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黑貓
當恐慌達到極限時人們根本意識不到逃跑,因為他的大腦已經麻木了,發號不出逃跑的指令,就像青蛙遇見了蛇,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徐婆的頭已經轉到了側面,但依舊無論怎麼也看不清面容,她的側臉被一縷雜亂的頭髮給擋住了。越是這樣就越是嚇得眾人喘不過氣來。
「嘿嘿……」一陣蒼老詭異的笑聲從徐婆嘴裡突然傳了出來,比任何你在電視上聽見的巫婆笑聲要恐怖百倍。在場的所有人都在猜測,徐婆的臉到底會是什麼樣,是血肉模糊,還是爛的千穿百孔並爬滿了蛆蟲。
正當所有人腦子裡想著各種恐怖畫面時徐婆的臉終於轉了過來,呈現在眾人面前。眾人全都吸了一口涼氣,雙腿軟的像是棉花,有幾個更是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徐婆的整張臉上血跡斑斑,有的血跡早已經幹了,而嘴角卻向下滴著鮮紅的血液,「滴答滴答」正不斷的滴在地上,她的臉上沾滿了鼠毛,一張乾枯蒼老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最讓人恐懼的是她那雙血紅色的眼睛,整個眼仁就像是在血液里浸泡過一樣,就連邊上的白眼仁也都變成了暗紅色。
「喵……」黑貓突然叫了一聲,一個跳躍跳到了徐婆的肩膀上,用舌頭舔著徐婆嘴角流下的血液,臉上居然露出一副滿足的神情。
眾人全都傻了,他們何時見過這種場面啊,有幾個再也控制不住被嚇尿了,褲子濕漉漉的。
徐婆見狀哈哈大笑,笑的格外瘮人,隨後她一把揭開了鍋蓋,鍋里水汽迷繞,陣陣白色霧氣徐徐上升,她猛的把手伸進了鍋里,抓住鍋里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一把拿了出來,動作快如閃電。
那是一隻被煮的麵糊了的老鼠,徐婆一點也不嫌燙,用手狠狠一抓,一把鼠毛便被她揪了下來,她拿起那隻肥碩的老鼠一口就咬了下去。
徐婆張開嘴不停的咀嚼著,臉上掛著滿足的笑意,她嚼了兩口突然意識到什麼,頭猛的向眾人看去,所有人一呆,紛紛向後退去,「咣當」一聲,有人撞到了後面的鐵門上。
徐婆向前走了兩步,把手裡煮熟的老鼠遞向前面,瞪著血紅色的眼睛笑道:「兒子吃,這個好吃,好吃啊!嘿嘿……」
劉喜財見到這一幕竟然忘記了恐懼,他鼻子一酸竟然流下了兩行淚水,在短短的一瞬間他腦子裡想起了小時候母親背著他撿垃圾的畫面,垃圾場里臭氣熏天,母親想讓他在一旁等著,可他就是不依,死活纏著母親,非得讓媽媽背著他,母親搖了搖頭對他甜甜一笑便把他背在背上,他幸福的把小臉貼在母親瘦弱佝僂的背上,呵呵傻笑著。
「媽……」劉喜財再也忍受不了,伸出顫抖的手去摸母親的臉。
「兒子,你吃,快吃,可香了,別讓他們搶去!」徐婆雙手握住老鼠,遞到了兒子面前。
見兒子沒接食物,徐婆撅起了嘴巴露出了痛苦神情,又看了一眼手裡的老鼠,最後她瞪起血紅色的眼睛狠狠將手裡的老鼠塞進了站在劉喜財身邊的人嘴裡,惡狠狠的說道:「給你吃,你不是和我兒子搶嗎?吃,吃呀!撐死你,哈哈哈……」
村民被嚇得丟了魂,想要吐出來可惜老鼠已被煮的麵糊了,就這麼拉扯之際,幾塊肉和幾縷鼠毛順著他的喉嚨滑了下去,村民喉嚨一翻騰哇的一聲大叫,捂著喉嚨向屋外跑去,嘴裡更是發出殺豬般的聲音。
其餘的幾個人見他跑了也都反應過來,紛紛怪叫一聲沒命的朝外跑去,劉喜財見人都跑光了腳下突然一軟,剛剛有的溫情瞬間不見了,只聽他大叫一聲也隨大夥跑了出去。
「回來啊!兒你回來呀,媽媽想你!嗚嗚嗚……」徐婆伸出枯樹般的手想去拉兒子,卻抓了個空。
除了劉喜財剩下的人早就跑沒影了,劉喜財喘著粗氣拿起鎖迅速把大門給鎖上了,隨即跑回了家中。
在家休息片刻,劉喜財又把剛剛去鬼宅的眾人給找到了家裡,幾個人各個面色慘白,身體抖如篩糠,尤其是剛才吞下鼠肉的那個鄰居,事後聽他說他回家扣著嗓子眼吐了好幾回,直到最後把早上吃的粥和雞蛋都吐光了這才作罷。
