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莊周夢蝶
第三百零三章 莊周夢蝶
而在天子山上，齊晨也終於遇到了一點狀況。
山洞之中，齊晨的本體正在盤坐，身邊卻傳來一陣幽香。
髮絲在齊晨的臉頰輕輕划動，痒痒的。
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身邊出現了一個難以形容的美貌女子。這個女子的姿色傾國傾城，放到外面，一定會迷死一大票的男人。放到江湖上，一定被稱為什麼仙子。反正這些好事之徒就算吃不到，也要弄一點名堂出來幫助意淫。
這女子看了齊晨之後，神態十分嬌羞，臉蛋變得紅彤彤的。
齊晨強制地摟住女子，「怕什麼嘛，來親個嘴兒！」
女子更加地嬌羞，一雙美目根本都不知道往哪裡放，觸及齊晨的目光之後更加嬌羞難以抑制，只好閉上眼睛。
隨著心情的緊張，呼吸變得急促，胸口也開始有節奏地起伏起來。
可是，齊晨突然覺得一點趣味都沒有，
因為這個美女只要齊晨提出要求就會滿足。
予取予求有什麼意思？不過多了一個漂亮的肉玩具。
還是年輕時候的宋依兒最帶感啊，一言不合就會擰耳朵。越辣越帶感啊，哪裡知道宋依兒後來越來越成熟，越來越穩重。哎……
齊晨起身的時候，懷中美女一臉驚訝，驚訝於齊晨怎麼變成了坐懷不亂的君子。
齊晨風輕雲淡地站起來，身邊的美女立刻化為了泡影。
美女誘惑，能對齊晨有用的話。當年太上高原的天魔、陰魔早將齊晨吃得骨頭都不剩下了。
在山洞之外早有麒麟仙獸等待，加上無數華裝仙人恭候。
天上善財童子、五方揭諦、四方功曹、天上玄女、素女林立，地上還有八仙、福、壽、祿三翁。
見到齊晨出來，這些仙人皆來恭賀，恭祝齊晨羽化登仙。
齊晨怒道：「你老娘才羽化咧！」
隨著齊晨的呵斥，麒麟、仙人全部化為泡影消散。這些仙人和洞中美人一樣，自然也是幻影美夢。
浮光泡影，巧言令色，怎麼騙得過齊晨。
風光散盡。在齊晨的眼前，呈現有九個黑漆漆的黑洞，裡面有黑暗的漩渦，充滿了未知的風險。
之前釋空帶宋依兒、塵光同玄來山上時，曾經見到山洞外齊晨有九個元神，會說話笑，各有各的表情。
其實釋空三人看到的，和齊晨看到的都是同一樣東西。
唯一的區別是釋空三人看到的是具象。而齊晨看到的是核心、內在，也就是事物的本質。
人有五感：形、聲、聞、味、觸。剛才的美女，只靠這五感，絕對分不出真假虛實。也就是說，這個美女你摸得到，聞得到香氣，還能與她對話親嘴，聽她撒嬌。
就算你費盡心機，也不可能找到半點破綻。可她明明就是假的。
依靠五感，你是無法證明美女的真假的。而且沉迷於五感，你會分明地覺得：憑什麼一個我能抱、還能圈圈叉叉，共赴巫山的女孩子是假的？
論證一件事物，如果根源的方法上都是錯的，那結果自然會十分離譜。
苦海泅渡，永無止境。
好比一個蘋果，又大又紅，吃起來是甜的。
魔教有一種迷幻藥水喝了之後，再給你一個蘋果，還是又大又紅，告訴你是香梨。你拿在手中，嗅在鼻子，吃在口裡的就全部變成香梨了。
人的五感是很容易被欺騙的東西。特別是視覺，容易產生許許多多的錯覺。道門的陣法之中，有很多就是專門針對和倒錯人五感的陣法。
正因為五感不可信，修士們才提出修心，佛門說修鍊第六識。
修士越沉迷於五感，就會越疑惑。以至於壞了道行。不免墮落入苦海之中。
也正因為沉迷聲色光影，就會離大道越來越遠。前輩修士才會棄世隱居，佛門才要持各種戒律。苦修而遠享樂，才能接近大道。
佛教中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其中就有這個意思。
宋依兒與塵光同玄都是大聖級別的修士，人間絕頂的存在。以他們的境界，也不會被區區美女所蠱惑。但是他們仍然堪不破事物的本質，看到的不過是具象。
而齊晨看到的是核心、內在。美人也好，仙人、麒麟也好，不過紅粉骷髏。一戳就破的泡泡而已。
視覺本來就是最容易被欺騙的感官。但是人又偏偏容易因為看到的東西而生情。看到名山大川，不免感慨；看到星空宇宙，不免讚歎；看到孤兒寡女，不免同情……
這是天生的矛盾。修行最初的目的就是為了克服這一矛盾，更好地認知世界和認知自己。
而不是為了無情而無情。
和尚不娶妻，是為了守戒律，守戒律是為了克服這一矛盾，得大道真經。
可笑的是，大部分的和尚到了最後，不過是為了守戒律而不娶妻。念了一輩子經，敲了一輩子木魚。最後得了一個空殼，卻失了真髓。
