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外丹
第五十六章、外丹
姚小蝶冷靜地給自己倒一杯茶，喝茶的空隙，又拿出隨身攜帶的毒蟲來玩弄。
「哦，沒事，你們不用管我，你們繼續。」姚小蝶說。
姚小蝶放出來一隻蜈蚣，五色斑斕，有小臂那麼長，在姚小蝶的手臂上爬著，姚小蝶把這蜈蚣就當是小狗一樣的寵物來逗弄。
正常的女孩子都是害怕毒蟲的，彩庭看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緊緊地摟住齊晨的腰，不敢靠近姚小蝶這個姐姐半點距離。
這樣最好，大家都胡鬧不起來。
按照姚小蝶的意思，最後三個人分了三個房間睡覺。
第二天。
齊晨起了一個大早。
按照和張凱的約定，他今天要帶著彩庭去見天陽宗的宗主、彩庭的父親大人，平白無故得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小老婆，自然要去表達感謝。
齊晨拉著彩庭，姚小蝶很快也走到院子里。
可能是因為昨晚見識到姚小蝶玩弄毒蟲的姿態，彩庭見到姚小蝶不自覺地退後了三步。
「拜託你了，小蝶。」齊晨說。
姚小蝶隨手摘下一片樹葉，吹一口氣，樹葉變成一葉綠舟，浮在空中。
齊晨拉著彩庭坐上去。
彩庭畢竟少女心性，見到了這樣的法術感到十分的稀罕，便向齊晨撒嬌說她也要學這個法術。齊晨沒有答應，不是齊晨不教，而是彩庭的修為連平庸都算不上，只能說比普通人強一點，經脈裡面略微有一點真氣而已。她修鍊的天賦很一般，又不用心，而且天陽宗也沒什麼天材地寶來給她打通奇經八脈，自然這樣。
綠舟飛起來，飛向一片連綿的青山。
天陽宗就在這一片青山裡面。
起初的時候，彩庭還像是小孩子一樣的興奮，但是越飛越高，她開始出汗，緊緊牽著齊晨的手，看得出來她十分怕高。
好在旅途不長，很快在山下停下來。
兩人從綠舟上下來之後，綠舟又變成一片普通的樹葉。彩庭不免覺得有些可惜。
山門古樸，有很長很長的石階，看不到盡頭。按照禮節，這裡是不能用法寶和飛劍的，要一步步地走上去。
才走到一半。
彩蝶就喊停，她的體力和普通人一個水準，走到這裡她的腿都軟了。
「你說沒事為什麼要躲在這麼高的山上，做什麼事情都不方便。」
「你懂得御劍飛行就方便了啊。」
「不要和我說飛行，我恐高！」
「好好好。我背你上去吧。」
齊晨背著彩庭上山，彩庭在齊晨的背上，問：「你不累么？」
齊晨微笑：「我是劍仙啊，背著你走十七八個來回也不會累的。」
「你真是強壯得和牲口一樣，不！是比牲口還強壯！」
很快上了山。
有綿延的建築群。
齊晨想要將彩庭放下來，彩庭撒嬌，我才不下來呢。
「你不下來，你那個大師兄又要念你，和你說禮義仁智信、之乎者也了，你自己選吧。」
彩庭只好乖乖下來自己走路，沒走幾步就說腳痛。
「好啦，不要吵了，下山我給你揉腳。」
「哼。」
張凱領著幾個人出來，見到了彩庭，都很熟悉地叫她的名字，彩庭就表現得比較冷漠了。齊晨和這些人一一打過招呼，只當彩庭是青春期的小孩，喜歡和家人鬧彆扭，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而已。
都是自己人，也沒什麼大的禮節可以講。
不過看得出來大家都很尊敬張凱這個大師兄，天陽宗的人修為、劍法都很差勁，但門派裡面一片和氣。偏安一城的小宗門，也不需要多好的修為，只要能維持就行了。
綠樹成蔭。山上都是一些古樸的建築，看上去都很有年頭了。
走過青磚鋪的道路，周圍都是白牆黑瓦的建築和竹林，情境幽雅。
和山下的陽池郡比，山上很清凈，也很涼爽。
「這裡很不錯啊，我很喜歡啊。」齊晨發自內心地說。
「我一點都不喜歡這裡。」
「為什麼？」
「哼，懶得理你。你喜歡這裡只能說明你沒有品位。」
齊晨和張凱相視而笑，都當彩庭的話是小女孩的撒嬌。
來到一間院子前，有木質的拱門。
在門外，張凱恭敬地稟告：「師尊，彩庭師妹帶著她的夫婿來了。」
裡面很久都沒有聲音。
張凱只好再說一遍：「彩庭師妹帶著她的夫婿來了。」
門終於打開。
彩庭一臉嫌惡地說：「我不想進去。」
但是她的被齊晨拉住了，齊晨根本不和她辯論，強行將她拉了進去。
裡面一個巨大的丹爐，紅彤彤的，看上去溫度很高。但是外面一點都感覺不到。這個丹爐肯定是高級貨，才能鎖住全部的高溫。
頂端不斷有白氣冒出來，冒出來的白氣呈現出生動的龍、虎的形狀。齊晨雖然不懂煉丹，也知道這一鍋丹藥應該到了關鍵的時刻，難怪剛才張凱在門外叫了很久都沒有任何的響應。
