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古墳
尤其是當得起掌門和師祖這個名頭的,薛凌風自然不敢怠慢。
「弟子見過掌門真人,見過玄虛子師祖。」
「師祖,您看,這小子怎麼樣的,可以的話,就麻煩您老出手,這小子福運太深,修道之人,五弊三缺,這小子天生財運,官運,桃花運齊全,命中又富五福,命太好,若再入法門,恐怕遭老天妒忌,師祖,有您老出手,替他遮掩了天道命數就沒有問題了。」
老道朝著我這樣說道。
聽到老道的話語,我點了點頭,隨後看著薛凌楓,微微一笑,
「尊父愛母,是為孝,富而不驕奢,是為恭儉自強,不僅如此,你又是勇氣可嘉,義氣深重,為人誠善,寬容大度,此等品格心性,乃是大善。」
我這樣說著,隨後點在了薛凌楓的眉心,隨後他的眉心閃過一個青色的符號,然後一閃而逝。
「這是瞞天過海。」
「從此以後,我遮掩了你的氣運,天道不會察覺。」
我微微一笑。
「多謝師祖。」
薛凌楓頓時激動的說道。
此時此刻,他徹底的明白了,從此以後,他恐怕就可以學習武當山那些玄妙莫測的玄門道術了!
看到自己徒弟激動的樣子,老道哈哈一笑,隨後開口說道,
「山上那些小精小怪,為師和掌門師侄、玄虛子師祖都已經清理掉了,你無須擔心,此番我們下山,亦有雲遊之意,估計暫時還會在此地盤桓數日,暫居的地方靠就靠你小子安排了。」
聽到自己師傅的話語,薛凌楓頓時一個激靈,腦袋點的跟潑浪鼓似的,頓時又是惹得三人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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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國十八年,以旱災為主,和蝗、疫、水、震併發的巨災遍及魯,蘇,川,皖等省,有一千三百多萬人死於這場三年大飢荒中。
當時各地軍閥割據,明爭暗鬥,土紳地主們乘機囤積糧食,抬高米價,致使那時「一步一屍,積屍盈道,狼狗為群,聚食死屍,災民互啖死人腐肉為生」。
那場景簡直凄慘的駭人,老百姓根本是民不聊生。
大飢荒的第二年,也就是一九二九年夏末,官橋三道窪村村頭,一個黑影在泥埂間摸索著。
」奶奶的,半大天一個子兒都沒有!」
姜油頭把手從一個死屍衣襟縮回,嘆口氣點了支煙,一屁股坐在埂頭上自顧道,「等月亮梢兒上來還得下去跑生意!」
「下去跑生意」就是刨墳,隱去晦氣,明意上說不得,他祖上有幾代除了拌上綠林土匪的幾個,大多數都有干過這陰地里的活,只到了他這會兒瞎糊上一個教書先生。
這年頭兒三道窪鄉里鄰外十室九空,活下來的人都逃荒去了,姜油頭靠著上幾輩積留下來的產業活到現在也算運氣,加上兵匪作亂,家裡有點錢也都被槍桿大刀戳著送了上去,不得已又幹上祖上的老營生。
聽他死去的爹說過,祖上的幾人在那行里都是睈亮亮的主兒,家裡到現在還有個淘上來的五品龜鈕官印,作了姜家傳家寶。
只是等上幾代家裡安生下來后都洗了手,娶了媳婦過上安頓日子,以致到了他這代就脫了節,祖上的好手藝斷了,他現在也只能刨刨土崗上的野墳。
官橋雖說不上什麼大地方,但這兒遍地的家族墳,到墳崗上隨便幾鏟子都能翻上來舊朝的老銅板,要是能刨到幾顆錠子那就脫離苦海做神仙了。
月亮上了頭頂這會兒,姜油頭剝了件死人衣服穿上,道上說是能隱蔽活人生氣,就算前面是閻王爺也不怕。
約莫半個鐘頭他摸上一片墳頭崗,把鏟子立上,舉著煤煙爐四周打量的一下。
這大晚上他不怕鬼不怕屍,要發怵就是那群野狗,天一暗它們一窩蜂出來扒墳吃屍體,要是碰上活人就活生生啃了!
他瘸腿的堂兄就是餓急了奔老山窪的野菜根去了,一宿沒回,第二天就找回幾塊骨頭,鄉里人就說是那群畜牲造的孽!不過現在倒讓姜油頭找到對付的法子了,老遠聞到一股子屍臭味,準是那群野狗尋來了!
