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黑衣殺手
「叮」的一聲脆響,祝御及時扳著周琳的身體正面迎向飛刀,百忙中揮動手裡的剪刀,硬碰硬磕飛了這把追魂奪命的暗器!
由於變起倉促,他又是失神中匆忙應變,手術刀破空來襲的聲勢極為猛惡,直到距離周琳的額頭前十幾厘米處,才被祝御看準時機擋開,一霎間半條手臂只感到又酥又麻,驚怒中抬首看向門口。
周琳反應則明顯比祝御慢了好多,只看到眼前有道寒芒一閃,跟著祝御的大手瞬即揮出,傳來那聲尖銳的金鐵交鳴。呆愣愕然之下看到了飛出去的那點寒芒竟然是柄手術刀,顫巍巍的斜插在椅背上,這才意識到剛才自己在鬼門關兜了個圈,有人要對她痛下殺手!
要不是一直在向她「逼供」的祝御及時解救,那柄陰寒森森的小刀,已經把她破額穿腦……
一念至此,周琳泛起了強烈的恐懼,雞皮疙瘩遍布全身,再也沒有之前絲毫的機警聰慧。怎麼說她也只是個普通人,面對突然不期而至的死亡威脅,脆弱的心理防線很容易就崩潰。
祝御看到她性感嬌俏的小嘴一張,馬上就要一聲尖叫呼之欲出,先一聲喝道:「不要叫!」單手一把抱起她飛快的轉身,用寬大的腰身背對門口,一指桌子下邊:「爬到對面的更衣櫃鑽進去,不要輕易露頭!」他感受著手臂的震麻,意識到偷襲者的實力非同小可,對方如果是全力想狙殺周琳,自己能不能保得她周全都不好說。
周琳這次再不用做「動員工作」,矮身飛快的一溜煙般爬過長桌……與此同時,門外躥進一個高大的黑衣男子,蒙著面罩的臉上只露出一雙精光閃爍的眼睛,他的雙手間赫然端著一把無聲手槍,向桌下的周琳瞄準……
祝御駭的圓睜雙目,這種場面只在電影鏡頭裡見過,想不到現實生活中居然也有一天如此真實又如此詭異的在他身邊上演!一切都來的太突然,這個殺手如鬼魅般出現,卻不是對他,而是招招對著周琳連施辣手,直欲取她性命!
一個普通尋常的女孩子,就算和人有仇也不可能結怨到這個地步,祝御馬上就想到這個黑衣殺手其實想針對的還是自己!雖然他一時弄不清殺了周琳會對自己有什麼不利,但無論如何也不能任由這樣的慘劇上演,無辜的周琳絕不能命喪槍下!
所以儘管些許的驚恐和疑問還充斥心間,但是神級的反應速度已經開始忠實的執行祝御此刻最急欲達成的目的。他的身體疾風一般啟動,轉瞬間飄向門口,兜手擎住了黑衣殺手的右腕,三隻手堪堪舉起的同時,槍口裡「噗」一聲輕微的發射已經傳出,頂棚的一盞日光燈管應聲炸裂,半個房間暗了下來!
黑衣殺手反應也不可謂不快,左手及時撤出,握指成拳,猛然擂出!祝御只擔心那把要命的無聲手槍,右手死死的叼住敵人手腕,分散出少許力量利用小幅度的快速擺動,把左手提前擋在了胸口。
可惜對方是奮起發力,他是分心應敵,雙方的左拳對左掌剛猛相觸,黑衣殺手揚聲吐力,祝御吃勁不住,左掌被對方一股大力逼退,回縮中避無可避,「嘭」的一聲,胸口還是隔著自己的左掌吃了重重一擊!劇痛中他腳步蹣跚,一個趔趄仰倒,中途發現因為死命扣住對方手腕的緣故,把黑衣殺手龐大的身軀也帶過來尺許,順勢收臂凸肘,狠狠下砸!
黑衣殺手一聲悶哼,肩胛骨已然被祝御堅硬的鐵肘砸中!這一下勢大力沉,牽動他右手酸痛,手槍險險跌落,剛待奮力握緊,祝御瞅準時機,掐住他手腕的力道像鐵鉗般收攏……黑衣殺手又是一聲痛苦的悶哼,終於把持不住,手槍「啪」的一聲跌落在地,百忙中揮拳回擊,又狠狠的擂在祝御面頰上!
兩個人兔起鶻落之間閃電般的交手,互有所得也互有所失,糾纏著翻滾倒地,砸翻、砸斷若干長桌、木椅,碎屑橫飛。已經躲在衣櫃里的周琳蜷縮住身體瑟瑟發抖,面色慘白。耳聽得外面的激烈搏鬥打的慘烈異常,顫抖著推開衣櫃一道小小的縫隙,小心翼翼的張望……猛的那柄無聲手槍被祝御一腳踢開,撲面直飛過來,嚇得她一聲尖叫,飛也似地縮頭退回,「鐺」的一聲正中衣櫃鐵皮上,砸出了一個深坑!
