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大漩渦
第一百零七章、大漩渦
「殺掉它了嗎？」四公主問。
「哪有這麼簡單。只是斷了一條手臂，讓它跑了。」齊晨道。
魚人已經不知去向，海面上一大灘的血跡。
龍族的戰艦出來幾個能飛行的修士，撒下網，將魚人的巨大手臂從海里撈出來。他們要把這條手臂拿回去做戰利品，這是龍族的規矩。
龍船之上。
雨萌全身都被汗水浸濕，就像是從水裡面撈出來的一樣。她拄著劍，連嘴唇都變得煞白。顯然，這一劍，拼盡了她的全部力氣。這一招十方俱滅，是雨萌練成后第一次使用。耗費真元之強，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期。
姚小蝶趕緊扶住雨萌。
雨萌癱軟在姚小蝶的懷裡，輕輕道：「姐姐大人，我儘力了，可惜還是沒能殺掉這個怪物。」
「嗯。你這一劍十分精彩。每一次拔劍都要儘力才能取得進步哦。」姚小蝶對齊晨說，「我帶雨萌回去休息，累成這樣，要吃點丹藥補充才行。」
這一戰，算得上大獲全勝。
此後的航程，再也沒有這樣的怪物前來騷擾。龍船上下也變得格外安靜下來。甚至經常受到不明不白暗殺的斗笠男藺陽飆，都沒人對他下手了。他也稍微放鬆下來，居然會主動找游颯說話。看來他也不是完全無情的男人。
安靜之中，就像是等待著某種東西破土而出一樣。
在一個午後。
游颯對齊晨說：「終於要到了，傳說之中的世界終極之地。龍船要通過大漩渦。阿襄雲海在大漩渦的裡面！」
齊晨在閑雜的書上看到過，傳說在萬里之外的大海有一個大漩渦，海水湧進去，不知道注入到了什麼地方。這個地方被稱為世界的終極。四公主說，在龍族的傳說裡面，大漩渦是滅世黑龍葬身的地方。
滅世黑龍想要完成四聖龍的約定，由它來滅絕這個世界，卻被反悔了諾言的雌世綠龍、造化白龍聯手誅殺。滅世黑龍死後，它全部的惡念化作一個巨大的漩渦，想要吞完四海之水，將這個世界帶入永恆的虛無之中！
越是接近大漩渦。
海水就越是洶湧，周圍的各種生物也越來越少。
連船也不用掌舵，只用隨著洶湧的洋流漂浮就行了。只要這樣，船終將會滑入大漩渦之中。
到了這個地方，龍族的艦隊就完成護送的使命了。再往前他們也很難返航了。四公主和齊晨道別，臉十分紅，低頭問齊晨：「教主大人，我們還會有再見面的一天嗎？」
四公主抬起頭，看著齊晨，想要求一個答案。
四公主是龍神的侄女，龍神沒有子息，一生苦修，才達到了那樣的境界。四公主本來一心求劍，想要成為龍神那強大樣的女人。為了這絕世的強大，四公主打算將一生奉獻給劍，只有這樣，才有一絲的機會站到劍道的巔峰。
作為龍宮的公主，四公主天生就有著美麗的面容、卓絕的地位，四公主從來不缺乏追求者。但是她一向對這些輕浮、無聊的男人不假言辭。她有一把劍，也就夠了。
直到她那天遇到了齊晨……
那一天齊晨和龍神鬥法，談笑間置換晝夜、移山填海。這樣的神通，怎麼不讓人折服和嚮往……尤其是齊晨在萬人的視線注視下，用樹葉幫她編織了一件綠衣。這件綠衣，四公主藏在最好的地方。這是她收到過最珍貴的禮物。也是眾多龍女們最嫉妒的一件衣服。
後來龍神讓她做嚮導，陪齊晨在龍宮遊玩三天。和齊晨的三天接觸，四公主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感覺都要被傾覆了……因為齊晨是她見過，最輕浮的男人！甚至可以說是肆無忌憚。
輕浮的男人，一般實力都很弱。但是這個最輕浮的男人，連龍神都認為他天下無敵！
近在身旁的時候，四公主都會認真地觀察齊晨，究竟這個人怎麼成為天下第一、舉世無敵的呢？
這樣的觀察很容易讓一個人的心淪陷。興趣是喜歡的開始，愛則是喜歡的延續和升華。
「回去了也要好好練劍哦。我的禁足令到期了也會到龍宮去看你的哦。」齊晨笑著說。
「嗯嗯，我回去了會好好練劍的！」四公主的眼睛里有著驚人的神彩。
齊晨當初輸了古靈威一劍，三百年不能主動下天子山。時間已經過去了二百七十五年。也就是說，還剩下二十五年。
十五年的時間對於龍女來說，並不是很長的時間。
