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海事
第七十八章、海事
三艘龍船一起出海，朝著未知的深藍進發。
站在龍船上，能看到陽池郡越來越遠，變成渺小的黑點，消失在地平線。
海上沒有風，浪也不大，談不上什麼乘風破浪。
齊晨興奮地站在甲板上，看著大海。這是他第一次出遠海，這片神奇的大海還不知道隱藏了多少的秘密。只要稍微想一想，就會覺得十分的興奮。這是人的天性，人的骨子裡都藏著渴望冒險、見證奇迹的因子。
雨萌在外面大殺特殺了一個晚上，白天躲到船艙裡面睡覺。
事實上，除了興奮的齊晨，其他的乘客都躲在甲板下的房間裡面。
太陽很炙熱，在大海之上，無所遮擋，更是肆無忌憚。
除了齊晨，甲板上都是海族的水手。這些水手操著奇怪的口令，各司其職，分工十分明確。
而看上去不過是小女孩的蘇蘭，是這艘龍船的船長。她嚴肅的樣子看上去就像是在裝大人的孩子，紅色頭繩，在徐徐海風的吹拂下，慢慢地飄飛。
蘇蘭站在船尾的高台上俯視著這一切。
有一個水手，應該是螃蟹化身的精怪，他赤裸著上身，揮舞著一雙大鉗子，用十分滑稽的跑步姿勢跑到蘇蘭的身邊，和蘇蘭蘇蘭嘰里呱啦地說話，說話的時候用鉗子指指天，又指指風帆。
蘇蘭也嘰里呱啦地回話。
然後螃蟹水手就跑開了，跑步的樣子還是很滑稽。他跑回去之後，對著一船的海族水手傳遞蘇蘭船長的命令。這些海族水手聽完了螃蟹的話之後，十分的興奮，一起高興地唱起歌來，歌聲十分雄壯，不一會兒，另外兩艘龍船的水手也開始用歌聲來附和，三艘龍船的歌聲合在一起變得更加雄壯了。
齊晨十分興奮地走過去，問蘇蘭：「你懂他們的話啊？」
「嗯，在海外懂海族的話是十分有必要的。」蘇蘭的臉和說話的語氣都十分稚嫩，但是感覺她作為船長是十分的老練。修真者的外表，並不能代表年齡，也許蘇蘭真的如姚小蝶說的，年紀很大也說不定。但是從外形上來說，蘇蘭就是一個可愛的小蘿莉。在炙熱的陽光下，蘇蘭的臉上有汗水，髮絲粘在臉上。臉蛋紅撲撲的。
蘇蘭說：「剛才那個水手告訴我，這個季節沒有風，船速肯定起不來，我讓他不要擔心，我會有辦法的。」
「什麼辦法？」
「你看好了。」
蘇蘭踩著仙劍飛到天上，拍拍手。本來平靜的海面掀起狂暴的浪花，露出巨大的觸手，觸手之上還有吸盤。昨天在陽池郡碼頭露面的那個巨大海怪，在蘇蘭的召喚下現出來身子。海怪發出嗚嗚的聲音，雖然低沉，卻能感受到其中的歡快。
蘇蘭說：「小八，現在用得著你了。洋流和風向都不對，你得拉著我們到深海去。」
海怪發出嗚嗚的聲音，幾隻巨大的觸手在空中飛舞，顯得十分興奮。
觸手帶起海浪的巨大起伏。海浪的衝擊下，龍船左右劇烈地搖擺。齊晨站在甲板上，也跟著左右搖晃，頓時覺得頭昏腦漲。
在蘇蘭的指揮下，三艘龍船的水手們合力拋出船上的鐵錨。海怪很輕鬆地接住三根鐵錨，巨大的身子沉入海中，拉著三艘龍船快速地朝著更深更遠的海而去。
水手們爆發出來一陣歡呼。
蘇蘭從天上下來，對齊晨微笑，「你看，這不是解決了。」
姚小蝶坐在房間裡面，昨天她和齊晨說了很多以前的事情。這些事情她從來沒和別人說過，姚小蝶不是一個喜歡訴苦的人。相反她討厭軟弱的人，尤其是軟弱的自己。這樣把自己的過去和軟弱的姿態呈現給一個男人，還是第一次。姚小蝶的心有點慌，齊晨正在甲板上玩耍。姚小蝶想，那個秘密要不要也告訴他呢？
姚小蝶的手中緊緊地攥著龍牙匕首。
龍牙匕首、聖女血脈的祭品，還差一樣聖物，就能召喚出三聖門傳說中的滅世黑龍。那個叫做蘇蘭的使者曾經對姚小蝶說過，阿襄雲海之內能找得到召喚滅世黑龍的第三件聖物……
門突然被推開。
姚小蝶不動聲色地將龍牙匕首收入元神之中。
「為什麼會沒風呢？」齊晨摸摸腦袋上的汗水，「小蝶啊，好奇怪啊。今天早上還有一點微風的。怎麼到了中午一點風都沒有呢？」
在齊晨看來，姚小蝶知識很全面，不僅清除知道天上的星宿，對於地理、海洋也很有研究。問她肯定能得到答案的。姚小蝶唯一的缺點，就是很不喜歡曬太陽，像這種陽光熱情洋溢的日子她都會躲在陰暗的房間裡面。
