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四章 生死一線
大門被推開,一輛蘭博基尼緩緩開了進來,停在了正中央,一個穿著中山裝的年輕人小跑著跑到了蘭博基尼的車旁,把門打開,一個年邁精瘦的老人攙扶著拐杖走了下來。
老人剛剛站好,就聽見有人高喊:「進來。」
一百個穿著中山裝的人排成兩隊整齊地跑了進來,站在了老人的身上,齊刷刷喊道:「老大。」
老頭笑呵呵的說:「好好好,給我排好了隊伍,讓我們來迎接貴客。」
暮威開著寶馬進來,他把車一停,從車上下來。
「就你一個人?」老頭年邁的聲音在倉庫回蕩。
暮威答:「沒錯,就我一個人。」
老頭仰頭哈哈大笑:「沒想到沒想到,幾年不見,郭峰成了縮頭烏龜。」
「我想在這個世界上能把縮頭烏龜做的最逼真的,是閣下吧!」楚墨的聲音在所有人的身後傳來,所有的人都轉頭望向身後,他們的身後站著一個亮著雙刀的男人,手電筒撒在他的臉上,他臉上的血跡一覽無遺。
所有人都驚駭地看著楚墨,包括龍川穀。
這個人站在他們身後多久了,怎麼會沒人發現他的存在。
「你是什麼人?」
一個穿著中山裝站在前頭的人遠遠指著楚墨,一看就是這些人的頭。
楚墨回答道:「我是什麼人?你可以問問你們的龍川穀先生呀,我想對仇人不應該一無所知吧。」
「你就是殺死林的人?」龍川穀笑著問。
楚墨看了他一眼,說:「是的。」
「年輕人,你太猖狂了。」龍川穀依舊笑:「在蒲甘,還沒有人敢怎麼明目張胆地得罪我。」
楚墨笑道:「老人家,你也別猖狂,華夏有一句口口相傳的話,叫做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沙灘上。」
龍谷川先是一愣,而後哈哈大笑:「有意思,有意思,郭峰呢?」
「恐怕你看不到他了。」楚墨冷冷說。
龍川穀又是一愣,他問:「什麼意思?」
楚墨抬抬下巴,指指自己,又指指老頭,說:「因為我會讓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龍谷川一揮手,一百個西裝男迅速分成兩組,每組五十人圍住了楚墨和暮威,站在圈外的龍谷川說:「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否則有些人還真的以為自己多厲害。」
「不敢說多厲害。」圍住楚墨的圈子應聲倒下,龍川穀看著自己精心培養的死侍就這樣沒了,他忽然一下子明白過來,為什麼龍川林是一槍中彈就死了……
楚墨的手裡握著兩把尖刀,月光給尖刀鍍一層銀白色的光芒。
剩下的五十人回頭看著楚墨,雙腿顫抖,他們似乎看到一個死神正在逼近。
一個身影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他們身上的熱血又涌了上來,但是馬上又墜入冰庫。
他們的教頭,那個當兵出身的教頭,那個兩年前來到他們中間的教頭,下一秒就單膝跪在地上,垂著腦袋。
他掙扎了兩三次,都沒有再站起來。
教頭也不敢相信,僅僅一刀之後,自己就倒下。
「啪」一聲,一顆子彈飛速地飛向楚墨。
子彈從楚墨的臉上擦過,他臉上的紗布被擦破。
龍川穀哈哈哈大笑:「哈哈哈,我這把刀有些遲鈍了。」
楚墨摸著自己的臉頰,眼睛里已經噴出火,他的嘴角的一邊往上一提,他會很快讓對方知道惹他的後果什麼。
他的雙手背在後面,在眾目睽睽之下光速掏出手槍遠遠地瞄準了龍谷川。
龍川穀的額頭已經沁出一層薄汗,以槍聲作為暗號,他一聲槍響之後埋伏在這裡的伏兵該冒出來了呀?
