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虔誠
第三十二章、虔誠
齊晨從床上蹦起來，「夫人，我們下去用飯吧。」
「你小心傷口，不要又裂開了。」姚小蝶關切地說。
「已經不礙事了。我把白蓮九龍宗送的那一枚天諭神丹吃下去了。不愧是肉白骨、起死回生的靈藥，吃過之後神清氣爽，這點小傷全好了。」雖然還纏著繃帶，但體內的墨陽劍勁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和人動手，至少能使出七八成的力量。
齊晨拉起姚小蝶的手。
姚小蝶看著齊晨，「為什麼你看上去智珠在握的樣子，好像福陵城裡的形勢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一樣。至少李秀青就不聽你的話吧？還有那個靈犀閣的女人，不是也鬧翻了嗎？」
「我也覺得我現在不在優勢啊，但是……反正最後我一定會贏的，逆襲魔教教主的時候我也不在優勢啊，不是贏了？後來和正道的人決戰靈柱庭的時候我也不在優勢啊，還不是贏了？不管過程怎麼曲折，我反正會贏的。」
「你輸過嗎？」
「嗯，上輩子我輸過很多。」穿越之前的齊晨，只是一個小職員，完全算不上成功。之所以失敗，第一是眼界，他做不到用今天的眼光去看待事物，第二就是決心。小人物都想要打破平凡，卻沒有勇氣，想要冒險又惜身。
總之，大多數的人都一樣，達不到心中的目標，多半不是能力問題，而是性格問題。
姚小蝶跟在齊晨身邊，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里有光芒，這光芒很容易感染人，姚小蝶隱隱約約明白了，為什麼當年齊晨一無所有的時候，那麼多魔教的傑出英豪、隱世老怪都願意追隨他，相信他。
因為跟在他的身後，很容易心安，他的身上有一股迷一樣的自信，好像他是天選之人一樣，他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成就一番別人做不到的事業。這樣的人，很自然就會在身邊匯聚一般傑出的人物。
齊晨牽著姚小蝶的小手兒，走下樓。
門外都是圍觀打鬥的群眾。地上已經有幾具屍體。雲老四府上的家將佔了絕對優勢。而雲老四時常帶在身邊的中年劍手，手中的藍色仙劍正滴著血。
見到齊晨，他拱拱手，淡然地道：「先生好。」
齊晨也回禮：「宋先生好。」
齊晨無心這場打鬥，他的目光投向幾里之外的城門口，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麼。
城門口。
一頭青牛，一座金輦。
青牛健壯，有如小山一樣的身子，身上肌肉的線條輪廓充滿力量的美感，頭上的犄角如鐵戟，胸前還戴著一串好看的金鈴鐺。身後拉著一座巨大又華麗的金輦，散發出五彩華光。
能坐在裡面的人自然是身份尊崇。
馭者報道：「青飛湖白蓮九龍宗宗主極惡真人到此。」
聲音洪亮，就像是巨大的鐘鼎被人敲響一樣。
進了城，周圍都是看熱鬧的百姓。
馭者的表情也是耀武揚威。
簾帳裡面，傳來極惡童子的吩咐：「寧缺，快趕路，不要誤了行程。若是遲了就要誤事了。」
聽到極惡童子的吩咐，馭者揮起鞭子，帶著閃電抽在青牛的身上。青牛吃痛之下，奪命狂奔，一路掀翻了不少攤子，也有不少路人受傷。
青牛金輦衝過來的時候，這邊的打鬥還沒完結。
許多圍觀的人看到這狂奔的青牛金輦，第一反應是逃命，圍觀的人群很快朝安全的地方散開，卻有個倒霉鬼被人推倒，倒在街上，連著絆倒了七八個人，這些人擠成一團，擋在了青牛金輦的必經之路上。
路的另外一邊，一個小女孩也摔倒在地。
眼看青牛就要衝過來！
一道藍色劍光，彎成圓弧，將跌倒的眾人包了起來……齊晨看著施展這一劍術的宋先生。居然是繞指柔的劍術，他的劍術可能比李秀青還要高明，沒聽過有哪個姓宋的，劍術如此高明啊。
宋先生的選擇是救一堆人，路另一邊的小女孩誰會去救呢？
就在青牛要踏上去的一剎那！
一道寬厚的黃色劍光將小女孩卷了出來，出手的是齊晨。
劍光被青牛踏了一腳，齊晨也不好受，就像胸腔被人用大鎚錘了一下。
齊晨抱住剛救出來的小女孩，連呼吸都困難。
一邊的姚小蝶見齊晨可能受傷，一道黑色的液體從她袖中含著憤怒飛出來……
黑色液體從金輦上穿了過去，不知道傷了坐在裡面的人沒有。
青牛金輦停下來，馭者回身道：「你好大的膽子！」出手就是一道紅色劍光飛過來。
飛不到一半，姚小蝶釋放出的黑色液體，就像是毒蛇一樣，穿過了馭者的心臟。馭者身亡，紅色劍光也墜地變成了頑鐵一塊。
「咦？」金輦裡面傳來聲音，接著五道紅線飛出來，像是紅色的閃電一般。
