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徐子陵與潘金蓮
第三章、徐子陵與潘金蓮
見教主大人是如此的興奮，三位修羅道的太上長老只能唉聲嘆氣。
屏退左右。
寬大的大殿裡面只剩下齊晨和單膝跪地的姚小蝶。
「您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地放我出來呢？如果想要殺一個人，您只要呼嘯而去，一劍殺了她不就是了？」
齊晨躺在榻上，單手撐著腦袋，懶散地說：「你不知道，二百七十五年前，我曾經和一個人比劍，我輸了一招，按照約定，我三百年法相真身不得踏出天子山一步。而且，你很有趣啊，我喜歡和有趣的人待在一起。我會分出一道神念和你一起下山，讓我們懷著愉快的心情殺死李秀青吧。」
「愉快的心情？」
「是啊，愉快的心情。」齊晨說，「這是一個愉快的殺人遊戲，只有你這樣有趣的人才配做我的遊戲夥伴。」
姚小蝶低著頭沒有說話，齊晨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齊晨手指輕划，虛空中出現一個小小的法陣，將手指伸入虛空中，掏出一顆黑漆漆的珠子來，入手冰涼，齊晨拿在手中賞玩，裡面有一縷神念，放進人的皮囊里，就能奪舍。有了化神境界就能做到，比起什麼第二元神、身外化身要高明得多。
這次和姚小蝶一起下山，齊晨只能用這種小把戲。本體還要留在這天子山上。幾百年來，齊晨一共收集了十幾具人類皮囊。男女老少、高矮胖瘦都有。特意換了一個普通長相的皮囊。
姚小蝶身材高挑，皮膚白皙，雖然算不上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但是也很有味道。而齊晨用的這具皮囊身高不及姚小蝶，長相和和氣氣的，下顎兩抹青須，一看就知道是老實人。
齊晨拉住姚小蝶的手，兩個人就像是武大郎和潘金蓮的組合。
這趟下山當然不能用「齊晨」這個名字，而是要重新取一個化名。
當然了，堂堂天子山的主人、魔教教主怎麼能叫「武大郎」這麼沒有品味的名字呢，齊晨給自己取了一個化名：徐子陵。至於姚小蝶，齊晨乾脆地叫姚小蝶「小金蓮兒」，這是一個惡趣味的名字，只有齊晨懂的惡趣味。
徐子陵和潘金蓮從天子山下來，御劍飛行半日。
青山之外還有青山，錯錯落落，編織出起伏的線條。白霧繚繞，有樵夫背著柴火下山。遠處大江上，有幾艘漁船，漁歌飄飄渺渺傳了很遠。
齊晨站在山巔懸崖邊上，如畫江山都在他的腳下。還背著一把巨大的仙劍，幾乎和他人一樣高。仙劍發出土屬性仙劍獨有的柔和黃光。
姚小蝶穿著一身黑衣，帶著黑色面紗站在他的身後，只露出一雙潔白的手。齊晨很不喜歡姚小蝶的穿衣品味，這次兩個人喬裝作夫妻，她這麼穿，真是太不給面子了，因為怎麼看都像個寡婦嘛。
懸崖下成蔭的綠樹，就像是帳幔一樣蓋在山體上，再遠一點是一條古道。這條路是要去靈萍的必經之路。
姚小蝶問齊晨：「我們現在要做什麼？」
「等，我都已經安排好了。」齊晨慢悠悠地說。
過了半個時辰，一支商隊緩緩從東面過來。商隊有著長長的隊伍，十幾個騎士騎著馬，保護在商隊的兩側。
齊晨對姚小蝶說：「這是東荒去雲萍的商隊。車上裝的都是東荒的特產。你喜歡珍珠嗎？東荒的珍珠許多都有龍眼大小。」
姚小蝶這種女人顯然不可能對珍珠有興趣，她有些興奮地問：「接下來怎麼做？讓我衝下山去把他們都殺掉嗎？」
齊晨無語地看著姚小蝶。
「難道是您親自動手殺完，再讓我全部做成屍體傀儡嗎？我幾百年沒有玩弄過屍體了啊……」姚小蝶搓搓手，臉上是病態的興奮。
齊晨認識到，和姚小蝶這種人溝通，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好用盡量平靜的語氣說：「你在這兒站著，等我擺平下面的事情了，你再下來。還有就是，請你一定不要出手。」
姚小蝶聽到不能玩弄屍體，沒精打采地哦了一聲。
商隊緩緩從兩人的面前經過，長長的隊伍行走得十分緩慢。
「好戲要開場了！」
一隊騎著骨馬的騎士從叢林裡面殺出來，顯然是埋伏已久……
白骨森森的馬，黑色旗幟，還有黑色鎧甲。這些騎士不是人類，而是魔教雲間派篆養的道兵。
見到騎士，那些保護商隊的騎士們都慌了神：「是魔教的人！是魔教的人！」
魔教兩個字就幾乎讓他們是去了抵抗的勇氣。
齊晨喝一聲「咄！」背後巨大的仙劍飛出來，和他身劍合一，變成一道黃色劍光飛了下去，劍光所過之處，人仰馬翻！
骨馬騎士們被這突然出現的黃色劍光亂了陣腳，齊晨一聲暴喝，現身在商隊身前，擺了一個自認很帥的造型，「在下徐子陵！」
