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五章 孩子
當山口井回到家中時,他的家已經亂七八糟。
「這是我們家嗎?」
掃視一圈三個年輕人,山口井故作輕鬆地找了一個還算乾淨的位置坐下,抬頭一本正經地看著氣定神閑的楚墨,他在等待這番傑作的主人回答自己的問題。
「山口先生終於捨得回來了。」楚墨冷冷說道,心裡一肚子氣。
這事要從他把錢力打下台說起。
現場的觀眾都在等著山口井收拾殘局。
台下的主持人心裡打顫,顛顛跑上台,不住地擦著額頭上的冷汗,說道:「對不起,先生,您這是在擾亂秩序,請您下台。」
楚墨看了一眼主持人,不想惹是生非,他對台下的錢力說道:「錢先生,對不起,我們兄弟三個讓你見笑了。」說完,一躍下台,回到郭峰和,暮威中間。
錢力則回到後台。
「各位各位,接下來讓我們一起來欣賞郭林遠先生帶來的相聲,謝謝。」
主持人連節目名字都沒有報出來,就擦著冷汗趕緊跑到台下。
郭峰湊近楚墨,低聲說:「好奇怪,比賽也算結束來了,按理山口井不是應該出現,宣布結束,然後散了嗎?」
目光緊緊盯著後台那扇門的楚墨聽見郭峰的話,他把頭往郭峰那一側靠近,低聲說:「後台有古怪,你在這裡看著,有什麼變故馬上給我打電話。」
台上一胖一瘦兩個華夏人正在講相聲,楚墨趁著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台上,偷偷繞到後台後面,才剛出現在兩個保鏢的視野中,其中一個保鏢呼喝起來:「喂,那個人,回去!」
今天主人給來了權利,除了主持人和錢力之外,誰也不準靠近後台。
楚墨依舊往前走,身強力壯地保鏢看楚墨文質彬彬的,沒放在心上,一個保鏢走過,推了一下楚墨,來勢洶洶的說:「喂,說你呢,聾的呀!」
「啊——」在一聲驚呼中,保鏢的手指被楚墨捏住,他覺得自己整條手臂都要廢了。
「快過來!」他高聲呼喊同伴,驚呆的同伴終於回神,快速地跑過來,一腳飛向楚墨,楚墨冷哼一聲:「三腳貓功夫還要在出來,真是丟人。」
他一指抵在保鏢的眉心,而保鏢的腿穿過楚墨的腋下,僵硬在那裡,一動不動的。
「煩人。」楚墨嘟囔著把兩個人綁起來,早知道把暮威也帶上的,好歹有人幫忙。
保鏢嗚嗚地發出煩人的聲音,楚墨直接給他們一人一掌,讓他們安安靜靜地睡覺。
確定兩個人不會起來繼續鬧事,楚墨才推開後台的後門。
後台什麼也沒有,空蕩蕩的一個小房間。楚墨的直覺告訴他,這裡面有古怪,他在後台走來走去,幕布後面就是舞台了,他明明看見錢力和主持人都是走向後台的,怎麼會空無一人呢?
他一面思索,一面踩著腳下厚實的土地,忽然,他踩到的不是鬆軟的土地,而是硬邦邦的草坪。他蹲下身子,拔了一撮草,捏了捏草,聞了聞,他的臉上浮現出笑容,現在的做工還真是越來越逼真,這草是假草,做的卻像真的一樣。
他扒開草皮,下面果然是一條通道,至於通向哪裡,楚墨不得而知。但是他知道,山口井從這條通道走了。
也就是說外面的熱鬧,是一場戲,就是為了掩蓋交易。
那到底是什麼交易,值得山口井費那麼大的勁呢?