他先朝東拜了祖宗一番,吐了口唾沫找了塊有年頭的墳頭就開挖了,上幾次他整上來的全是些瓶瓶罐罐,這會兒這東西值不了錢,要想挖到黃貨又太難,這兒雖說不是窮壤兒,但能帶著金銀首飾下殮的人戶兒也少。
只下了幾鏟子就停下來,他聽到人說話聲,側耳仔細一聽又沒了聲,姜油頭摸了摸鏟把罵了聲,「難不成哪個新死的坐自個兒墳頭叫怨呢!」
剛握上把子鏟了幾下又聽到了說話聲,這次聽的真切,的確是有人在說話。
做了幾次死人勾當,姜油頭早蛻了教書先生那層皮,他握緊把子,罵了聲娘,仔細辨著聲。這墳崗不大,安生在三道窪後山腳,再往上不遠就是老林子,崗頭西邊是一片荒田,要說這三四更的天兒還有人准在西邊那頭。
他想著掂上煙爐,往荒田那邊摸,走了幾步,聲兒就大了點,田那邊果然有人,他估摸著就加快了腳步。
一支煙工夫,他跳進荒田,遮住煙爐的光,四周看了一下,月光下這荒田光禿禿的只有些尾巴草,哪見半個人影。
「媽的活半輩子了,真給老子撞上冤鬼了不成?!」
他暗啐了一聲,又暗自聽著,可這聲明明就在邊兒個似的,他貓著身子又張望了一番,猛一拍腦袋,確定聲音是田溝那的,難不成那溝里有個剛死的魂,勾老子去起土安生他,姜油頭想著兩三步走到了溝口。
這溝原本挖著是作防旱的引水渠,現在早幹了,溝的盡頭是一個積水坑,在泥埂交叉口。
姜油頭往溝里一瞧,毛都沒有,他暗舒一口氣,順著溝沿往積水坑走,沒走幾步,又有人聲傳了過來,這次他確定了聲音就是坑裡頭出來的。
他低著身子,幾步摸到坑邊一看,愣了一下,坑口被人用枯枝條遮的嚴嚴實實,一根麻繩順在枝條的窟窿眼裡,繩子一頭繞在泥埂的一顆老槐樹上。
姜油頭一瞧,就反應過來,好嘛!三四更天兒的碰上同行了!
他倒要看看這下邊的耗子刨的是個啥墳,心裡想著,便靜靜伏在坑口,果不一會兒又出了聲,」郭大頭吶!你再尋思把!老子整了半天全是土粑子!別到了頭鑽了那小子的耍套式。」
一番鏟土的聲音,另一個陰嗓子,「你個死嘍子還要不得賺個油缽缽啦?胡蝦子給的信兒沒問題,摸風的那會兒我看了這地兒,實打實的一漢墓!這上面整兒個一塊田,沒一個盜洞,那小子心裡對這坑沒個底兒,怕罩不住哪些泥腿漢子,就擱墓上做了土,這層掩面兒不厚,給我可勁倒騰!不多了!」
「漢墓!」姜油頭心裡一驚,「我的菩薩,這還了得!下邊的寶貝撈一件上來這下半輩子就翻身做爺了!」
他暗恨,自個兒沒那手段,大門口的金窟窿倒鑽了外來的先手。
他權衡之後,窩著身聽著下邊的鏟土聲漸遠,他越想越窩囊,不行!自己怎麼著也要弄點葷油上來!
掂量一下輕重,他知道現在下去,十準兒自個命就沒了,這些走南跑北淘大墓的土耗子哪個身上沒有幾條人命,現在屬亂世,亡命之徒多,他這條小命能揀到現在不容易,他可不想整些寶貝上來,把自個兒腦袋擱下面了!
窩著有半個鐘頭,鏟土聲幾乎聽不見了,姜油頭篤定主意,跟在那兩個耗子後面撿點渣子也好過現在干瞪著眼,他滅了煤煙爐挽在手上,把鏟子用腰帶勒在背後,就順著麻繩下了坑。
一丈來深就到了底,他俯下身拈了把土,暗道,果然是陳土,已經干成塊狀了,這條盜洞應該是那個叫胡蝦子的事先挖好了的,他填了虛土,沒把盜洞整實,那兩個耗子只要把土耙下來踩實平就行,難怪在坑外邊沒看到翻出的新土。
這條盜洞因為有腳底下虛土的原因,只有原來的一半大小,姜油頭脊梁骨高,在裡頭行動非常困難,走了不長的道兒,他聽聲音估摸下與對方的距離,感覺近了不少。
又爬了一支煙的工夫,前邊一下子寬敞不少,他翻了個身就看到前邊一亮,一個悶聲,「嗬!這次火芯兒挺肥,老祖宗保佑咱吶!」
姜油頭一驚,下意識伏低身子,但很快感覺到不對,光是從盜洞的左側進來的,他反應過來,前面怕是到了地兒了。
他歇下來一尋思,盜洞沒有斜著往下打,直來直去的,這兩人肯定是到了墓的正上方,接下來恐怕才是這兩人的正活。
姜油頭思量一番,慢慢爬到前面的缺口,迅速往左貓了一眼,馬上愣了一下,裡面有個不大的四四方方的空間,但顯然不是墓室,應該是人為刨出來的,那兩人正坐在一處喝水。
他們的肩上背著兩個不大的工具包,一支蠟燭就點在牆角邊,其中一個人拈了把土沫子聞了聞,「錯不了,就在下頭。」
說著拿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