道門修士也是如此，多數人就算有學識、有修為，卻難免動情。又或者逼著自己無情，變成冷酷機器，更落下成。到頭來還是一場空。天劫之下，化為灰燼。
所以才有那一句話：斬靈問道之後太上忘情。
看著這九個黑漆漆的漩渦，齊晨苦笑道：「你爺爺的，不是吧？讓我進去九次？會死人的好嗎？」
要斬靈，就要破除這九個漩渦。而漩渦的弱點在中心。
齊晨進入了第一個漩渦，進去之後，天地顛倒。
一股狂風吹得齊晨睜不開眼睛。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是不可思議的場景。
他——好像回到了地球。
回到了那個曾經屬於他的房間之中。房間中的一切陳設都沒有改變。那個青蛙的鬧鐘突然響起來，齊晨按定鬧鐘。枕頭邊的手機鬧鈴也響起來。
北京時間17:30。
床很軟。手機這個東西也讓齊晨覺得陌生又熟悉，甚至有奇怪的新奇感。
房門被打開，一個頂著面膜的中年婦女走進來，「小兔崽子，你還不起來？」
「我……」齊晨看著中年婦女，這是他的母親。
玄洲千載，時光悠悠。想不到還有再見面的一天。齊晨的眼眶不免變得濕潤起來……
老媽直接掀掉了齊晨的被子，「你們姓齊的，好逸惡勞。你老子是這樣，你也是這樣。我真是上輩子作孽了，才會被發配到你們齊家伺候你們爺倆。」
齊晨從床上坐起來，「我不是在……玄洲呢？怎麼回事？」
「少做夢了！快起床！」老媽敲了齊晨一下頭。疼痛感是如此真實，體內也沒有了真力。
哈？有意思！
齊晨從床上飛快地爬起來，道：「我出去看看！」
環遊世界的夢想從下床開始，可是還沒走出房門就被擰住了耳朵。
「喂！你去哪裡？」老媽問。
「我、我、我……我怎麼知道！」
「你小子不好好上班就算了，你現在這樣怎麼出門？你忘記今天的正經事了？」
「什麼正經事？」
「你小子少裝蒜。飯菜都在電飯煲裡面保溫。你吃完了，記得把水池的幾個盤子洗了，再換身看得過去的衣服去相親。」
「相親？我堂堂……」有些話說了一千年，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
「談什麼？你談得到女朋友的話，還用相親嗎？」
齊晨的腦子一片混亂：難道我又穿越回來了？不對啊，我明明在斬靈問道！難道這個世界就是我要斬的第一個靈？
還真是可怕啊。
不管了，先出去看看什麼情況。
腹中飢火越來越旺盛，齊晨洗漱之後，坐到餐桌前，獨自吃飯。
門口傳來老媽的聲音，「我先出去了。」
「去幹嘛？」
「你小子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怎麼感覺古里古怪的。我出去你和姑媽搓麻將，順便你姑媽說要給你介紹一個小姑娘，那個小姑娘的媽也要過來。我先去看看。」
「哦，原來是刺探敵情啊！放心啦，你兒子這麼優秀，一定會娶十個八個老婆的。」
「你真是和你老爹一樣，你們姓齊的別的不行，就是吹牛在行。」
齊晨忍俊不禁。
玄洲千年，恍然如一夢。今天終於又「回來」了。
吃完飯，老實地刷完盤子。齊晨想起了今天的日程安排，老媽剛才說過了——相親。
雙手拍在一起，泡沫濺到了身上也不在乎。齊晨心想，不如去看看什麼情況。
又打電話詢問了老媽，相親在什麼地方。電話里又被訓斥了一頓，對人生大事都不上心。
走了半個小時才來到相親的咖啡廳。
咖啡廳的名字很拉丁。臨近聖誕，裝飾了不少相關的飾品。
裡面放著非常有jazz風格的《I Don"t Wanna Waste Your Time》。
齊晨走進去之後。
在約定好的地方已經早坐了一個穿黑色職業套裝的麗人。
頭髮盤得一絲不苟，臉上妝容精緻。
只是這張臉嘛——毫無疑問是宋依兒。
齊晨看到了首先是有些哭笑不得，大家老夫老妻了，不用這麼搞我吧？後來看到宋依兒筆挺的坐姿，好看的神態，心想：怎麼我在天子山的時候沒想到白領play這種玩法？我手下那麼多一流的裁縫！真是可恨啊！
齊晨走過去，坐下來問：「請問是宋小姐嗎？」
宋依兒的表情一絲不苟，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齊先生，你遲到一分三十六秒。你覺得讓一個女孩子等你這麼久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