姚小蝶不動聲色，黑色珠子握在手上，絕對的防禦展開，法陣不斷疊加，足足有七八層，擋住了五道紅線，五道紅線又飛回金輦裡面。
姚小蝶掏出匕首，黑色的液體也在空中蠢蠢欲動。已經可以確定了，坐在金輦裡面的是極惡童子。
齊晨拍拍姚小蝶，示意她不要動手，從衣服裡面摸出一塊黑木的牌子，是白蓮九龍宗的客卿法符，哼了一聲，丟入金輦。
金輦裡面一點聲息都沒有，極惡童子接住了齊晨丟過來的客卿法符，想要動怒，但是轉念一想，如果在這裡和人糾纏，就會誤了行程。去晚了，就見不到那個女人了。事關重大，現在只能忍一口氣了。
風兒吹動車簾。
青牛又走動起來，馭者躺在金輦上，已經變成了冰冷的屍體。
齊晨、姚小蝶、宋先生就這麼目送著極惡童子的金輦離開。
城主府裡面。
李秀青剛結束了好幾場殺戮。有些疲憊，收劍回鞘又變成了那個純真的小姑娘。剛才的幾場殺戮，都是齊晨拜託的。讓她對付的是一些邪道門派。除道衛魔，是神劍宗的本分。這都沒什麼可說的，但是李秀青有一種直覺——齊晨有別的圖謀。說不出齊晨在謀划什麼，只是有這種感覺而已。
來到雲二公子的寢室，這是例行的探望。從雲二公子重傷昏迷之後，她就一直每隔三天來看一次，期望能看到好的結果。雲二公子是在她的保護下遇刺的，如果真的死掉了，李秀青一定會很自責。
房間裡面，布置得十分古色古香，各種字畫。華而不奢，很有品味。
床上躺著的一個玉面公子，臉色蒼白，昏迷不醒。
和前次探望沒有什麼區別，李秀青不免露出失望的表情。
雲二公子才情很好，李秀青都有點欣賞他，是一種不帶男女之情的欣賞。李秀青是立志一生要獻身於劍的人，對於男女之情向來覺得膚淺，沒什麼興趣。
李秀青離開之後。
左右近侍走過來，抬起雲二公子的肩膀，撥開嘴巴，從他的喉管里掏出一塊青黑的石頭。
沒過多久，雲二公子活過來，難過地乾嘔一陣，眼睛裡面也都是血絲。
這顆石頭是產自海外青洲的冥丹石，含在咽喉可以假死，只是滋味很難受，簡直和真死一遍沒什麼區別。但是沒辦法，要騙李秀青這種級別的劍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個穿著華麗黑衣的女孩走進來，十三四歲的年紀，一頭雪白長發，赤色瞳孔，睫毛很長。就像是天使一樣，擁有著至高無上的美。只有神所鍾愛的寵兒，才會有這樣強烈到窒息的美感。
雲二公子匍匐到白髮小女孩的腳下，「教宗大人。」
她的衣服上有絕望教團的徽章，這個小女孩竟然是絕望教團的教宗大人！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個可能性：雲二公子會是絕望教團的人！甚至那天的刺客就是絕望教團的教宗阿綾！雲二公子假裝遇刺昏迷只是一出苦肉計。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計劃的一部分。猛獸捕獵之前，都喜歡蟄伏在暗處積蓄力量。
現在全福陵都將雲二公子視作躺在病床上的將死之人，卻不知道雲家的四個兒子裡面，他的實力才是最強大的！
就連齊晨也沒料到，絕望教團會有這樣的布置。齊晨只在絕望教團待過兩天，只見識過白星月那些不成器的手下，還以為絕望教團的實力不過爾爾。不僅齊晨，所有的人都小瞧了絕望教團，包括了剛和絕望教團合作的極惡童子。
「不是吩咐過你嗎？不要叫我教宗大人，叫我阿綾。」
「阿綾大人。」雲二公子跪在地上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甚至不敢看阿綾那張絕美的臉。
阿綾在床上坐下來，伸出黑色的可愛的靴子，雲二公子十分虔誠在鞋面上親吻了一下。從他加入絕望教團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決定了，要為面前的阿綾效死。只要能得到她一個讚賞的微笑，刀山火海都算不了什麼。
阿綾道：「城外邊，好像教團的準備已經完成了。他們還和極惡童子做交易，拿到了一個很厲害的攻城傀儡。一切按照計劃，有條不紊。現在唯一的變數，好像是你的四弟。」
「我這個四弟一點都不足畏懼。他一直浪蕩慣了，不是做大事的性格，他身邊的那個宋先生是很厲害的劍仙。但是只要不去威脅我四弟的生命，他是不會出手的。」
「那個姓宋的沒什麼。你四弟背後的那個叫徐子陵的男人很有意思，我在暗中觀察了很久，他很有可能是魔教教主齊晨的一具化身。」
雲二公子露出震驚的表情。
「怎麼？你怕了？」
「不！我的心意比起以前更加的堅定，我一定會把福陵親手獻到您的手上！阿綾大人！」雲二公子的眼神里透露出近乎狂熱的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