可黑洞洞的槍口並沒有出現。
「在等什麼?」楚墨似乎是看出了龍川穀的心思,邪邪一笑。
龍川穀心裡一驚,他臉上的笑意半分未減,他說,「當然是在等縮頭烏龜現身。」
其實他正在等的是什麼,他比誰都清楚。
楚墨看了眼包圍圈,對龍川穀說:「龍川穀先生,我有一份大禮送給你,讓我的兄弟拿過來,你們不介意吧?」
龍川穀看到楚墨的能力,他思索一會,說:「可以。」
暮威從包圍圈走到楚墨旁邊,湊近楚墨的耳朵說:「你要我拿什麼東西?」
楚墨高聲說:「那邊有一截廢棄的車廂,底下有一個袋子,你把它拖出來,讓我們的龍川穀先生看看,哦,對了,龍川穀先生,您沒有心臟病吧?」
龍川穀臉上浮現出若有似無的笑容,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給他帶來極大的興趣,他很好奇楚墨要自己的驚喜到底是什麼,他用他年邁的嗓子嘶啞地喊道:「拿來吧。」
楚墨舉著槍,在一米之外對準龍川穀,他對暮威點頭,暮威回應他一個你放心的眼神,慢慢走到那截破爛的車廂,他側著身子蹲下,一隻手在車廂底下摸索。
所有人都屏息看著暮威的一舉一動,龍川穀的心裡陡然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暮威摸到一個水泥袋子,他高聲喊道:「楚墨,是不是一個水泥袋子呀?」
楚墨緊緊盯著龍川穀,他聽見暮威的問題,頭也不回回答:「沒錯就是那個袋子,你把它拎過來。」
暮威把水泥袋子從車廂底部拉出來,他一提,挺沉的,他也沒看,拎起來走到楚墨旁,說:「來了。」
「把它倒出來。」楚墨看了一眼袋子,馬上盯住龍川穀。
龍川穀微笑地看著他,下一秒,他整張臉像吃了屎難看,一顆人頭咕嚕嚕滾落在地,他睜著一雙震驚的大眼望著龍川穀,眉心正中鑲嵌一顆子彈,鮮血濺在他的臉頰,像一顆血紅色的淚珠。
那顆人頭最後落在龍川穀的腳邊,他冷酷把人頭踢開,人頭滾了幾下,撞在了教頭的膝蓋上,教頭雙手顫抖地捧起人頭,細細的擦拭。
龍川穀終於明白,自己鳴槍之後狙擊手為什麼沒有出現。
那是龍川穀為了對付郭峰特意組建的一批敢死隊成員,他歷時兩年,精心打造的精英,靜悄悄被人團滅了,還是被一個人,說出去誰會相信?
再回頭想想,五十個人對楚墨而言,形同虛設,龍川穀對他今晚能不能走出這個倉庫,心裡沒底。他臉上的笑容虛浮,看著楚墨,問:「你我無冤無仇,何必大動干戈?華夏不是最喜歡化干戈為玉帛嗎,我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交個朋友怎樣?」
楚墨冷笑一聲:「我和郭峰是朋友,如果和你也成了朋友,那你和郭峰算是什麼?一對互相看不順眼的朋友?」
郭峰二字如同電流過耳,教頭擦拭的手停頓一下才繼續擦拭。
「我和郭峰有點誤會,解釋開就沒事的,我們也可以是朋友。在道上走,多一個朋友多條路。」龍川穀看著槍口,小心翼翼說話,生怕楚墨扣動扳機。
他何時受過這樣的氣,大佬之間的較量,彼此間都是小心翼翼的,大家心知肚明,都有生意上的牽連,撕破臉皮對他們來說並沒有多大的好處。
楚墨不同,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樣,他今天站在這裡,和龍川穀的關係清清楚楚,沒有亂七八糟牽扯。
他純粹是來殺自己的。
龍谷川感到脖子在冒冷氣。
楚墨嘲諷道:「誤會?你確定?」
龍川穀硬著頭皮回答:「是的,都是誤會,你把郭峰兄弟叫過來,我給他道歉,這件事一筆勾銷,以後誰也不提,你看怎麼樣?」
龍川穀的眼睛里透著期許,他這輩子見過不少人,有多少暗殺他的人,或者讓他用錢擺平,或者讓他用錢擺平了。面對軟硬不吃的楚墨,他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楚墨知道龍川穀是窮途末路,他不急著殺龍川穀,他要慢慢地玩弄,就像一隻貓玩弄它到手的獵物。
「你打算怎樣一筆勾銷?讓他死去的兄弟回來?」楚墨臉上掛著冷酷的笑。
教頭忽然跌跌撞撞站了起來,他站在兩人之間,龍川穀的恐懼被擋在視線之外,他懷揣著惴惴不安聽見他的手下用極為嚴肅地口吻說:「你給郭峰打電話,說林淼找他。」
楚墨毫不客氣的把槍頂在了教頭的腦門:「你是誰?」
「你只要告訴他我是林淼。」他深吸了一口氣,忍著沒有把痛苦叫出來。
楚墨撇了一眼林淼,他正極力地站穩身子,保持最後的一絲尊嚴。
這是一個有著頑強意志力的軍人。
他雙腳岔開四十五度。
這是一個軍人的站姿。
楚墨沉住氣,又問一次:「你是誰?」
「林淼。」他又重複一遍。
楚墨逼視著林淼,林淼避開楚墨的目光,他看見地上靜靜躺著的人頭說:「我是誰你不用管,你只要告訴郭峰,林淼找他,他會來的。」
楚墨怪笑一聲,他回頭對暮威說:「暮威,你是我的兄弟嗎?」暮威還沒有回答他,楚墨回頭看向林淼,問題是問暮威的:「如果有一天你知道自己的兄弟背叛了你,你會想再見到他嗎?」
暮威一頭霧水,不明白楚墨為什麼問他這個問題,但是他還是回答道:「不會,我恨不得在了這兔崽子。」
這時,一直低著頭的林淼猛地抬起頭,看著楚墨的眼睛說:「沒錯,我就是兩年前就死去的他的戰友,林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