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鬼浮屠
第一百九十八章、鬼浮屠
雨下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反而晴朗了。
朗朗圓月，周圍一圈月暈。
嬋月偷偷從房間中溜出來，小心地關上房門，沒想到轉過身，卻發現自己的身後已經站了一個人。
還好不是別人，是嬋娟，嬋月長舒一口氣，道：「嬋娟，你嚇我做什麼？」
「姐姐，你這麼晚從房間出來做什麼？」嬋娟驚奇地問。
「我、我睡不著啊，出來看看月亮。不對！你呢，你這麼晚出來做什麼？」
「我也睡不著啊，想找姐姐說說話。」嬋娟小心地說。
「是有什麼事情嗎？」嬋月問。
嬋娟低垂頭，道：「你說小蝶姐姐會不會有事啊？還有，我最近跟著大夫人修行，我聽人說……」
嬋月將妹妹拉進房間，兩姐妹在床頭坐下來。嬋娟說的都是日常生活裡面的一些瑣碎小事。
說了許久還沒有停止的意思，嬋月不免焦急起來。
「姐姐，你是不是不想聽我說話？」
「沒有，絕對沒有。」這個妹妹雖然性格溫婉，但是如果倔起來，也是十分可怕的，嬋月已經領教過了。
但是如果真的耽誤下去，真的要誤了和湘陵的約定了啊。到時候還不知道要被她怎麼揶揄呢。
嬋月一咬牙，就對嬋娟說出了和小湘陵的約定，兩個人打算趁著夜色，去那個傳聞鬧鬼的院子看看。
嬋娟聽過之後，忍不住抱怨：「姐姐，你怎麼可以這樣呢？那裡是禁區呀！如果主上生氣了怎麼辦？」
「你是說齊晨啊？他很寵我們嘛，應該不會怎麼樣吧，到時候讓小湘陵一哭二鬧三上吊，不就好了嘛，你要不要也一起來見識見識呢？我在阿襄雲海的時候，就聽師兄們說過深宮幽怨，女鬼眾多啊。」
房門卻在這個時候被人猛然地踹開！
小湘陵插著腰，氣鼓鼓地走進來，「我剛才在外面都聽見了！嬋月，你才喜歡一哭二鬧三上吊呢！哼！」
嬋月站起來：「你這人怎麼這樣，居然躲在牆根下偷聽，跟個沒品的小野貓似的。」
「你才是小野貓呢！不對！我在冷風裡面等了你半個時辰，嬋月，你是不是怕了？我就知道你是沒膽鬼！」
「小野貓！」
「沒膽鬼！」
見到這兩個冤家又要吵起來。嬋娟無可奈何，道：「這都半夜了，你們還不消停嗎？」
湘陵和嬋月互相哼了一聲，然後都生氣地背過身去不看對方。
這是兩個活寶。嬋娟不由得搖搖頭。
「要不……我陪你們一起去看看吧？」嬋娟道。
……
於是，事情就變成了這樣：三個人一起去那個傳聞中鬧鬼的院子看看。
這鬧鬼的院子在她們宮殿的後面。
夜晚，雲層遮住了月光。連路也看不清楚，萬籟俱寂，只有三個人的呼吸聲和腳步聲。
冰涼夜風一吹，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三個少女來到了院子前，只見大門十分破敗，連屋檐上都有厚厚一層蜘蛛網，顯得鬼氣森森的。
「我們……真的要進去嗎？」嬋娟不由得有些怕。
「來都來了，肯定要進去看看啊。」嬋月道，「這有什麼好怕的。人，我都……」殺過二字沒有說出來。
小湘陵也十分害怕，緊緊攥住了嬋娟的手臂。
「哦？湘陵你怕了？」嬋月笑著問。
「我沒有！這裡門鎖住了，我們要怎麼進去啊？」
嬋月到門前，對著鎖鏈念動開鎖的咒語，然後吹一口氣，只聽叮咚一聲，鎖就打開了。
「姐姐，你怎麼這樣的咒法都會啊？」嬋娟問。
「你忘記我以前是做什麼的了？」
嬋月以前是儲智宸手底下的刺客。
門因為年久失修，打開的時候，木軸有綿長的嘎吱聲。
裡面是一個四合的院子。
月亮正好從雲中走出來，將院子里的情況清晰地映照到三人的面前。院子里的水坑反射著月光。
走進去，連鋪路的古磚都鬆動了，到處都是雜草。東西兩廂房都黑洞洞的，一點人氣都沒有。
院子里還有一顆老樹，幾座被雨水和青苔腐蝕沖刷得青黑的老舊白塔。
正是適合孤魂野鬼出沒的場所。
一個黑影在三人的背後一閃而過！
嬋月兩把分水峨嵋刺捉到手中，瞬身就是一斬。藍色光芒閃過，一片空曠，一個人影都沒有，只有些許雜草被斬斷，飛到天上。
奇怪，剛才明明感應到有人啊。難道真的是鬼？
冷冷夜風吹過，吹動三人的衣裙和髮絲。
老樹也被吹動，樹葉摩擦，發出簌簌的聲音。地上樹影也跟著搖擺。
小湘陵被嚇得蹲到地上抱住頭：「啊啊啊！女鬼來啦！女鬼不要吃我！要吃請吃嬋月啦！嬋月的皮肉最新鮮！」
