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第三百四十四章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巴天石特地來提醒齊晨——太上忘情也是劫力一種。
齊晨聽到后,翻了一個身子,靠著茶几,頭在茶几上枕下來,渾不在意地喝一口酒,斜看了巴天石一眼,又提起酒壺喝了一口酒。
一句話也不說。
孔菱驚得停止了演奏。
齊晨才和善地笑著說:「接著彈啊,你這首曲子很有韻味。」
巴天石跨入亭中,「齊晨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大難臨頭了!」
齊晨道:「太上忘情只能算是慢性毒藥。人心腐爛,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在擔心什麼?再說了,人本來就逃難一死嘛。」
「你就一點都不著急,一點都不擔心?這劫力可是完完全全都應驗在你的身上呢!」
「都說了太上忘情嘛,我當然會變得比較遲鈍。但是遲鈍也有遲鈍的好處。劍修拚命鍛煉、九死一生、夢寐以求的完美心境,我唾手可得。」齊晨閉著眼睛笑起來,「可是我要這心境有什麼作用呢?我現在想要的只是醉生夢死,僅此而已。」
巴天石道:「你小子沉湎酒色,我看是成不得氣候了。」
齊晨笑道:「一千年以前就有人這麼說,我還不是這麼過來了。修行最重要的,不是努不努力。都說什麼一分耕耘一分收穫。我看完全是屁話。不用說我,就是比猴子你更努力的修士不知道有多少,又有幾人能到達你的程度?」
巴天石又問:「那個釋空究竟什麼來頭?」
齊晨道:「號稱凡間唯一的仙人,你說什麼來頭。」
「啊?此話當真?」
「話都是釋空自己講的,我怎麼知道真假。好啦,不要說些沒趣味的廢話了,打擾我聽琴。你喜歡么,喜歡也可以一起聽。」齊晨懶散地道。
巴天石這頑猴,心裡一直很躁動,讓他坐下來聽曲子,不如讓他去火山裡面泡澡。連忙道:「齊晨小子,你還是饒了我吧。」目光一轉,看到孔菱,月下一張明媚妍麗的臉,「呀!你小子又娶了一房夫人?這俺老巴可得說說你了。這女色,你這麼索取無度,不知道節制。遲早危害自身。」
「哪裡話。這是我新封的大樂官。負責天子山禮樂。」齊晨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死猴子,你就既然不懂音樂的美,就不要打擾我了。去爬你的樹去!」
巴天石走後,孔菱的琴聲變得越來越平緩。
齊晨吩咐道:「今天晚上我和這猴子的對話,你就當沒有聽過。」
孔菱點頭道:「是。」
「你回去之後,我會著人送一份魔教的樂譜給你,名字好像叫什麼天魔什麼奼女譜,你要是喜歡,可以稍微鑽研一下。也是魔教前輩們的心血。」
「謝聖教主賞賜。」
「不用跪我,彈琴就好了。」
齊晨冷山聽琴,宿醉一場。
醒來后,山崖小亭的白紗還在慢慢飄舞。
宋依兒端坐在小茶几邊上,正在喝茶。
「孔菱呢?」
「一個小姑娘陪你吹了一晚上冷風,嘴唇都凍得青紫,我已經讓她先回去了。」
「哦,是嗎?」齊晨又躺下來。
「你的小情人何幼怡滅了一貫道、承天道那一干邪教,平定了中土。」
齊晨摟住宋依兒柔軟的腰肢,「嘿,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嗎?」
「真不知道你腦子裡整天在想些什麼東西。」宋依兒幫齊晨倒一杯茶,「喝喝茶,解解酒。然後跟我去見一些人。」
「什麼人?你去見不就好了嗎?」
「上次投誠的十五城的城主我已經全部請上山了。其實就算我不請他們,他們也會上書要來的。我這麼做是為了安他們的心。」宋依兒道,「四仙山重新掌握中土,這些人不誠惶誠恐才怪。」
宋依兒請這投誠的十五城的城主上山,還有一個重要的目的:留下質子。
十五位城主每家留下一個兒子在天子山上做人質。當然了,名義上是留在天子山學習魔法、道術。
齊晨治下幾百城,一直都沒有例外的。
齊晨還不知道,這次投誠而來的十五城城主,以福陵雲家的勢力最大。雲老四在這十五城之中,隱隱有領袖的地位。
這樣的場面齊晨一直都沒什麼興趣。如果是別人,可能還會著迷於別人拜倒在自己的腳下,欣賞誠惶誠恐的表情。可是對於齊晨來說,這是最無聊的差事。齊晨坐在御座上,嗯嗯啊啊了一陣。話都不用多說一句,反正都有宋依兒代勞。