幾個人各自發表意見,但有一點相同,那就是徐婆瘋了,被活活嚇瘋的。她吃的老鼠和魚都是一群貓逮來的,幾個鄰居也都說自己家晾的魚丟了,肯定是被這群貓給叼走了。
劉喜財說:「幾位真是對不住了,我去買點菜,你們喝點酒壓壓驚。」
眾人紛紛擺手,表示沒有心情,剛才那一幕還在腦子裡深深定格,這一天他們也別想吃東西了,剛才他們幾個都回家洗了個澡,可身上還是有股惡臭的味道,只要鼻子一吸氣就紛紛皺起了眉頭。
最後劉喜財說:「那你們不喝酒也行,再幫我最後一件事吧!」
大夥對視了一眼,示意劉喜財說吧。
劉喜財想起母親的凄慘模樣,嘆了口氣,說:「我想買點吃的給我母親送進去,你們幾個再陪我一次吧!」見大夥紛紛搖頭,他繼續說道:「不用你們進去,你們只要站在門口給我壯膽就行了,行不行?就這一次!拜託了!」
眾人猶豫了片刻,最後都點了點頭,劉喜財一笑立刻開著小車去市場買了一袋米,幾大塊肉,一堆蔬菜和一箱母親最愛喝的白酒。
東西買回來,劉喜財帶著眾人走到了鬼宅,輕輕的打開大門將東西放在門口,並向裡面喊道:「媽,我給你買了吃的,你就在這裡好好待著吧,別再出來了……」
話正說到半截廚房的鐵門突然開了,劉喜財咽下後面的話立刻關上了大門,和大夥逃命似得跑了。
「鈴……」一陣鈴聲響了起來,也打斷了劉劍的敘說,上班時間到了,幾個同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各個臉上見了汗水,顯然是受到了驚嚇。
陳國忠也被嚇得不輕,何況他還住在鬼宅里,更是比所有人都要害怕,他整個後背全濕了,心跳的很快,彷彿一張嘴心就能從嘴裡蹦出來一樣。
「劉哥,後來呢?」陳國忠急切的問道。
劉劍擺了擺手,說:「現在已經到了上班時間了,明天再講吧!」
陳國忠點了點頭,對劉劍一笑轉身準備回去,這時劉劍喊住他,對他說道:「看你小子不錯,又挺著急的,我就告訴你吧!」
其實後面也沒什麼了,自打劉喜財送了食物進去就再也沒去過鬼宅,哪怕剩菜剩飯也不再送了,直到半年後。
半年後劉喜財找了幾個膽子大的人陪他走進了鬼宅,他合計母親怎麼也得死上幾個月了,裡面頂多噁心點倒也沒什麼,可沒想到母親依舊坐在爐台邊上,只是這回爐台下面沒再生火。
徐婆將頭搭在爐台邊上,不知是死是活,身邊是一隻黑貓,確切的講是一個黑貓的頭,身子已經被吃空了,頭上也被咬了幾口。
幾個膽子大的走上前準備給徐婆抬走,可剛走到她身邊徐婆突然坐了起來,一把抓住一個男人的手臂,臉上的神情十分痛苦,從喉嚨里擠出一聲「呃……」,便一命嗚呼。
事後聽說那個被抓的男人嚇出了毛病,大夥也都說徐婆一直沒死就是為了再見兒子一眼,真不知道她怎麼會活了這麼久,因為食物早就沒有了,所以她最後才會把心愛的黑貓給吃了。
說到這劉劍撇撇嘴:「要不怎麼說你們是胡鬧呢,自打這件事以後就沒人敢在那住了,不過也住過幾波人,也都是些打工的,可沒有一波人能住長的,全都被嚇個半死,有的連房租都不要了就跑了,之後那破鬼樓就空了兩三年,每天晚上都有人聽見裡面鬼叫,周圍的鄰居早就搬走了,房子賣也賣不掉,租也沒人敢租,這些房子就一直這麼空著,直到你們幾個傻帽去住,好了,事情就是這樣,我得幹活了,你也快回去吧,趁著沒交房錢趕快走人!」
陳國忠道了謝,並與劉劍和大夥說這事先別聲張,容我回去想想再說,隨後打聲招呼就走了。回去的路上他心裡七上八下的,這事可怎麼辦啊,是告訴大夥還是先瞞著他們呢,算了,我回去先和李琦商量一下吧。
陳國忠在工廠門口打了個摩的,他此刻歸心似箭,一路上不停催促摩的師傅快點,最後師傅被他說煩了,說了句:「小靚仔啊!已經夠快的啦,再快車輪就著火嘍!」
幾分鐘后摩的停在鬼宅的幾十米外,師傅死活也不往前開了,並說少收陳國忠兩塊錢。
陳國忠並沒有占他便宜,付了全部車費轉身剛要走,摩的師傅突然喊道:「小靚仔,看你人不錯,我提醒你一句,這房子住不得啊!別再嚇出了毛病,就算房租不退給你你也別再住了,小命要緊啊!你多保重,再見!」
還沒等陳國忠道謝摩的師傅就一擰油門跑遠了,似乎不願意在這鬼地方多待上一秒鐘。
陳國忠嘆了口氣快步跑回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