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偷天換日
第二百九十章 偷天換日
齊晨帶著雨萌重新上了天子山。
宋依兒嗔怪地看了齊晨一眼，「你呀，剛解除了劫力，元氣都沒恢復，怎麼就和高手過招呢？讓我去打發不是一樣。」
「不是什麼高手，只是一隻頑猴而已。」齊晨笑著道。
聽到齊晨這一聲，天空傳來巴天石不滿的聲音：「俺老巴憑什麼不是高手？你這小子說話忒不地道！」
這頑猴居然去而復返。
「你怎麼又回來了？」雨萌好奇地問。原以為這頑猴已經遠遁千里了，不會再來了。
只有齊晨知道這頑猴去而復返的理由。
「你是想明白了，特地來認輸的嗎？因為你不願意做烏龜王八蛋。」齊晨道。
兩人剛才賭鬥，如果有人耍賴就要做烏龜王八蛋。
巴天石道：「呸呸呸！俺老巴願賭服輸，才不會做什麼烏龜孫子呢！是你小子贏了！但是俺老巴不服！」
齊晨道：「你還有什麼不服的，我們比試諸般手段，你都不如我。」
這頑猴翻了個跟頭，爬到最近的樹上，仰卧起來，用故作高深的語氣道：「你小子大劫臨頭了！要說躲避三災五劫，你絕對不是俺老巴的對手！」
說到這裡，巴天石從樹枝上坐起來，對著樹下的三人道：「你一身法力如大海浩博，肉身也等同如此。像你這麼強的人，老巴生平不過見過三人。可惜啊，你們都活不長久，還不是不如俺老巴啊……不過你要是承認不如俺老巴，俺老巴看你小子也順眼，說不定大發善心教教你應劫躲災的辦法。」
巴天石原本以為齊晨大劫臨頭，怎麼都會開口求他。從樹上跳下來，抱負雙手，仰起頭。齊晨從巴天石的身邊走過去。完全沒有求這頑猴的意思，連看都不看這頑猴一眼。
走遠了一些，齊晨才道：「都說千年王八萬年龜，論長壽我自然比不過你！」
這叫做欲擒故縱，你就算不求，這頑猴也會自己追上來的。
雨萌看穿了齊晨的用意，掩嘴巧笑跟上去。唯有宋依兒關心則亂，對巴天石道：「你可知曉我家夫君身上是何種劫力？」
「不過老朽枯榮嘛。這點區區劫力，算得了什麼？想當年我在青洲的青帝苑中……」巴天石越說越得意。
齊晨轉身拉住宋依兒，「我們不要聽這老烏龜吹牛。我在君子殿中準備了幾件好玩的法寶，你快隨我去看看。」
宋依兒一直都很有智慧，但是這次真的太關心齊晨的安危了，完全沒有理解齊晨的意思，「法寶？法寶有什麼好玩的？」
巴天石聽到齊晨的話，眼珠在眼眶裡面轉了一圈，玩心大動，道：「俺老巴能一同去看看是什麼法寶嗎？」
嘿，這頑猴上鉤了。
「要看可以。你得回答我三個問題。」
巴天石一拍胸脯，道：「你問吧。」
「天人五衰，五蘊盛苦是什麼劫？」齊晨表情凝重地問。雖然斬殺了詛咒之蛇，可齊晨的外貌還是沒有恢復年輕，這說明老朽枯榮的劫力還在他的體內運轉。三災五劫又豈是這麼容易就能降服的。
巴天石道：「當年我師父無名祖師曾經特別和我說過三災五劫。三災五劫不過是你們道門的人說法。三是極數，代表無窮變化。可笑你們這些後生小子將三災簡單解讀為風、火、雷三災。哪裡知道劫力流轉，有無窮無盡的表現方式。你身上的老朽枯榮、天人五衰不過劫力一種。只有人間頂峰，大能修士才能應此劫。當年冷屏山青帝苑的青帝也應過此劫呢。老巴我當年正巧在冷屏山當差，在青帝手下辦事。自然是見識過……」
「青帝是誰？」宋依兒問，「此人究竟如何應劫的？最後結果如何？」
巴天石道：「難怪說女人頭髮長見識短，你們可聽好了，青洲全在青帝一人手中，而青帝居停在冷屏山青帝苑。號令天下萬木。手下九宮十二府，高手如雲。俺老巴當年是九宮第三的澐酒宮的宮主。你們魔教大約抵得上九宮中最弱的一宮。但是加上齊晨你這小子，大約能排九宮第一了。俺看你修為不輸青帝座前雙使。你可別不服，齊晨小子。四大洲部中，論名頭，青帝苑只輸了崑崙一籌，但是實力可未必。十二代青帝都是能與崑崙掌教平起平坐的存在。」