本來齊晨昏昏欲睡,突然發現底下說話那個年輕男人聲音很熟悉,細細一看,居然是雲老四。雲老四也不知道哪裡弄了一套禮服,十分寬大,又是純黑色,帶著高帽,頭上插著翎羽,顯得老氣橫秋。齊晨才一時之間沒認出來。
大家都和和氣氣地說著一些場面話。什麼聖教主天威浩蕩;聖教主夫人仙福永享、壽與天齊、青春永駐……反正底下這些人拍馬屁的辭彙真是越來越豐富了。
天子山崔嵬不可攀,太上宮氣象非常。
而齊晨又如日中天,是玄洲三聖之首。
這些城主看到了天子山的氣派之後,幾乎都對魔教服氣。
會談在一團和氣的氣氛之間進行。十五位城主帶了很豐厚的禮單上山,宋依兒又給了相當豐厚的一筆賞賜,皆大歡喜,賓主盡歡。
齊晨看著雲老四,想起當初一念動風雲,帶著姚小蝶下山去福陵的事情。這才有了後面的這麼多故事,好幾位夫人。
猛然悟出來一個道理:如果癱瘓在天子山,而不動起來,似乎就不會有奇妙的事情發生呢。
底下雲老四還在洋洋洒洒地說話,都是些拍馬屁的話。雲老四一本正經的表情,一點也不臉紅。臉皮之厚,一般人難以望其項背。
這一場覲見結束之後,按照齊晨的意思,獨獨留了雲老四下來。
齊晨送宋依兒回宮的時候,雲老四獨自在偏殿中踱來踱去,不知道那位高深莫測的聖教主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唯一說的一句話為什麼就是獨獨留下自己。內心不免十分忐忑不安。
雲老四到現在也不知道,徐子陵就是齊晨。他還和這位天下第一的聖教主大人稱兄道弟過。
雲老四本來走來走去,突然被人摟住肩膀,道:「喂!雲老四,我們喝花酒去。你家裡那些藍眼睛的胡姬呢?豐乳肥臀的,想想都很帶勁呢!」
雲老四熱絡地道:「哎!老哥你不知道,我家裡那頭母老虎實在太厲害了,我現在一個都養不成,全部遣散了。曾經風流滿福陵的雲四爺現在已經成為昨天的傳說了。」
雲老四說這些話,做這些動作幾乎是本能,說完之後意識到不妥,這裡是太上宮,回過頭,看到齊晨:「咦?!聖教主大人!您……」
雲老四的樣子驚疑不定。
齊晨道:「你這麼害怕幹嘛,我們以前見過的。你不記得了?」
「見過?」雲老四在腦袋裡面拚命搜刮,也不記得和齊晨見過面。這樣絕頂的人物,就算隔了一千丈,只是看見一個身影。雲老四都會在酒桌上踩著桌子拚命吹噓。這一點,雲老四還是有把握的。
「徐子陵你還記得嗎?」
「記得啊!徐先生嘛。我們情投意合……呸呸呸,是志趣相投。徐先生還有一位百毒娘子夫人呢。不過已經好久沒見過了。這位徐先生不論戰場還是情場都很勇猛呢,一直都是我佩服的對象。我能坐上雲家家主多虧了徐先生的扶持。咦?聖教主您何出此問?」
雲老四這人雖然荒唐,卻是有恩必報的性格。徐子陵去得太匆匆,甚至有些遺憾。
偏殿的大門被兩個侍女打開,姚小蝶緩緩走進來。
「你看她是誰?」
「徐夫人?這怎麼回事?」雲老四看見姚小蝶的眉心多了一點五色晶體,眼瞳也變成了金黃色。但大體上還是那個百毒娘子的模樣。
「她是我夫人。你說徐子陵是誰?」
雲老四一拍腦袋,「哎呀,啊啊啊啊,小人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原來徐子陵是聖教主大人您吶……」
雲老四終於反應過來,「難怪,難怪。我說徐先生這麼神勇!」
齊晨道:「雲老四。當初在福陵我對你說過,以後有機會我做東,請你喝花酒。既然來了,當然要讓你見識見識天子山的好風光,你玩過異族的美人嗎?貓人族、狼人族的小妞都特別帶感啊!」
雲老四搓搓手,很期待的樣子,不過馬上又變成痛苦的表情:「不行啊。我家母老虎也跟著來天子山來了。這件事要是被她知道了,我回去一定要跪搓衣板。」
齊晨差點噴出一口老血,「雲老四!想不到你這麼怕老婆?當初在福陵的時候,誰不知道你是福陵第一瀟洒公子,就差每天住進妓院裡面了。你現在跟我講,你怕老婆?不是在玩我吧?在這裡我是老大,小心我叫人砍你哦。」
雲老四道:「老大,真不是。其實,你別看我老子很有派頭,一樣很怕我老娘的。這麼說吧,怕老婆是我們雲家代代相傳的傳統美德。」
「怕老婆還能怕得這麼理直氣壯的,你們雲家真是別無分號。雲老四,這一點算我服你了。你回去對你老婆講,是齊晨逼著你喝花酒的不就行了?這裡還有人能大得我齊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