走廊里傳來紛亂的腳步聲,一個男聲清晰的悶吼傳來:「動作快點,快!」
兩個人全都聽見了這聲叫喊,黑衣殺手無心戀戰,一個側翻滾至門口,剛剛躥到走廊上,祝御在後面如影隨形的跟上,一把扯住了他的后襟。
黑衣殺手頭也不回,奮力前沖,「嗤」的一聲後背的衣服被撕下一條!與此同時他右肘飛戳,「嘩啦」一聲捅碎了走廊上落地窗的玻璃。祝御抖手扔掉布條,大步跨前,再一伸手又及時薅住了黑衣殺手的脖領,剛待發力回拽,樓道口一群全副武裝的警員沖了上來!
當先一人滿面怒容,咬牙切齒,正是高遠帆!
他雙手持槍,穩穩的瞄準,居然沒有出聲示警,毫無徵兆間「砰」的一聲開了槍!
子彈呼嘯著飛出,不偏不倚的正中祝御左臂,貫穿而出!
祝御和黑衣殺手齊齊停住了動作,剎那間呆愣了一下后,一個撫住鮮血迸流的手臂踉蹌後退;一個動作再無遲滯,乾淨利落的鑽破窗口,飛身落下,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高遠帆的一張臉在散盡的硝煙后露出猙獰的快意,端著槍口小步靠近,眯著眼睛怒喝:「祝御,馬上停止你的一切抵抗行為,我懷疑你現在夥同他人夜闖醫院檢驗室,危害公共安全,企圖傷害醫院工作人員……再動一動,我亂槍齊發當場就斃了你!」
祝御乾脆放下了手臂,任由鮮血滴滴流淌,順著手指無聲滑落,單手遙指高遠帆斷喝:「你不如說我夜闖醫院,企圖殺害證人,毀滅物證,這樣的可信度就更高一些,方便你將來寫報告!」
高遠帆陰笑道:「隨你怎麼說!現在是我做主!」側頭吩咐身後的警員:「一隊去大廳待命,二隊在外面包圍整棟大樓……我要和這位英武的前人民解放軍戰士單獨談談,看看從伙房摘下廚帽的祝先生回到了地方,還有沒有忘記當初參軍的誓言,為黨為國盡忠,保護人民群眾的生命和財產安全……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開槍!」
「是!」後面的警員一聲應答,秩序井然的退向樓下。
一瞬間寂靜的二樓檢驗室門口,就剩下了祝御和高遠帆兩個人,一個負傷流血,一個持槍凝立。
祝御不怒反笑:「高警官,有你這樣的敗類在,就算我怎麼為黨為國盡忠,那些有價值的東西即使能保護住一個,你也會背地裡禍害十個;這麼高素質的人名警察隊伍被你帶出來,乾的卻是助紂為虐、為虎作倀的無恥行徑!你穿著這身警服,就不能幹點正事嗎?」
高遠帆雙腳叉開站立,手負背後,昂然挺胸,森然道:「祝御!我必須得承認,之前真的小看你了!你不但說起話來伶牙俐齒,咄咄逼人,手段和這身功夫也毫不含糊,麒麟大橋上那一手金蟬脫殼、飛車捨命耍的著實漂亮,把我都唬弄過去了,有勇有謀!現在我才知道,為什麼上級領導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想逼迫你來尋找那批黃金,就算我猜不出全部的原因,至少也猜出一半了……」
祝御搖了搖頭,一指窗口:「高警官,我不想和你兜圈子,也不想說廢話!剛才我和那個黑衣人搏鬥你是親眼目睹的,想殺人毀滅物證的是他不是我,你從警這麼久,不會傻到看不出來!」
高遠帆挑眉微笑:「可是我現在只以為……你和他就是一夥的,有問題嗎?」
祝御不理,一揮手又指向檢驗室門口:「龐遠傑的血液檢測報告就在這裡,他被人注射過大量的提純尼古丁,而不是被我弄成現在的模樣……還有,他的人還沒死,就在重症監護室,你再想對我栽贓那是痴心妄想!」
高遠帆依然搖頭微笑:「栽贓不栽贓……還得看我想不想。這裡就咱們兩個人,我不妨把話挑明了說。五分鐘前我接到了電話,龐遠傑因為搶救無效,已經死亡!」
祝御全身一震,心裡咯噔一下,茫然的看向他,徐徐吐出口濁氣。
高遠帆更加得意,嘿嘿笑道:「所以說那張化驗單並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龐遠傑已經死亡。只要我願意,栽贓就可以辦成鐵案,他的死因也可以寫成是肺部大量積水窒息……這個世界上,除了你,還能找得出第二個想較真的人嗎?」
祝御並沒有發怒,反而出奇的冷靜,整個人像山一般矗立,沉聲道:「高警官,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所說的、所做的就是明晃晃的威脅?就不怕將來真相大白於天下的時候,這條知法犯法、濫用職權的罪名足夠你脫下這身警服,鋃鐺入獄?」
高遠帆哈哈大笑:「有趣有趣,你說的話太有趣了!你一個平頭百姓要和我一個警官講『知法犯法』?哈哈……祝御!我正式告訴你,我也是在執行任務,對付你這樣頑冥不化、不識好歹的人有時候就必須要用上一些非常手段!公平與否,公正與否,都不是需要我去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