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蘭花
「這姑娘,應該是機緣巧合進了落葉鬼鎮圖。」
這個時候,紅姑娘朝著陸吾說道。
而就在這一刻,忽然間,少年白文錦一把抓住江薇的手,嘴巴裡面極速的念叨兩句,隨後一道光芒從白文錦的手裡面綻放出來,流入江薇的手中。
「現在,落葉鬼鎮圖已經是她的了,除非你殺了她。」
紅姑娘看著陸吾,只是神情之中,有些緊張。
她能夠感覺到陸吾的修為,似乎和前世相比,又提升了一大截,甚至有一種天翻地覆的變化。
「玄虛子老道,你莫要再想控制陸吾們!」
而這個時候,屋子裡面的那個小鬼直接朝著陸吾咆哮道。
看著他們的所作所為,陸吾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看向這個叫做江薇的女孩,
「世人都妄圖求仙學道,入得法門,你命中有此機緣,可否願意,拜入陸吾武當門下學道?」
聽到陸吾的話語,江薇愣了一下,似乎一時間不知道該這麼才好了。
她下意識的看向身邊的少年白文錦,但這個時候,白文錦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好了。
對江薇而言,或許能夠拜入武當,簡直是三生修來的福氣。
然而似乎是猶豫了一下,江薇搖了搖頭,
「陸吾只想做一個普通人。」
聽見她的話語,陸吾點了點頭。
「可以。」
隨後陸吾又繼續說道,
「落葉鬼鎮圖裡原本有三千七百四十二個惡鬼,剛剛陸吾看過,只剩下五百六十三個,數百年的時間,在這落葉鬼鎮圖裡面生活,大部分的惡鬼都磨掉了自身的怨念,離開鬼鎮圖,投胎轉世去了,剩下的人雖少,卻都是頑固不化之輩。」
「江薇,你得到落葉鬼鎮圖,是機緣,卻也是一種責任,希望以後你可以幫助他們解脫。」
聽到陸吾的話語,不知道為什麼,江薇心頭一熱,點了點頭。
而隨後,陸吾微微一笑,只是隨口說道,
「那麼再見了,有什麼麻煩,可以在心裏面默念陸吾的名字,陸吾聽到了,自會趕來。」
話語落下,陸吾已經從落葉鬼鎮圖裡面離開了,只留下面面相覷的三個鬼,以及一個人。
。。。。。
七月十五,在山西老家中的老父親去逝,在老母親抽泣的電話中,陸吾連夜趕了四天的車回到了老家。
想到自己已經十年沒有回到故鄉,而這一次的回來竟然是給自己的父親送葬,陸吾眼角不禁紅了起來。
望著矮矮曲曲的土房子和頂上冒著灶台燒火的青煙,想起了已經是傍晚,家家戶戶開始燒晚飯了,他便加緊了行走速度。
順著崎嶇的小腸道路,終於可以望到遠遠在山頭上的一座土房子。
雖然夜色漸黑,但是依稀可以看到門口的白燈籠白紙對聯,和幾個簡易的花圈。
陸吾的心頭,瞬間便有思緒湧上心頭。
他清晰的記得自己小時候放學回來,父親總是會站在山頭那慈祥的看著自己。
他心裏面有些說不出的感覺,莫名的發現,對於他而言,家竟然是如此的沉重。
當陸吾一步步終於走到家門口時,已經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了。
「咚咚咚!」
陸吾輕輕的敲了三下門。
沒多久,便聽到裡面漸漸走近的腳步聲,有點急促,又有點顫抖。
陸吾想,這一定是老母親吧。
當破舊的木門打開時,卻看到了一個陌生的老女人。
「你就是陸吾吧!?我等你很久了,趕快進來吧!夜晚外面冷的慌,呆久了准得病!」
那老女人微笑著說完便抓著陸吾的手往裡拉。
他本想開口問些事情,但是被那女人一說,還真覺得夜晚的空氣冷絲絲的,於是便跟了進去。
坐在老屋子的炕頭上環視著四周,感覺沒變多少。
鄉下似乎也跟上了時代,也用上了日光燈,只是亮度不夠,意外的有些昏暗。
門邊的窗戶好像沒關緊,一陣陣風進來吹的懸挂著的燈管搖來搖去的,本是昏暗的房間被這光線搖的忽明忽暗的。
「吱!」
門被推開了,那老女人端了一碗紅糖水進來放到陸吾面前還冒著熱氣兒。
陸吾記得老母親以前也喜歡熬紅糖水給自己喝。
「快趁熱喝了,今晚太黑了,改明兒在帶你去父親的墳頭燒香去。」
老女人搓著雙手也一屁股坐到了炕上。
陸吾喝了一口紅糖水,感覺暖洋洋的很舒服,便回答道,「嗯,我媽呢,她怎麼不在家裡?」
「哦!你媽她去右山頭的東村了,好像是處理什麼大事情,去的時候很急,還帶了一大堆東西。」
「你媽對我家有恩,所以我替她在家裡面等你回來,以免你不知道,以為家裡沒人。」
老女人雙手似乎不在冷了,於是就停止了搓動,改到抬起腳丫子開始搓腳掌。
