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無止境的殺戮
第四十九章、無止境的殺戮
齊晨未料到，會因為這張阿襄雲海的邀請函造出許多殺業來。
因為這張邀請函，有很多的人盯上了他和姚小蝶。邊荒大俠的名號算不上響亮。覺得自己身手不錯，又或者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太多了。
因為這張邀請函，齊晨的七天之內殺了一百多個人。
各種各樣的對手，用劍的、用弓弩的、用法寶的、使用法術的……殺人是很費體力的一件事，尤其是這麼多人。短時間內，不斷進行高強度的打鬥，十分消磨人的體力和精神。
當疲憊的齊晨和姚小蝶走進一家小旅店的時候。
裡面已經坐滿了人，各種各樣的仙劍、法寶擺在桌子上。
齊晨的身上有濃厚的血跡，剛才他和姚小蝶飛行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很大的禁制陣法，只能停下來，殺了布置這個陣法的人。
見到這一屋子的人，來勢洶洶，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齊晨做出一個無奈的表情，「好像真的永遠殺不完一樣。」
名聲是很有意思的東西，會讓很多人心甘情願地慨然赴死。
可，活著的人才配享有名聲。
不斷有人死在齊晨的劍下，齊晨的名聲也不斷地累加。
現在名聲到了什麼樣的地步，齊晨自己都不知道，大家也不知道。因為這段時間，還會不斷有人死在齊晨的劍下，名聲也會不斷地累加。
如果——齊晨死在別人的劍下，他這些時間以來累積的名聲也就被這個殺死他的人拿走了。
在齊晨抵達阿襄雲海之前，挑戰的人永遠不會少。
天漸漸黑了。
小店裡沒有掌燈，只有各色的寶光和劍光互相輝映。
店外，天上的星子出來了，柔和的星光灑在齊晨的身上，藏在皮膚之下的禁法開始發揮作用，開始吸收星辰之力，疲勞正慢慢地恢復。
「用我幫忙嗎？」姚小蝶問。這一路過來，她都沒有出手，看著齊晨盡情地殺人，知道現在的齊晨已經累了，需要好好的休息才行。姚小蝶夠聰明，只要她願意，能變得足夠體貼。
「不用了，我自己來吧。你去為我弄一罈子酒，還有兩斤熟牛肉。我怕他們會下毒。」齊晨說。
姚小蝶不是多話的人，尊重齊晨的決定，自顧自地朝著廚房的方向走過去。
「動手吧。」齊晨輕鬆地說，短劍靈犀已經拔了出來。
這一屋子有幾十個人，看起來都不是庸手。
可能會挂彩吧？
有幾個粗壯的漢子站起來，阻止了姚小蝶的去路，領頭的揮揮手，「我要的只是阿襄雲海的邀請函。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這個領頭的穿著黑衣，帶著斗笠，一臉風塵。腰間一把長劍。他站起來，十分的高大，至少兩米的身高。
齊晨的劍，劍尖燃起輕微的血色火焰，和劍魂師動手時他也用過這一招——天魔降臨。這是歷代魔教教主才懂的絕招。
領頭的拔出劍，劃出一圈漂亮的白色圓弧，長劍很快被推送過來！
兩個人錯身而過的瞬間。
齊晨的眼睛之中都燃起血色火焰，依靠「天魔降臨」一瞬間的爆發力，切開了對手頸部的動脈，鮮血噴出來。一屋子的人目瞪口呆。
拔劍術練到這種地步，已經算是渾然天成了，如果不是遇到齊晨，就是李秀青，都未必會這麼快送命。
這種一瞬間就分出生死的戰鬥，大多數的人沒有辦法欣賞。總覺得高手應該是拉開陣勢，互相對轟，打得石破天驚才對。
齊晨喘著氣，表情並不輕鬆，汗水幾乎打濕了他的衣服，不過還好——贏了。
姚小蝶找到食物了，提著一罈子酒走出來，見到齊晨身後的屍體，沒什麼表情。
齊晨和姚小蝶要離開的時候，有一個年輕人站起來，對著齊晨的背影說：「我一定回來報仇的！請記住了，我是灕江御劍派的邱越！」
齊晨沒有回頭，只是輕輕點點頭。
這個劍派的人很講規矩，沒有為難齊晨和姚小蝶，而是任由他們離開。
齊晨摟住姚小蝶的腰，很柔軟，「小蝶，你最近好像瘦了啊。」
「跟著您，每天被人追殺，吃不好，睡不好，能不瘦嗎？」
「其實我也煩了。哎，早知道不這麼玩了。」齊晨說。
晚上天氣很悶熱，雲層厚重。
齊晨匆匆吃了一點東西，喝了一罈子酒。
剛才對劍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是對心神的消耗很大。他需要好好休息一個晚上才行。