「十五年么？」四公主小聲地呢喃。希望十五年之後，能呈現出一個更好的自己。龍女的一顆心都被期待所填滿，期待著重逢的時候，還能像今天一樣能相視而笑，甚至更進一步！
就像是一顆種子，種到心靈的土壤裡面，經過時光的孕育，會生根發芽，長成蒼天大樹。期待的感情是美好的東西，齊晨能感覺到四公主的感情。這份感情不炙熱，但是很純凈。是很美麗的東西。
雨萌看到齊晨和四公主惜別，小聲和姚小蝶說：「姐姐大人，你又多一個情敵啦。」
姚小蝶不置可否，「反正都這麼多了，你要不要也嫁過來陪陪我呢？」
雨萌頓時變成苦惱的表情……
小八也在海水裡翻騰。它正在和蘇蘭告別。
大漩渦十分可怕，就算是它這樣的洪荒巨獸也不能去。
小八的觸手拍打著海水，就像是撒氣的孩子。小八和巨大魚人戰鬥中，斷掉的幾條觸手又長出來了。
蘇蘭用哄小孩子的語氣哄著小八，說著過一段時間就能再見的話。
小八才依依不捨地跟著龍族的艦隊離開。
離別之後。
海水流越來越湍急。
我們終於來到了世界的終極之地！
天空是永恆的陰沉，巨浪排空。
這裡沒有任何的生靈。
齊晨飛到天上，能看到一個巨大的漩渦，直徑可能有好幾公里。黑色的海水不斷地朝下陷入。
三艘龍船已經在大漩渦的範圍之內了。
在陽池郡買的牛羊也被推到了甲板之上。
蘇蘭換上了一身寬大的袍子，拿著一根巨大的白色杆子，上面有著白色絲帶。
「這是要做什麼？」齊晨從天空落下來。
蘇蘭嚴肅地說：「祭祀。大漩渦有自己的意志，要通過大漩渦，就必須祭祀。交出讓大漩渦滿意的祭品。」
蘇蘭跳起舞蹈，口中念著奇怪的語言，這些語音很奇怪，不連貫。連蘇蘭都不知道這語音的真正含義，只知道只是從更古老的時代傳下來的，唯一通過大漩渦的咒語。
隨著蘇蘭祭祀的進行，牛羊被投入海中。投入海中之後，立刻被淹沒，甚至一點掙扎都沒有！
似乎是有神秘力量的召喚和牽引。
隨著蘇蘭的舞蹈，天空厚重的烏雲也變成了漩渦的形狀！
天空的漩渦和海面的漩渦形成了完美的對稱。
「阿襄雲海，難道我們是要上天？」齊晨的問題沒人回答。
看著幽深的漩渦底部，那裡又藏著什麼樣的秘密呢？
沒人知道！
龍船乘風破浪，沖入了大漩渦之中！
在漩渦之中，三艘龍船幾乎是橫著在海水中行走。沒有傾覆是因為龍船上的陣法在發揮作用。
漩渦的底部，只有無窮的幽深。
齊晨很想用靈犀仙劍刺向大漩渦的底部，看看裡面有什麼秘密。但是心裡有一個聲音告訴齊晨，如果這麼做了，這把劍就回不來了。
這幽深之中，就算是齊晨，也什麼都看不到。
在船走到大漩渦的深處時。
齊晨感到無限的蒼涼，和蘇蘭說的一樣，大漩渦果然有自己的意志，這意志從開天闢地的時候孕育，經歷太古、遠古、前古、近現代，直接抵達這個世界的終極！
龍船越往下，越黑暗。
好像所有的光線都被吸收了一樣。
在絕對的黑暗之中，所有的寶物都發不出光芒！或者說，光芒被周圍扭曲的一切吸收了！
龍船陷入了黑暗！
接著所有人都失去了意識……
玄洲，天子山上。
齊晨的主身突然睜開眼睛！
這具身體一直處於似醒非醒的修鍊狀態之中，這一刻突然失去了神念分身的意識，就像是風箏斷了線，不僅如此，大漩渦的意志衝破上萬里的海疆，朝著齊晨的主身涌過來。
齊晨被壓製得許久都不能動彈。這是天地的意志，遠遠凌駕在他之上！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
齊晨終於恢復了神念分身的意識。
在龍船裡面。
齊晨、姚小蝶等人都睜開了眼睛。他們都醒了過來。
剛才失去意識的不只是齊晨一人，而是整艘龍船的人。
這裡的靈氣十分充沛，簡直是玄洲的四五倍，什麼樣的靈山福地都比不上這裡。
齊晨衝到甲板上。
果然是奇怪的環境，龍船依然航行在水中。
海面十分平靜，就像一面巨大的鏡子。遠處許多柔和的光團，有的光團還半浸泡在水中。這些光團將海面點綴得如夢似幻。
天空近在咫尺。
沒有太陽、星辰和月亮。
純粹就靠這些光團照明。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龍船此刻航行在銀河之上，眾星之間。
齊晨的身後，姚小蝶驚訝地道：「我們、我們是不是上天了？是不是到了傳說中的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