這丹爐的異象看得彩庭目瞪口呆。
齊晨也心動不已，就算是他，也沒見過幾次這樣的場面。這裡面肯定煉製的是高級貨色，道家煉丹能調和龍虎，算是非常高級的手段了。
看來天陽宗也不是這麼的弱小不堪啊。
繞到丹爐的背面，一個穿著道袍的中年人，很削瘦，眼睛很有神。彩庭彆扭地轉過頭，假裝不看他，其實還是在用餘光看他。
這個男人就是天陽宗的宗主，彩庭的父親楊友。
楊友正在通過陣法精準地操縱丹爐裡面的火焰。
丹分兩種，內丹和外丹。
內丹是靠自己結丹。結丹有很多種，外道、正道都有各種結丹的手段。但是基礎是調和龍虎，水火相濟。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才能結丹，能結內丹，至少延壽五百年。
而外丹，就是用丹爐煉製的丹。看起來是外丹容易一點。其實不然。外丹遠比內丹要兇險，外丹煉製起來，爆炸都算輕的。會有很多的魔障。好不容易到了丹成的時刻，還會有域外的天魔、陰魔前來搶奪。
當然了，也不是全部的修者都會結丹。結丹只是一種手段，條條大路通羅馬，大道之數有三千。齊晨就沒有結丹。
「楊宗主。」齊晨打了一個招呼。
楊友低低應了一聲。
「我們這算見過了。就不多打擾了，我們先退出去了，一切等你丹成之後再說。」
煉丹需要絕對的專心致志，這一點齊晨是清楚的。何況是這麼重要的一鍋丹藥。如果楊友分心，搞不好就是一個大爆炸，整座山都會被炸平。
楊友不禁多看了齊晨一眼，能看懂煉丹的人很少，能理解他的人就更少了。
齊晨說完就拉著彩庭的手退出去了。
張凱等在門外，說：「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裡面的丹快要煉成了，我們不方便多打擾。」齊晨說。
彩庭看上去生氣，因為她只是感受到了父親的冷漠，連自己女兒終身大事都不願多管一分，甚至不願意多看她一眼的樣子。
張凱面露尷尬，他的修為和見識來說，他也不懂楊友在煉什麼玩意，張凱說：「師尊十餘年前開始煉丹，煉丹之前曾經和我說，只要服用了煉製出來的金丹，就能舉霞飛升……」
齊晨不禁啞然失笑。這世界上真的有這種東西嗎？如果有，齊晨早就去煉丹了，什麼樣的材料齊晨找不到，什麼樣的煉丹師齊晨找不到，如果煉丹真的能舉霞飛升，破解這世界上最大的謎團，還修鍊做什麼呢。
楊友這是在緣木求魚啊！
彩庭甩開齊晨的手，負氣沖了出去。
齊晨只好追了出去。
在一間小院子裡面停下來。
齊晨終於又牽住了彩庭的手。
這個山門裡面很多有古韻的東西，也很安靜。山脈不是什麼靈脈，靈氣稀薄。就像是陽池郡一樣，只能算是鄉下小地方，偏僻又安靜。
山裡的天氣變幻莫測，很快下起一場大雨來。
齊晨和彩庭只好在屋檐下躲雨。
「你應該多體諒你父親一些的。他現在做的事情，不能分半點心。」齊晨勸慰道。
雨水打在黑色的瓦片上，瓦片上的青苔更加青綠了。
聽到齊晨的話，淚水在彩庭的眼眶裡面打轉：「你知道什麼？我母親死的時候，他都在那個院子裡面，一步都不願意動。我只是，我只是……算了，我早就對那個人死心了，都說一夜夫妻百夜恩……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所謂的愛情了！」
「不要哭了。」齊晨輕聲安慰。
「我只是眼睛裡面進了飛蟲，我才沒有哭……我一定要去阿襄雲海，因為進去之後，就能學到最一流的功法了！我要告訴他，他煉的仙丹只是狗屁！」少女負氣地說，「你會帶我去阿襄雲海，對么？」
齊晨點點頭，將彩庭擁入懷中。懷裡少女的淚珠一顆顆地掉下來……就算她一點都不愛齊晨，跟在齊晨身邊只是因為負氣和少年人好玩的性子而已。她也需要父親的一個態度，不管是贊同還是反對。而不是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好像她來到這個世界都是一個錯誤一樣……這麼想，心會變得很痛，眼淚也止不住了。
該不會齊晨也會嫌棄她是愛哭的小鬼吧？
彩庭抬頭看看齊晨，齊晨對她微笑，很乾凈的微笑，讓人覺得莫名心安。
彩庭的資質算是一般，就算勤修苦煉，也許未必達得到她父親的程度。和煉丹一樣，這個世界上也不存在一練就會成仙成神的功法。何況再好的功法，也是要看人的呀。
但是眼下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少女受傷的心靈需要的是安慰，而不是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