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入幕之賓
第二十二章、入幕之賓
福陵城裡面。
齊晨躺在床上,枕著雙臂,一副無聊到爆炸的樣子。
姚小蝶在觀察幾個盒子裡面蠱的發育情況,表情一會兒緊張,一會兒開心,一會兒又變成面癱。就像是一個科學女怪人。
齊晨問姚小蝶:「那天去城主府,你給雲老四的老娘看病了,還開藥了?」
「是啊。」
「你開的什麼葯?」齊晨問。鑒於姚小蝶的道德水平,齊晨的小心肝有點緊張,生怕姚小蝶將雲老四的老娘當成了蠱術的實驗對象。
「山楂。」姚小蝶頭也不抬,還是注意著她的蠱。
「山楂能治病?」
「能開胃呀。我把山楂搓成了丸子,騙她說是包治百病的仙丹,吃了兩三天。昨天我去街上買實驗材料的時候遇到雲家的人,對我說老太太的病已經完全好了。」
「我靠!這樣也行?」
「她本來就沒病啊。只是她覺得自己有病而已。咦,這個蠱怎麼會變成這樣,和書上說的不一樣啊,好奇怪……」
姚小蝶小姐又進入了直接無視齊晨的狀態之中。
甚至有敲門聲,她都沒聽見。
齊晨打開門,就看見靈犀閣的緋月站在門外。緋月穿著紅黑的褙子,既有成熟女人的風韻,也有一點兒女王范。
齊晨心虛地看看姚小蝶,還好姚小蝶沉浸在她的研究之中。
走出去關上房門,齊晨對緋月微笑道:「來找我有事么?」
她對齊晨道:「我家宗主想請先生去府上喝一杯茶。」
上次齊晨和念卿雲搞在一起的時候,也是緋月帶的路,她說的也是同樣的話。
念卿雲的這杯茶,一喝就是三四個時辰,而且好喝到深入骨髓、靈魂呵……
上了馬車。
緋月看上去三十左右的樣子,很有成熟、知性的風韻,在馬車車廂這樣一個逼仄的小空間裡面二人獨處,很容易讓人生出綺念。
但齊晨正襟危坐,不敢越池一步。緋月要是和念卿雲來個如實稟告,齊晨估計就爬不上念卿雲的床了。這可是要命的事情,一想想念卿雲這個妖精的風情,連骨頭都酥了三分。
齊晨緊閉口風,緋月也找不出什麼好的話題來,只是嫵媚地看著齊晨笑。
這笑讓男人心裡痒痒的。
但一想到念卿雲這麼一個傾國傾城,比妖孽還妖孽的大美人正在床上等著自己去喝茶,好像心裡更癢了……媽的,靈犀閣的這些女人啊,都是勾人魂魄的妖精!
宅邸里。
念卿雲倚著欄杆,面前一池綠水。水上還浮著些紅色的落葉,池塘邊垂柳依依,假山上站著幾隻黃雀。
念卿雲一直都是一個真性情的人。高興的時候會放聲大笑;悲傷的時候會嚎啕大哭;生氣的時候會勃然大怒。人年輕的時候多半會這樣,等到長大一些就會有城府,會喜怒不形於色。高興悲傷在臉上看不出來。對於活了幾百年的修行者來說,這一點尤其正常。
念卿雲夠聰明,有足夠做一個大派宗主,掌管百萬子民生的智慧。
只是——不擅長,也不喜歡隱藏自己的情緒。
人活了幾百年,總不能越活越像木頭吧?
比起木頭,念卿雲寧願活得放肆一些。
就像是音樂,有高低起伏,有抑揚頓挫,有婉轉哀啼,也有激昂澎湃,這才有趣。
念卿雲端起酒盞,風兒吹起來,一池綠水被吹得皺皺巴巴。
緋月去接那個沒良心的死鬼了,怎麼還不回來?又不禁想起上次喝多了酒,和齊晨共赴巫山的事情。
一念及此,臉蛋兒竟然有些發燙。
馬車的軸轉得很慢。
齊晨在馬車上被緋月盯著,也很不自在。
好在雖然慢,這段旅程終於走完了。
到了府宅。
緋月帶著齊晨走進去,來到一處偏廳。
偏廳裡面很熱鬧的樣子。
有佩劍的劍仙,有羽扇綸巾的先生,仙風道骨的道士,更有打扮得很市井的風塵俠客……
緋月對齊晨說:「這些都是要見宗主大人的男人。」
「唉?!這什麼情況?念宗主請我過來,不是讓我見她的么?怎麼,我還要排隊?」
緋月掩嘴嬌笑:「這都是宗主的意思啦。具體的我也不清楚,要不我幫先生您問一問宗主大人她到底什麼意思?」
出去不久,緋月又折返回來,對齊晨說:「這裡的規矩是見靈犀閣宗主之前要過三關。過完三關才能見宗主大人喲。宗主大人的意思是,先生你如果想見她的話,一樣要過三關?」
「三關?」
「詩詞、歌賦、音律三關喲。先生你博文多學,又行走天下多年,閱歷豐富。想必難不倒先生你吧?」
廢話!
詩詞、歌賦、音律,齊晨一概不懂!