「哎呀，你還沒說青帝如何應劫的事情呢。」齊晨對青帝和青帝苑的名聲毫無興趣。
「青帝應劫么……這沒酒沒菜說得俺老巴口好乾啊！」
宋依兒連忙吩咐當值的侍女道：「神王殿設宴！」
齊晨與宋依兒坐主人位，巴天石坐主賓位，雨萌與降龍法師作陪。
先上桌的都是些天子山自己培育的瓜果。降龍法師和雨萌各取了一枚青色小果，輕輕咬上一口，汁液入口，十分甘甜。
巴天石這頑猴每種果子都咬上一口，然後又丟到一邊。這頑猴頗有佛緣，卻葷素不忌。特意要了一些肉食，特別吩咐牛肉不可以放血，也不可以煮得太熟。
牛肉很快端上來，巴天石抱著血淋淋的牛肉啃食起來，看得雨萌很不舒服。
啃了大半牛肉后，巴天石又抱起身邊酒壺，直接對嘴吹。
吹完之後，對身邊侍女道：「這喝的不過癮，快上罈子！」
宋依兒道：「就依他所說。」
巴天石吃起肉來，狼吞虎嚼，喝起酒來也是一樣豪氣。天子山的烈酒，連喝了三大罈子。又吃完十五斤牛肉，才慢悠悠地拿起桌上的仙梨啃起來。
這頑猴瘦瘦小小，肚子也乾癟癟的，沒想到食量如此驚人。
齊晨看這頑猴吃飯，也跟著喝了三杯水酒。
大吃大喝之後，巴天石一點醉意都沒有。
齊晨道：「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巴天石道：「吃飽喝足了，俺老巴想睡一會兒。」
這頑猴看齊晨有求於他，不免玩心大作，想要耍耍齊晨和宋依兒。這種大聖級別的絕頂修士，可不是每天都有機會戲耍的。怎麼都要齊晨幫巴天石老爺脫靴，服侍巴天石老爺大睡一覺，起來之後再說應劫的事情吧。
這樣一來，輸給齊晨的那點面子，不就全都爭回來了？不僅如此，還有多的呢，哈哈。
宋依兒豈是能被人輕易戲耍的人？就是齊晨也不能。
一聲冷哼，酒杯被宋依兒丟到地上，玉碎一片。
地上酒液化龍，席捲巴天石而去。
「妖術！」本來醉酒微醺的巴天石喚出玄陽金鏟，將酒液拍飛，凜然站到大殿中央。指著齊晨道：「齊晨，你這婆娘也不簡單啊！居然用凡人之身，修鍊成如此精深妖術！」
巴天石一生最大的遺憾就是身為妖族，沒有修鍊成妖術。
齊晨舉起酒杯，就酒液一飲而盡，算是回應。
巴天石問宋依兒：「你打得過他嗎？」
雨萌也十分好奇，齊晨和宋依兒哪個更厲害。齊晨雖然修為驚天，宋依兒畢竟手握女媧三聖器。
宋依兒冷冷道：「你覺得我打得過他還會嫁給他嗎？」
「這倒是啊。」巴天石一拍腦袋，心裡暗罵自己蠢。母猴不都是跟最強壯的公猴嗎。
不知道怎麼的。巴天石產生一股強烈的畫面感：齊晨露出惡狠狠地笑容，抓住宋依兒的雙手，宋依兒拚命呼救，而齊晨賤笑幾聲，道：「就算你叫破喉嚨都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巴天石恍惚之間，搖搖頭，看到主人座上端坐的齊晨和宋依兒，好一對璧人。
巴天石道：「衰老是這世間最可怕的毒藥。」
齊晨點點頭，這一點他已經深有體會。
「但也不是無藥可救。衰老的根源是時光，時光累積，滄海能變桑田。只要停住齊晨你身上的時光就能化解這毒素了。」
「停住時光？」雨萌道，「時光如東流水，怎麼能停住呢？」
「小丫頭，你還是見識太短淺。沒事應該多去海外看看，你們玄洲的水平，嘖嘖，不過如此。」
齊晨道：「魔教有能操縱時光的功法，不過只能改變一瞬。要完全停止一個人的時間，據我所知，並沒有這麼神奇的功法。」
巴天石道：「青帝苑裡面就有咧。可惜，你現在這種情況，想要從頭開始修鍊，已經沒可能。當年青帝身上劫力比你還要重得多。彈指紅顏老，一瞬白髮。想要重新修鍊，已經不允許了。所以青帝另闢蹊徑，找了第二種方法。」
「是什麼方法？」
巴天石道：「法不傳六耳。齊晨小子，你跟我來！」
巴天石踩著玄陽金鏟，化身為風，飛出宮殿。
齊晨黑衣如同羽翼張開，快速地追了出去。
