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真的好大
祝御的眼中,看到了兩個場景:一個是大鬍子趙子光被撞后好像並無大礙,已經掙扎著爬起;另外一個是拾荒老人眼瞅著就要被身後的計程車掃到還懵然不知。
同樣的,祝御也有兩個選擇,他可以現在衝上去把趙子光摁住;也可以及時的拉住拾荒老人閃向路邊,避免一幕眼瞅著就要發生的慘劇。
祝御的眼睛瞪的溜圓,被緊急的情勢逼的忘記了呼吸,匆忙中再也顧不得多想,一個箭步躥出去抱住老人雙雙滾落到馬路下的淺坡……
計程車失控的車身呼嘯而過,「嘭」的一聲橫撞在一根路燈桿上,止住了余勢。懸空的右後輪就在祝御和拾荒老人的頭頂,斜斜的空轉著。
老人猝然被扯倒,嚇得手足無措,直到這時才回過神來,似乎明白了發生過什麼事,滿是皺紋的老臉朝著祝御綻開一個感激十足的微笑。
「祝御,人呢?追到了么?」江雪婍氣喘吁吁的手捂肩頭衣帶,躥出衚衕口,剛好看到了這一幕。
祝御探頭從車輪下望去,大街上早已空空如也,趙子光消失了。
他頹然坐起,黯然道:「可惜了,還是晚了一步,被他逃了!」
拾荒老人的身子骨倒似十分硬朗,自己主動先站了起來,還俯身把祝御攙扶起,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和嘴巴,啊啊的不停比劃,連連鞠躬致謝。
祝御頻頻點頭,握住老人的手,心想怪不得他對喇叭聲無動於衷,原來是個又聾又啞的殘疾人,勉強擠出一絲笑意,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江雪婍遠遠的站住了腳步,沒有靠過來,只是靜靜的凝視。微涼的夜風,拂起她柔美的髮絲飄蕩。
老人千恩萬謝的離開了,祝御卻像一隻斗敗了的公雞,垂頭喪氣的轉身走了過來。借著路燈,他才發現江雪婍摁在肩頭的手,還有那兩截斷掉的肩帶,明白過味來。聳了聳肩,擦了一把嘴角的血漬。
江雪婍居然不再「潑辣」,也沒有發脾氣,只是靜靜的看著祝御,眼裡的神色很複雜。
祝御像想起了什麼,說了一句:「對了,這個先給你。」迅速脫下自己的上衣遞了過去,示意江雪婍蓋在肩頭和前胸。隨即笑了笑:「就是沾上了血跡和土,你如果嫌棄就不用。」
江雪婍不說話,把槍別在了后腰,默默的接過衣服搭在胸前。
祝御又看了看馬路,空曠寂靜,搓了搓手低頭嘆道:「可惜……還是給他跑了。」
衚衕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兩個人甫一露面,祝御就認出他們正是剛才經過他家樓下夜巡的警員。
那個年輕警員湊過來小心翼翼的說道:「婍姐,對不起啊……我們守住了前面,沒想到他從後窗逃跑。」又看了看祝御,調皮的眨了一下眼。
祝御恍然大悟,這兩名警員並非真的恰巧在這片地區巡夜,而是江雪婍帶來的「後援」。
這就能很好的解釋之前發生的一切了,就算祝御說的句句都是實話,苦苦哀求警員們把他抓回去,也只會被這些「混入執法隊伍里糊塗加混蛋的」警員誤會和拒絕。
大計劃需要的是祝御把趙子光帶入自己的家中,這兩名警員怎麼可能去配合祝御,真的把他帶走?
江雪婍輕輕嘆了口氣,用餘光發現那名年輕警員正色眯眯的往她渾圓修長的雙腿上瞄,抬手在他的後腦勺敲了個爆栗,斥道:「眼珠子掉出來了!犯人盯不住,看別的倒是精神頭十足!」
年輕警員一把扶住要掉落的警帽,吐了吐舌頭:「嘿嘿,婍姐……您老人家請息怒。按照之前的安排,我們在和趙子光碰面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手腳,不怕他跑到天邊去,只是忘記了和你通報。」
江雪婍聞言如釋重負,聲音緩和了許多:「這還差不多!通知隊里,天亮前一定要把他緝拿歸案!」轉頭看了看祝御,語氣更加柔和:「和我回你家裡去一趟,有話和你說。」
祝御聞言憤懣難平,接道:「你不去我也打算要你去的,你們這麼多人把我稀里糊塗的算計到現在,這筆賬是該好好說一下了!」
江雪婍「嗤」的一聲輕笑,嬌美的容顏像冰封的大地被春風解凍,別樣的娉婷油然而生。回頭看了看那兩名警員又板起了臉:「你們還賴在這裡做什麼?要不要用手機把我現在的樣子拍下來留念啊?」
看得出她這位師姐很有威信,兩名警員一凜,唯唯諾諾的點頭答應著,快步離去。
江雪婍彷彿心事重重,臉上的笑靨逐漸收斂,輕嘆了口氣:「走吧。」轉身走向巷子口。
祝御默默的跟了上去,腳下一瘸一拐。江雪婍回頭看了一眼,低聲道:「傷的不輕吧,用不用去看醫生?」祝御沒好氣的道:「不用你來假惺惺的貓哭耗子,我死不了!」
