證一下!」
「你……」顧小梅臉色氣的刷白,快步走向座機,抄起聽筒尖聲道:「你以為這樣就能把人嚇唬住嗎?報警就報警,我偏不信這個邪了!看看最後是誰心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