嬋月收起一對分水峨嵋刺，在小湘陵的頭上重重敲了一下：「你說什麼呢！小笨蛋！」
小湘陵抱著頭，站起來，淚眼汪汪的。
嬋娟看不過去，摟住小湘陵：「哪有什麼鬼？你不要自己嚇自己啦。」
「可是剛才有鬼影啊，還有鬼叫聲。你們沒聽見嗎？」
「就是風吹樹動而已。都是樹聲樹影罷了。」
嬋月卻道：「不對！剛才我真的感覺到了！」
「哎呀，你就不要嚇她了嘛。」
小湘陵果然直往嬋娟的懷裡鑽，弄得嬋娟無可奈何，只能輕拍小湘陵的背，以示安慰。
氣氛剛有緩和。
嬋月剛想說話嘲笑小湘陵，卻突然肩膀被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頓時臉色大變，回過頭，就是一道藍色的刀光，刀光凝在半空，連手腕也被人捉住了。竟然是齊晨。
看到了齊晨，嬋月收了刀光，道：「你在這裡做什麼？難道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嗎？」
齊晨也鬆開嬋月的手腕，「我本來坐在屋頂上喝酒，卻看到你們鬼鬼祟祟地走出來，就想看看你們玩什麼遊戲，就跟過來咯？」
見到了齊晨，小湘陵迫不及待地投入齊晨的懷抱，淚眼婆娑地喊了一聲：「主上！」
齊晨撫摸小湘陵的頭，問嬋娟：「你們來這裡做什麼？探險嗎？」
嬋月道：「是她告訴我們，這裡有女鬼的傳言。我們就來這裡看看咯。她還說這裡是上代魔教教主代天鷹女眷居住的地方……」
齊晨微笑著說：「哦，這是你們弄錯了。這裡和代天鷹沒關係。是依兒讓人封起來的。封起來的理由也不是鬧鬼。」
宋依兒的父親是魔教的宿老，她是在天子山出生長大的。當年宋依兒居住的地方，就是這個院落。後來齊晨奪了魔教教主大位，宋依兒成為教主夫人。太上宮規模太小，齊晨又閑得發慌，便讓人把天子宮擴建到了十倍的面積。擴建的時候，宋依兒特別囑咐手下人把這裡圈起來，不要破壞了。後來宋依兒又和齊晨鬧翻，去東海離宮居住。太上宮這麼大，齊晨哪裡顧得到這裡。所以，這裡多年下來，都無人打理，就衰敗了。
聽齊晨說完之後，三個人都是恍然大悟的表情。
可是，在齊晨的背後一道白光突然出現，還有一聲幽怨的女人嘆息。
齊晨回過頭，只見院中幾座白塔都亮起一層光芒。
應該是什麼陣法，不小心被齊晨驚動了，這個院子齊晨也來得少，還不知道有這樣的布置。但是齊晨懷中的小湘陵卻嚇得不輕：「主上！你騙人家！明明有鬼，你還說沒有！」
連嬋娟和嬋月也認為遇到幽魂了。
卻聽大門的屋頂上傳來宋依兒的聲音，「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齊晨看到宋依兒，道：「大家睡不著，一起來研究你的童年啊。」
宋依兒從屋頂上落下來，「你們大半夜的不睡覺，到這裡捉迷藏嗎？」說完瞪了齊晨一眼。
齊晨只能攤攤手，表示我是無辜的。
「這是我年少時候留在這裡的好寶物。」宋依兒指著那幾座白塔。
「什麼玩意兒？」
「鬼浮屠。」
「怎麼沒見你用過，也沒說過？」
宋依兒嘴角彎出一個弧度，露出玩味的笑容：「齊大教主，你不知道的多了去呢。這是我做大小姐的時候的法寶。那時候我可還不認識你這個混球，並且我的奮鬥目標是成為魔教第一位女教主。一晃都這麼多年過去了……」
「啊？」
宋依兒道：「可是人生無常啊，沒想到後來遇到了你這麼一個混球兒，還偏偏輸給了你這個混球兒。」
齊晨嘿嘿笑起來，想起來年少的事情。那一年齊晨風華正茂，剛加入魔教三道流派之一的蓮花宗，來魔教參加祭典。才有了和宋依兒的相遇。想一想，真覺得人生是奇妙又無常。
「這幾座塔合成一個陣法，可以鎮魂，我正好是來取這鬼浮屠的。」宋依兒道，「要治療好姚小蝶，正好需要這一套浮屠塔。」
齊晨點點頭，摸摸小湘陵的頭：「我看你們三個是精力過剩。這樣吧，從明天開始，你們都跟在大夫人的身邊修行。特別是你，嬋月。」
什麼夜訪鬼屋，還不是閑得發慌。得給她們找點正經事情做才行。
「我……我怎麼啦？」嬋月被點名之後，十分不滿地嘟起嘴。
「不要老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啦，你這樣我怎麼疼你嘛。」齊晨道。
「哼！我才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