姚小蝶和齊晨說起洋流、風向的問題，說得也不算艱深，都是些最基本的觀點。姚小蝶已經盡量讓自己說得通俗一點。
聽姚小蝶說完，齊晨認真地點點頭，終於確定一件事——他這輩子都做不了水手了。
姚小蝶說的每一個字他都懂，也能寫出來。但是組合在一起，成為句子之後，齊晨完全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昨天晚上姚小蝶教齊晨通過星星辨認方向，齊晨用了兩個時辰才學會。被姚小蝶說了不知道多少個「笨蛋」，這些應該都是一個出色水手的基本功。
「你真是太笨了，都不知道你怎麼做到魔教教主的。」姚小蝶說。
「誰規定成為魔教教主要懂風向、洋流，還要能認識天上那麼多那麼多的星星了？」齊晨怒道，「我就是文盲怎麼了！誰都可以看不起我，唯獨你姚小蝶不行！」
姚小蝶的話讓齊晨很不爽，所以必須要讓姚小蝶也不爽才行。
齊晨明明知道姚小蝶十分討厭曬太陽，還強行拉著姚小蝶去甲板上曬太陽，中午的太陽十分毒辣，站在陽光下，幾乎連眼睛都睜不開。那些海族都從甲板上退到船內休息。
齊晨還厚著臉皮對姚小蝶說，我這是為你好。
風平浪靜。
海水的顏色已經變成深藍。能看到海怪的觸手偶爾從海水裡翻騰出來，它正拉著三艘龍船全速前進。
姚小蝶一臉的嫌惡，在甲板上蹲下來，「我都快熱化掉了。」
齊晨也是這樣的感覺，可還是硬撐著說：「你又不是冰塊，小蝶。我這是在教你正確的人生觀。做一個陽光女孩有什麼不好的？」
姚小蝶感覺自己都要熱暈了，什麼心法、真氣、元神到了這毒辣辣的太陽底下都不管作用了。
而對於齊晨來說，出海的第一天，是很開心的一天。
到了黃昏的時候。
龍船之上，又開始熱鬧起來。
那些海族的水手唱著歡快的歌，在甲板上將風帆卸載下來，蘇蘭也到海里撫慰拉了一天龍船的巨大怪獸。船在平靜的海面上停下來，海族的水手們爭相恐后地跳入海水之中，就像是下餃子一般。他們本來就是大海的子民，到了海水中玩得十分熱鬧。
還有的水手下潛到海水中捕獵，很快許多的海魚被扔上了甲板。被扔上來的魚在甲板上躍動著，十分有活力。
姚小蝶挑了一條很漂亮的紅色海魚，齊晨叫不出來名字。
姚小蝶跪坐在地，從儲物袋子裡面拿出一個小玉盤，將魚直接敲暈，然後用匕首一刀一刀剔下肉來。
姚小蝶剔生魚片的手法十分好。齊晨拿起來一塊，放入嘴裡，有些腥，不過肉質很鮮美。
姚小蝶也吃了一小塊生魚片，她吃的樣子很秀氣，坐得又端直，看上去很有名門閨秀的風範。不像齊晨，袒胸露乳，隨意地坐著，一點宗師形象都不顧及。
齊晨見到了蘇蘭，蘇蘭一臉嚴肅，左右比劃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在研究什麼絕世功法。其實她只是在研究要怎麼烤魚而已。
齊晨連忙和蘇蘭招手：「蘇蘭姑娘，我可以討一杯酒吃嗎？有好菜，沒酒喝真是太難過了。」
蘇蘭微笑，讓手下的人給齊晨拿了一瓶酒，說：「酒不太好，還希望先生不要嫌棄哦。」
「有得喝就很開心了，我這個人一向都很容易滿足的。」接過了酒瓶，拆開之後，齊晨痛飲一口，口感還行，就是感覺不怎麼烈，有點像是飲料的感覺，回到姚小蝶的身邊，拿起一塊生魚片放入嘴裡，呢喃道：「小蝶。」
「嗯？」
「我今天真是很開心啊，早知道海外這麼好玩，我早就坐船到海外了。之前有幾個百年，我一直一個人待在山上，悶得不行，又找不到事情好做。」齊晨道。
天邊晚霞燦爛，海面平靜得就像是一面巨大的鏡子，一輪如火夕陽正緩緩地沉入海面，餘暉倒影在海面上，三艘龍船停成一排。所有的一切，如同一幅油畫。
姚小蝶輕輕地切著生魚片，她的動作、姿態嫻靜又美好。齊晨斜躺在甲板上，撐著腦袋，喝著酒。
這樣好的景緻，還有和景緻一樣好的美人姚小蝶。真的讓齊晨覺得，此刻已經擁有了這世界上所有的美好。
樓梯口，雨萌走出來，她換了一身粉色的衣服，看上去十分的可愛。她抱著那把滅諦仙劍，東張西望看到齊晨之後，很開心地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