雖然有前世的記憶,但是這個世界的人不是腦殘,不是你默寫一首李白或者杜甫的詩,就會對你驚為天人,女人立馬投懷送抱!好詩詞你能寫,那平仄你懂嗎?意境你懂嗎?用典又是怎麼用的?
一問三不知,誰都會懷疑你是抄襲的。
齊晨莫名其妙地道:「是念宗主請我來的,現在不見我又是個什麼意思?」
念卿雲這個妞到底什麼意思,大家都在床上搞過了,現在居然玩矜持?靠,還讓自己和這些無聊的男人們站在一起,是想展示她有多大的魅力嗎?這一手欲擒故縱可玩得有夠無聊的。又不是非睡你不可!
緋月見齊晨有些不快,便回答:「這都是宗主的意思,我也不懂。先生你就不要難為我了。」
詩詞、歌賦、音律三關,念卿雲出的題目都很高深,不然也不會難住這麼多的英雄好漢。齊晨自然是答不出來的,看來今天是要吃一個軟釘子,白跑一趟了。
偏廳裡面,有人時常踱來踱去,口中還念念有詞,苦思冥想的樣子。
不論文盲還是先生,大家都一樣。
念卿雲出的題目太高深了,沒人能答得出來。
這又讓齊晨心裡好受了一點。念卿雲這個妞兒至少沒打算見別的男人,這才乖嘛。女人可以耍耍小脾氣,尤其是以念卿雲的修為、才情和身份,沒有脾氣才不正常呢。但再怎麼耍脾氣、使性子也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不要牽涉到別的人。
偏廳外一條小河,小河對面是一個亭子,亭子里出現一個裊娜的身影。
穿著白衣,有些清麗,齊晨當然認得是念卿雲。念卿雲藏在帘子在後面,並不露臉,只有手在欄杆上輕輕敲了兩下。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齊晨回到偏廳裡面,剛才念卿雲在欄杆上輕輕敲兩下是什麼意思呢?是什麼暗示嗎?
另外一邊,念卿雲得意地笑起來,齊晨越是猴急,生氣的樣子,她就越是開心,誰叫這個沒良心的死鬼從來不主動來看她。居然讓她派人去請,女兒家那麼一點薄薄的面子都丟完了。現在這局面可都是他自找的!
哼!
齊晨在椅子上坐下來,念卿雲剛才的舉動究竟是在暗示什麼呢?她應該不會作無聊的事情……
客人們漸漸地都露出失望的表情,搖著頭走了。
日落西山。
最後只剩下齊晨一個人坐在椅子上。
緋月款步姍姍地走過來,齊晨一拍腦袋,說:「哎呀,我想明白了!」
緋月問:「什麼想明白了?」
「敲欄杆兩下是讓我等兩個時辰。現在正好過了兩個時辰,你家宗主在哪裡?我要去見她!」
……
念卿雲正在洗澡,泡在花瓣裡面。今天冷落了齊晨一場,心底不知道怎地,特別痛快。
不過,是不是玩得太過分了?會不會把他給氣壞了?
她完全沒有意料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齊晨沖了進來。
見到齊晨,念卿雲嚇了一大跳,她本以為還是緋月送新鮮的花瓣過來。
「你來做什麼?」念卿雲驚呼道,「誰放你進來的?」
「本大爺自己進來的!我已經想明白了!」齊晨快活地道,「你藏在帘子後面,意思是要我做你的入幕之賓,敲擊兩下欄杆分明就是兩個時辰之後再見面。美人兒,你的意思我可都讀懂了!」
「你你你!」念卿雲只是想要撩撥撩撥齊晨,根本就沒有什麼深意。緋月是怎麼放他進來的,難道他就是靠這段話說服了緋月?
念卿雲咬著下唇,臉紅成了血色。她本就是絕色,嬌羞之下有著難以用語言形容的風情。
齊晨看著念卿雲,真的是冰肌玉骨,釵橫雲鬢亂,有著難以描述的美感。道:「好啦,好啦。這些天沒有主動來看你都是我的不對!我誠懇認錯!今天緋月去請我過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明白,大錯已經鑄成了!我過來其實就是為了請罪。」
這是給大家一個台階下。
「哼!少哄我!我不信!」
「難道你真要我將一顆真心掏出來給你看嗎?」
「好呀。」
「哇,這麼狠心!你不知道嗎?在我老家有一個說法:不要玩一個男人的心,因為他只有一顆。要玩就玩他的蛋蛋,因為他有兩個……」
念卿雲的臉更紅了,「死鬼,你都在說什麼呢!」
「什麼詩詞、歌賦、音律,我一個都不會。受了傷,連劍也不能使。不知道還能不能得到念美人你的垂青呢?」
「那你會什麼?」念卿雲扶著浴桶,一雙大眼睛興緻勃勃地盯著齊晨。
「除了邊荒大俠,我還有兩個江湖外號:陽頂天,張根碩。」
「哼!虧你想得出來這些惡俗的名字!」
將念卿雲從浴桶裡面攔腰抱起來,「好啦好啦,我憋了一天了,真是急死我了!」
「你不是受傷了嗎?能行房嗎?不會礙著傷勢吧?為了你好,我們還是喝喝茶,說說話,不要做那回事了。」
「我不管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兩張唇吻在一起。
……
春宵帳暖,緋色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