他悄悄回到自己的位置,台上的相聲還沒有演完,郭峰見楚墨回來,低聲問:「怎樣?」
楚墨掃了一圈全場的觀眾,說:「今天來的名流還真多,尤其是同道中人,也來了不少——你看,那個就是唯一可以和山口井匹敵的蒲甘本土組織八組的老大,安義。」
順著楚墨的目光,郭峰看到一個光頭,滿臉橫肉,凶神惡煞,非常有氣勢。
「喂,幹嘛突然提起他?」
面對郭峰的不解,楚墨沒有繼續賣關子,他說:「我在後台發現一條密道,山口井從密道出去了。」
一直在一邊聽相聲聽得昏昏欲睡的暮威,聽到這句話猛地來了精神:「什麼,山口井走了?他把我們留在這裡,不會是出去交易了吧?」
「很有可能,」楚墨扒拉扒拉自己身上沾著的草屑,漫不經心的回答:「山口井這個人還真是膽大心細,在那麼多大佬眼皮底子出貨,還真的是牛逼。」
難得聽楚墨夸人,暮威更是來了興緻:「唉,你們說,他是做什麼交易?」
郭峰露出擔憂的神色:「不會是九龍玉杯吧?」
「怎麼可能,」暮威笑道:「幾天前九龍玉杯不是被運走了嗎?」說到這,他的眉頭蹙起來,意識到郭峰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他瞪大眼睛,看向郭峰:「也不是沒有可能,對吧?說不定之前的運走只是掩人耳目呢?」
聽到暮威的話,郭峰立馬看向楚墨,楚墨還在扒拉草屑,他低著頭說:「如果真的是把九龍玉杯拿出去賣,那現在也來不及,還不如在這裡等他。不過,他騙了我們,把我們當猴耍,我們是不是應該給他一點教訓呢?」
楚墨的提議讓郭峰和暮威的眼睛發光,他們正愁剛才被錢力羞辱沒處發泄呢。
所以,就有了山口井看到的這一幕,房間杯盤狼藉,保鏢被打得七零八落,他精心搭建的舞台四分五裂,請來的客人不見蹤影,他可以正大光明的發脾氣的,但是山口井沒有,他涵養極好,問出一句戲謔的話。
「九龍玉杯已經送走了。」他很平淡地回應三個極力隱藏怒火的年輕人,九龍玉杯已經不在手上,他可以鬆口氣。現在楚墨想怎樣逼問,他也拿不出來呀。
楚墨一眼看出山口井笑里藏的無賴,他看向山口井身後低著頭的山口惠子,不知道該對她說什麼。惠子算是欺騙他了嗎?仔細想想,她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並沒有一句假話。
山口惠子的目光虛虛地落在郭峰的身上,她不敢去看楚墨,她問心有愧。
「這麼說,你也打算告訴我們,你把九龍玉杯送哪了?」
楚墨好整以暇地看著山口井。
「對不起,」山口井攤攤手,說道:「這個……我真沒想告訴你。」
楚墨發現山口井還真是賤賤的體質,他現在特別想揍山口井,要不是惠子站在那裡。恐怕早就一言不發要開打了。
「你開條件吧。」一直在忍耐的郭峰上前一步,他是三個人中最關心九龍玉杯下落的人,雖然努力壓抑,但是他還是忍不住。
山口井笑笑:「你們不會真的以為你們能給我什麼吧?」
楚墨也往前走了一步,他逼視著山口井:「我可以殺死龍川穀,同樣也可以殺死你。」
「是的,」山口井不自覺想要避開楚墨的目光,他的目光太凌厲了:「你可以殺死我,但是你殺了我,就沒有人知道九龍玉杯在哪裡,不是嗎?」
說到最後一句,山口井不覺得又硬氣起來。
楚墨輕鬆一笑:「哈哈,惠子也知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惠子的身上,惠子的臉上雖然還是帶著淡淡的笑容,但是明顯感到她在躲避所有人的目光。她不想做任何選擇。
一邊是她的養父,一邊是她心儀的男人。世間安得兩全法,又得如來又得卿。
她不想做選擇。
楚墨的目光柔軟了幾分,他在鼓勵惠子,這是一個脫離山口井的好機會。
山口惠子明白,只要她一退縮,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可是真的要……她看向山口井,她的父親只是幽幽的看著楚墨,他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自己做出什麼選擇。
「惠子……」郭峰急切地看向她,他太想快點拿九龍玉杯回去交差。
楚墨當然也知道郭峰心裡很著急,惠子搖擺不定,很危險。
「我……」惠子迷茫地看著他對面的楚墨,她的眼裡快逼出眼淚,楚墨心疼地看向惠子,說道:「惠子。你可以不做選擇。」
惠子感激地看著楚墨,終於可以鬆了一口氣。
一直像一個旁觀者的山口井忽然哈哈大笑:「你是在表現自己的大度嗎?哈哈,好,我養的女兒,很好……」
楚墨雙眼一眯,他道:「山口井,你口口聲聲說你養的女兒,」他從自己的口袋掏出手機,一張男生的照相彈出來,「你養女兒,為什麼要把兒子藏起來……」
山口井臉色大變,他把孩子藏起來就是防著這一天,上次龍川穀用惠子威脅自己,之所以會合作,是因為這件事情對自己百害無一利,他才同意的。
楚墨怎麼會找到他藏得如此隱秘的孩子。
「世界上沒有密不透風的牆,」楚墨看出山口井的疑問,他那個電腦庫還不錯嘛,下次回去要給他加工資:「世界雖然很大,但是對不起,想要找到和你的DNA匹配的人只有有門路也是很簡單的。」
「你對他做了什麼?」說到自己的兒子,山口井整個人方寸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