陸吾一陣噁心,感覺這紅糖水已經喝不下去了,於是便放回了桌上。
他跟那老女人又聊了許些時間,知道了她叫蘭花。
由於年齡距離,陸吾便稱呼她為蘭姨。
蘭姨似乎也很喜歡陸吾這麼叫她,所以又跟陸吾講了當年母親為何對她有恩的緣由。
「大約是二十年前吧,那時候我還很年輕,也才是二十歲剛剛出頭的年紀吧,只是已經到了要談婚論嫁的年齡。」
「當時,我也在相親中看到了一家比較滿意的親家。」
「那時候,我們從小到大都是在勞作中長大的,沒有注意男女感情,也不知什麼帥不帥的,當到了那家中的時候,我看到了自己要嫁的男人時,才知道什麼叫做秀氣。」
說到這兒,蘭姨也是露出一陣好笑的神情。
陸吾也是忍不住微微一笑。
隨後蘭姨繼續說道,
「簡直太俊俏了,我當是就認定了他以後就是我的男人了,腦子裡面還想象著未來的美好生活。」
說道這裡,蘭姨竟然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隨後她的眼神之中露出了後悔的目光還夾雜著恐懼,臉色也開始變成青色。
「後來不久,我們成親了,那天很熱鬧,鞭炮聲,人聲,還有家中親戚對酒的聲音。」
「有的人我認識,有的人我不認識,但是似乎整個酒桌都是自己的親人。」
「那一天,我便問了我的老父親,他家裡多少人?他估計也喝了不少高粱酒了,抄著一口濃重的酒精味說,他家就三口人,你放心好啦。」
「由於那天就見過一面,只注意到自己要嫁的男人而忘記了他身旁的人,但是隱隱約約覺得好像是有人,想著想著門外忽然熱鬧了起來,是新郎的迎親隊伍來了。」
「周圍的人都讓開了一條道,新郎穿著和我一樣的新衣服就朝著我走過來了,然後說著,他拉著我向著外面走去。」
「他的手很涼,還有身體,沒有絲毫溫度的感覺,我那時候覺得他被是天氣涼的,便關心的問句,你很冷嗎?」
說道這兒,蘭姨的神情之中充滿了痛苦,只是她繼續說著,
「他驀地看了我一眼,眼神是空洞的,彷彿獃滯的一樣,但只是一瞬間,他又轉移了視線,我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他很簡潔的說了句沒事,我有點害怕,答應了一聲,不敢多想,只是跟著他走。」
「我們那時候成親,還是用的以前留下的舊橋子。」
「我上去后,轎子隨著轎夫起身便開始搖晃著,我從小到大沒坐過轎子,便很好奇,但是紅蓋頭礙著眼便沒亂動。」
「一直到周圍沒有了熱鬧的鞭炮聲,只剩下轎子壓著撐木板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時候,我便忍不住掀下蓋頭朝著外面看。」
「當時我就好奇了,怎麼這麼大的霧氣?當我在往左邊看的時候,差點嚇到一口氣沒接上,太可怕了,那四個哪裡是轎夫,明明就是四個紙人!」
「被我看著的那個紙人似乎感覺到了我在看他,他忽然僵硬的回頭對我笑了一下。」
說道這兒,蘭姨的眼神之中依舊露出心悸和驚恐的神情,
「我當然哇的叫了一聲,下意識就把頭縮了回去,但是那個轎子窗口小,我縮腦袋太急了,當場就撞到了窗頂上,然後就暈倒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躺在荒郊野外,而面前竟然是三座墳墓。」
「我掙扎著跑了回去,不知道跑了多久,後來又暈倒了,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幾天後的事情了。」
「我躺在床上看到我娘在旁邊眼睛紅腫,估計哭了好幾天了,而老父親在門口蹲著悶抽葫蘆煙。」
「我記得,他當時朝著我說,閨女啊,你可擔心死你娘了,不知道你這幾天怎麼中邪似的,老在自言自語,前三天竟然還跑到山裡,就沒出來過,後來發動全村的人才把你給找著了。」
「我老父親說著,我娘就開始大哭起來,我很害怕,就問了成親還有親家的事情。」
「我娘,卻只是擦了擦眼淚,然後一臉驚訝,閨女?哪裡來的這回事兒?你莫不是被鬼迷了腦袋了?!」
「當時我心裏面惶惶的,難道那些事情都是鬼演的,都是假的?我有點害怕,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這樣的事情。」
「這個時候,父親敲了敲煙桿起身走了過來,坐在了我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