兩人飛到九天之上。
漂浮的白雲都在兩人的腳下。周圍只有呼嘯的風聲。
「你現在可以說了吧。」齊晨張開一個結界，將兩人包圍。
巴天石正色道：「齊晨小子，你聽好了。青帝想出來的辦法是——用木屬靈力再造肉身。」
「你剛才還說停止時間？」齊晨道。
巴天石道：「那是俺騙她們的，這可是大秘密，怎麼能被不相干的人學過去。」
這頑猴可真是機靈著呢。
齊晨道：「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巴天石怒道：「你以為巴天石是什麼人？」
「你是猴子，不是人啊。」齊晨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誰騙人誰是烏龜王八蛋！」巴天石賭咒道。
「好！快和我說說具體的做法吧。」看齊晨熱絡又殷切的樣子，巴天石才知道又上了當。齊晨這小子，滑不溜秋的，比泥鰍還狡猾！
巴天石道：「青帝是東方太乙真主，東王公凡間唯一的門徒。號令天下木靈，無所不從。再造肉身自然是簡單的事情。只有再造一具一模一樣的肉身就有辦法了。」
齊晨道：「劫力與神魂也有關聯，就算換了一具肉身，劫力也會在新的的身體上生出來呀。」
巴天石道：「你可真是笨呀。誰告訴你要換肉身了？」
「那要怎麼做？」
「青帝原定的計劃是，本體假死。在製作出來的肉身中，放置虛假的靈魂。只要能騙過上天，劫力就會從你本身轉移到新的肉身之中！這一招就叫做偷天換日！」
「這也行？！」齊晨震驚地道。這一招既大膽又玄妙。不是一般的修士能夠想出來的，更不是一般的修士能做出來的。用這個方法應劫的人，既需要足夠好的頭腦，也需要強大的法力。
「怎麼不行？你以為青帝什麼人。青帝本是木屬君王，掌管東方木屬精華，想要製造出完美的肉體，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情。」說到這裡，巴天石嘆息一聲，咬牙切齒地道：「可惜青帝當時劫力太重，無法運轉法術。只好由木靈真那個狗賊代為施法。那狗賊利用祈願仙樹製造出的肉體，俺老巴當時雖然沒瞧出有什麼毛病，可後來……」
齊晨道：「後來如何了？」
巴天石道：「青帝以此法應劫，雖然騙過了上天，移走了天人五衰之劫，最後卻功虧一簣……劫力生出新的變化，抵禦不住，終究還是落得身隕神消。之後木靈真那狗賊順理成章登基成為第十三代的青帝。」
聽到青帝用這方法渡劫失敗，齊晨不免踟躕。
巴天石道：「你大可放心。青帝失敗全因為木靈真那狗賊背後暗算。絕對不是方法有誤。」
「那你剛才還說看不出木靈真用的什麼手段。」齊晨道：「還有，一時之間去哪裡尋找能塑造肉身的人？」
現成的肉身很簡單找。齊晨在天子山就存了不少。但是要塑造一具全新的，與齊晨現在的身體一致無二的身體，卻很難辦。木靈真當年學究天人，也要藉助祈願仙樹，從仙樹上長出全新的青帝肉身。此去青洲幾萬里，就算到了青洲，如果青帝苑不借祈願仙樹又怎麼辦呢？
齊晨不免憂愁，道：「去哪裡找如此厲害的木屬法師呢？玄洲恐怕是沒有的。」
巴天石道：「這人選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俺在青洲大號荒古神猴。天生金、木雙德，是天生的木靈。想要造一具身體，雖然要廢些心血，也不是辦不到。」
「如果失敗了怎麼辦？」齊晨其實懷疑的是這頑猴的真實目的，他這麼幫自己，究竟有什麼目的呢。天下可沒有白吃的午餐。再塑肉體，可是需要巴天石消耗自身的精血。
巴天石道：「你就算是這次嘗試失敗了，又有什麼損失呢？我正好看看是應劫的方法有誤，還是木靈真那狗賊暗算青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