姚小蝶站到空中，發現不遠處的山上有一間破敗的廟宇。
兩個人剛進入廟宇之中。
起風了，大風。
很快天上飄落豆大的雨點，接著下起瓢潑大雨來。
廟宇裡面神像只剩下一個底座了，裡面很多茅草，看上去十分的破敗。
一側已經坐了兩個尼姑，一老一少，大概也是路過在這廟宇裡面過夜的旅者。
「借個地方躲雨，可以嗎？」齊晨問。
「我們是出家人，再者男女有別，恐怕不是很方便。」老尼姑答。
「出家人不就是與人方便的嗎？」齊晨道，他拉著姚小蝶大大方方地坐下來。
老尼姑雙手合十，不再理會齊晨。她本來也沒指望一句話能讓齊晨出去。
她身後的小尼姑有一雙好奇的大眼睛，齊晨一身血跡，又喝了一罈子酒醉意醺醺的，看上去一點都不像善類。小尼姑不由自主地躲到了老尼姑的背後。
門外是瓢潑大雨，小廟裡面十分的安靜，只有呼吸聲和屋頂漏的雨滴落在地面的聲音。
姚小蝶眯著眼睛，靠著齊晨的肩膀。
不一會兒齊晨的鼻息裡面傳來輕微的鼾聲。
一隊黑衣人拿著紫色仙劍，出現在雨幕裡面。
踏在泥水中的腳步聲驚醒了齊晨，姚小蝶想要站起來去對付這些黑衣人，卻被齊晨拉住了。
齊晨摸摸姚小蝶的頭髮：「你好好休息，我出去應付。」
小尼姑一直睡不著，好奇地看著齊晨。
齊晨提著那把短劍，走進雨幕裡面。
雙方沒有任何的交流，直接開打。
雨幕裡面血光飛濺……
沒用多久，地上就多了十幾具屍體。
齊晨提著劍走回來，一身殺氣。
小尼姑害怕地躲到老尼姑的背後，老尼姑依舊坐著不動，好像已經入定了。
見到齊晨回來，小尼姑從地上起來，神色憂擾地走到門口。
地面已經被血水染紅。
顯然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景象，小尼姑捂住嘴巴，讓自己不發出驚呼，然後雙手合十，有些發抖地念著經。
齊晨問小尼姑：「你在念什麼？」
小尼姑轉過頭慌亂地看了齊晨一眼，眼睛裡面都是害怕，「我在念往生咒。」
在她眼裡齊晨就是一個殺人魔王。出家人講究慈悲，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齊晨這樣殺人不眨眼的人物。不免心慌神亂。
得知小尼姑在超度剛才他殺死的十幾個劍手，齊晨坐下來道：「你是一個好人。」
見到齊晨並不阻攔她念咒，她忍不住問道：「先生你為什麼要殺人呢？」
「你都見到了，是他們要來殺我，我不過還手而已。難道我不還手，引頸就戮？」
「先生你這麼厲害……你可以感化他們啊。」
感化……這小尼姑很有意思啊。
老尼姑睜開眼睛，瞪了小尼姑一眼。然後畫了一個圈，一道白線出現在破廟中間。
這道白線是分山開水的手段。
這樣的環境，大家都不知道對方路數，又見到齊晨連續殺了十幾個人，防備也沒什麼，齊晨感到很奇怪是，分山開水是道家的手段，這個老尼姑用出來，怎麼都感到違和。
齊晨道：「小尼姑。我是劍仙，你覺得劍仙的劍是用來幹嘛的？」
「除魔衛道？」小尼姑回答。
「對呀，佛祖也有怒目金剛的一面呢。劍的目的就是為了殺戮。感化應該是你們做的，如果我們用劍的都來感化世人了，誰來做怒目金剛，斬妖除魔呢？」
小尼姑入世尚淺，被齊晨這麼一通歪理說得愣住了，一時不知道怎麼反駁才好。
「可……可是……殺人是犯了殺戒啊！」
「我又不是出家人，哪有什麼殺戒？」
「可……」
明明知道齊晨說的是歪理，小尼姑怎麼都想不出來怎麼反駁。
不知不覺之間，拉近了兩邊的距離。
「大家萍水相逢，先生你叫什麼？」小尼姑道。
「我叫徐子陵。」
「我法號叫明空。」
「徐子陵先生，你造了這麼多的殺業……以後到了佛祖那裡要怎麼辦才好……」小尼姑臉上出現焦急的神色，她是真心實意地在為齊晨感到擔心。真是一個一塵不染的小尼姑。
見到齊晨輕鬆的模樣，知道齊晨不以為意，她又開始念經，她說：「我這經是幫先生你念的，幫你超度那些你殺過的人。」
「我殺過很多人哦，恐怕你這輩子都念不完呢。」
「啊？」
「我絕不騙你。」齊晨認真地說。
老尼姑道：「既然知道前方是苦海，何不回頭是岸。人都有佛心，何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齊晨說：「剛才外面死了很多用劍的人。用劍的人嘛，死在另一個劍手手上，算是死在自己追求的道路上，這叫做殉道。這不是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