然而沒有人鳥他。
這是一副很尷尬的畫面：一個長相普通的男人拿著一把巨劍，擺了一個很滑稽的造型。可在這麼嚴肅的打鬥場面里，大家都笑不出來。
齊晨只好繼續在骨馬騎士們的身上狠狠發泄，巨大的仙劍沒有出鞘，而是像蒼蠅拍一樣的使用，連人帶馬直接拍飛，粗暴到不行。
齊晨手中一個法陣悄悄成型，念動真言，道一聲：「疾！」幾個地刺插出來，將骨馬騎士釘在半空中。
見到齊晨這麼神勇，商隊原來的護衛也來了勇氣，提著仙劍和奇怪法寶就要來助拳……
齊晨打了一個眼色，而骨馬騎士們也知趣地撤退。
商隊里爆發出一陣喝彩，為齊晨的豪勇。
齊晨收劍回背後，又對著山上做出一個全部擺平的手勢，一道黑風從山上卷下來，自然是姚小蝶。
這就是齊晨為自己精心設計的出場方式：英雄徐子陵打敗了魔教的人，救下了一整支商隊。嘖嘖，放佛都能聽到邊荒大俠徐子陵的名號響徹整個玄洲呢。
一個華服老者走過來，對齊晨抱拳道：「不知道尊駕是？」
齊晨抱拳道：「在下徐子陵，這位是拙荊。」姚小蝶也點點頭。
齊晨耍帥的時候，姚小蝶一直在懸崖邊上冷眼旁觀。她實在是搞不懂，齊晨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地去殺那個叫李秀青的女人，但看齊晨在山下打得這麼熱鬧，她差不多猜到一大半了，這位教主大人在魔教總壇肯定是憋壞了。而且人嘛，總會有心猿意馬、玩心大作的時候。
「原來是邊荒大俠徐子陵？最近總能聽到這個名字呢！」華服老者拱手道，「多謝徐大俠仗義相救。」
邊荒大俠這個名號是齊晨讓手下放出來的，做戲自然要做全套嘛。
「算不上什麼大俠。」齊晨謙虛道，「我與拙荊打算去靈萍參加百花盛會。不知道諸位想去什麼地方呢？」
「巧了，我們也要去靈萍。」
「不如一起結伴吧，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得這麼一位邊荒大俠護航，正是商隊求之不得的事情，大家一起上了路，還給齊晨空出了一輛馬車，姚小蝶作為齊晨的老婆，自然而然地坐進了馬車裡面。姚小蝶在馬車裡面正襟危坐，正經得不像話。齊晨呆在姚小蝶身邊覺得悶得慌，便下了馬車和幾個年輕的騎士說起閑話來。這幾個人都是一個叫做百草宗的小宗門的弟子，宗門窮得很，沒辦法只能出來做事賺點錢。不然沒錢也修鍊不起。修鍊要的丹藥、器械每一樣都很花錢。
齊晨和這幾個年輕人吹噓起他當年走南闖北的故事。齊晨活了一千多歲，足跡遍布整個玄洲，要唬住這幾個年輕人，自然是再簡單不過。不過盞茶功夫，幾個年輕人就對齊晨佩服極了。
一個小丫頭提著裙子，跑過來對齊晨說：「徐大俠，您夫人要見您。」
齊晨只好回到馬車車廂，姚小蝶隨手施展出一個隔音結界，問：「您想要配置什麼樣的毒藥？」
齊晨看看姚小蝶說：「這要等見了李秀青之後才能知道。對人下藥。不是么？」
「李秀青又是什麼樣的人呢？」姚小蝶問。
「李秀青？我沒見過她啊。」齊晨說，「我和你一樣，很期待見到她啊。這個世界上值得期待的人和事物越來越少了，她是最讓我在意的一個。就沖那把天心劍，不在意也不行喲。」
姚小蝶笑起來，「想必是一個很有趣的人物吧，才能讓您這樣惦記。那您叫我『小金蓮兒』又是什麼意思呢？」
齊晨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沒道理啊，這個世界沒有《水滸傳》，姚小蝶應該不知道潘金蓮這個名字的內涵。但是為什麼她看上去一副我很懂的表情。
「呃……這個嘛。」齊晨坐下來，構思了一會，但還是不知道怎麼和姚小蝶解釋為什麼她要叫潘金蓮。只好說：「這個問題很難解釋，你可以簡單地理解為我的個人趣味。」
「潘金蓮是您曾經搞過的女人的名字嗎？」姚小蝶問，「能讓您這樣惦記，想必技術一定很好吧？」
「技術……應該很好吧。」
然而姚小蝶接著說：「她是不是死了？所以您一直在懷念她？」
「呃……是死掉了。」
「沒關係，您可以把潘金蓮的屍體交給我，以我的技術，絕對可以把她做成一流的屍妓。保管身體柔軟和活的沒兩樣，會蹦會跳，還能嬌喘……」
姚小蝶這種女人，你果然不能對她有任何無聊的期待。你要問她夢想，她肯定會說想把全世界的人都變成屍體，自由地操縱。
這種人你和她講正常人類的審美情趣無異於對牛彈琴。
齊晨示意姚小蝶不要再說下去了。
他在姚小蝶的身邊坐下來，握住姚小蝶的一雙柔夷，說：「小金蓮兒，要不我和你說說徐子陵這個名字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