江雪婍又是一聲輕笑,搖了搖頭。兩個人很快走回到了祝御的家裡,看著滿地狼藉,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幕一幕,祝御緊皺著眉頭,一屁股坐進了沙發里。
江雪婍走到床邊,很不客氣的說道:「出去,在外面把門關上!」
祝御一怔,瞪眼道:「憑什麼……這是我家!」
「我要換衣服!」江雪婍的臉稍稍紅了一下,沒好氣的啐道:「演戲是出於無奈,已經被你看了個飽,現在殺青了,難道你還想看?」
祝御明白了她的意思,忿忿的翻了個白眼,重重的「哼」了一聲走出房間,隨手關上了門。
屋裡傳來簌簌落落的聲音,祝御背對著房門,突然道:「嗯,不錯不錯,真的好大!」呼的一下房門打開,江雪婍下身還是小內內加大白腿,上身已經套了件橘黃色的開領半袖衫,臉上的表情又氣又急。
祝御裝模作樣的回過頭來,訝異道:「怎麼了,不好好的換衣服,衝出來又做什麼?」
江雪婍知道上當了,憑她開門的速度,祝御要是偷窺一定會被抓個正著,這小子現在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連姿勢都沒改變過,顯然是別有用心的在「耍嘴」嚇唬人。
果然祝御看到她的表情后顯得很開心,強憋住笑指了指衛生間:「你有沒有看到那個大蟑螂,真的好大好大啊,我都逮了它好幾天了。」
「嘭」的一聲,江雪婍的拳頭早落在他的肩頭,喝斥道:「不要臉!」一把又關上了門,想了想不由自主的也輕輕一笑,祝御這麼無賴的嚇唬人,倒未必是他輕浮,很有可能是想針對性的報復下自己,用這樣的手段一泄心中的憤懣。
她又套上了一條過臀的黑色步裙,拿過高跟鞋隨手打開了門,一邊穿一邊道:「進來吧。」
祝御站立的姿勢還是沒變,緩緩轉過身進到房間,又是一屁股砸進了沙發里,這次角度不大對頭,大概是牽動了傷勢,「啊呦」一聲叫了出來。
江雪婍穿好了鞋,站起來低頭抖了抖衣裙,如雲的秀髮垂下,性感高聳的胸脯十分吸引眼球,婀娜的體態和白皙修長的玉腿相得益彰,呈現出女性完美的黃金比例,瘦一分嫌纖弱;胖一分則浮臃,她的身材卻偏偏居於正中,怎麼看都無可挑剔。
祝御一直到現在,還是在痛恨她,不過依然看得有些心旌搖曳,直吞口水。應該說江雪婍更適合穿這樣一身時尚的女性服裝,能把她的氣質、體態最大程度的詮釋、發揮出來,比之剛才那身居家打扮又有著截然不同的一番韻味。
有時候男人的眼光基本就等同於美學標準。很多人都有過一種感覺:女性正規、修飾、掩蓋的美才能勾起讓人欣賞的慾望,那種隱隱約約、朦朦朧朧的若隱若現才有更大的殺傷力,而且可以被公眾和現實接受;反過來一絲不掛,不遮不掩的那不叫美,叫暴露、直接、涉黃。
你難受於一副油畫上女性的要害部位被那些爛布、樹葉擋住有礙觀瞻,可是真拿下來從新處理了再看,反而沒什麼趣味了;你難受於一位性感惹火的摩登女郎穿著薄紗無法一窺全豹,可是當她真的衣無寸縷站在面前,也一樣興味索然。
當然所謂的人體模特、彩繪藝術之類的屬於小眾,肯定無法納入到廣義的男性審美範疇里。
祝御確實想不到,江雪婍白天被包裹隱藏在一身警服下的身材如此完美惹火,她換一身衣服,馬上就有了出乎意料的天壤之別。原來威嚴、英挺的女警,想搖身一變成嫵媚多姿的性感女郎,也不過就這麼簡單而已。
江雪婍攏了攏耳際的秀髮,揚起了白璧無暇的脖頸,緩緩坐在了床頭,很自然的翹起了二郎腿。高跟皮涼鞋裡面十個腳趾上的一點殷紅,還是那樣撩人心弦。
她清了清嗓子,低聲道:「有些事情……」
祝御登時打斷了她:「有些事情,都是你們警察的事情,和我這個窩窩囊囊的老百姓無關!咱們不妨長話短說,今天的事就算我倒霉了,要是說的好聽點就算我配合警方做貢獻了,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江雪婍聽著聽著又笑了起來,嬌美的容顏勾人心魄,抿了抿性感的小嘴唇:「我知道你要說的是什麼事情。祝御,這個可以稍後再談。對於你剛才表明的態度,我很感動,也很欽佩你。一天之內,我們給你帶來了很多麻煩,也造成了很多傷害,現在你說不追究,真的讓我……很意外。我要代表辦案的所有警員,向你表示感謝!」
她說著站起了身,朝祝御深深的鞠了一躬。
祝御撇了撇嘴,還想說兩句什麼風涼話,突然發現江雪婍俯下的開領衫里一片春色,兩個飽滿的大半球在罩罩里微微跳動,情不自禁的咕咚一聲咽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