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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十七章 新的感悟

  第二卷 第十七章 新的感悟

  這七年時間,驍峰還是一個人,沒有娶親。這事,鐵柱他娘不知道說了多少次,張羅著要安排他相親。


  剛開始還只有她一個人說,後來周大壯、陳叔二人也參與進來。幾乎每天他都能聽到這樣的話,「李兄弟啊,你說先成家后立業,如今事業有成,怎麼還不找個媳婦兒!莫非你覺得以你的身份,這城中沒一個女人配得上你!」


  每次聽到這樣的話,他總是以緣分未到為由,將其推脫。在他心裡,除了顧雪、紅衣和楊玉玲,已經容不下其他人了。


  而且,對修士來說,幾十年時間不過是彈指一揮間,並不算長。這點孤獨,還是很容易就能忍下的。


  這幾年變化最大的應該是鐵柱了,雖然不喜歡學他爹做木匠,但他的體格,卻十分像周大壯,七尺來高,往那一站,完全可以做個門神!不過,他還是如幾年前那樣,跟在驍峰身邊,叫他李叔,看著他釀酒,或幫他搬酒罈子。


  驍峰對這個孩子也很喜歡,沒有絲毫保留,將自己的釀酒本事盡數交給鐵柱。他看得出來,這是個忠厚的孩子。


  這樣一樣,周大壯也不做木工了,在自家院子里種些小菜,學著驍峰的樣子,種些花花草草,擺幾把太師椅,小扇輕搖。或獨自看天,大多數時間則是跑到驍峰那邊,喝酒,吹噓著當年在城中做木工的種種見聞。


  鐵柱他娘,就更閑了,每天做做針線活,除了便是替驍峰到處張羅婚事,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隔三差五就會往院子裡帶個女子。


  陳叔二人的身體,越來越差。縱然驍峰是修士,有丹藥,以他現在的能力,也無法阻止生老病死,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他們走的安樂。兩個老人,不再出現在他的院子里,而是相互攙扶,在自己院子里晒晒太陽,想起自己的孩子便老淚縱橫。


  「十一年了,牛兒怎麼還不回來!牛兒,你在哪兒啊!」


  驍峰和周家三口,沒事就到兩個老人的家裡,帶去些吃的,陪他們說話。孩子遠行,兩個老人獨自在家品嘗孤獨的味道,看得幾人心裡很不是滋味。


  但不管他們怎麼做,兩人雖然也在笑,誰都能看出來其眼中的悲哀,深深的遺憾和不舍。


  時間,在這樣的生活中又過去了三年。虎子更加強壯,也喜歡上了不遠處謝家一個和他從小玩到大的姑娘,經常把那女子帶到家中,也曾拜見驍峰,恭敬的叫了聲李叔。


  周大壯夫妻,更加清閑。經過三年的探究,周大壯終於知道,他是沒法像驍峰那樣悠閑的看書,飲酒,望著天空眼露惆悵。他喜歡的事,與妻子吳氏相同,把幫助驍峰娶親,當成大事來做。


  這樣下來,幾乎每天都會有女子到他院子里,讓他苦笑連連。


  三年時間,陳叔二人身體更差,幾乎每天都是卧床不起。而他們的孩子,那個叫陳大牛的孩子,依舊沒有回來。


  這天,電閃雷鳴,瘋狂呼嘯,大雨如傾盆般從空中潑下。驍峰嗅到空氣中死亡的味道,叫上虎子一家人,來到陳叔的家裡。


  兩人趟在床上,手拉著手,瞪眼望著空中,沒有斷氣,眼神中卻也沒了神。他們,只剩下最後的執念,還沒有見到遠行的孩子。


  驍峰看出了兩人最後的願望,問周大壯,「陳叔孩子的軍隊,在哪?」


  「我也不清楚,只是每次寄回來的書信上,寫的是從風城寄來。」周大壯臉上帶著悲哀,輕聲開口。


  鐵柱和他娘拉著兩個老人的手,哭的泣不成聲。他們沒見過死亡,此刻看到,才發現人的一生,赤條條的來,到走的時候,什麼也帶不走,只留下深沉的執念。那麼生命中這幾十年,得到了什麼呢?


  哦,是得到了一個孩子。可是,孩子到哪兒去了呢?


  吳氏看了一眼鐵柱,眼中閃過欣慰,她的孩子,還在身邊。


  驍峰走出了門,周大壯拉住他,「沒用的,風城離這裡有十多里,來回就算快馬加鞭也要三天。來不及了……」


  「我有辦法!」拍了拍周大壯的肩膀,驍峰撐一把油紙傘,走入雨中,急速而去。


  這時候,本尊已經到了十裡外的風城。城內西南角,駐紮這一支軍隊,穿著簡陋,兵器殘缺不全。他直接走入將軍帳中,用冰冷的聲音問,「你軍中,可有個叫陳大牛的士兵?」


  那人被突然出現的他嚇得不輕,臉色煞白,忘了呼救。狠狠吸了幾口氣才活過來,跪在地上顫顫巍巍的說,「仙人饒命,我這軍中人數較多,小人記不清了!」


  「可有記錄?」


  「有有有……就在小人帳中,記錄著十年來軍隊人員變動,小人這就去找!」那人急忙起身,連滾帶爬到了邊上書架,開始尋找,留下地上的一汪水跡。


  片刻后,此人捧著一本厚厚的泛黃冊子遞給驍峰,「這就是軍紀薄,請仙人過目!」


  神識涌動,片刻將整本書看完,找到了他要找的人,眼中卻有些迷茫。陳大牛,八年前就已經死了。他不明白的是,這八年的書信,是誰寄回去,為何連字跡都沒有絲毫變化。


  用力一甩,書被放回原位。他離開的時候,帳中沒有絲毫改變,那將軍的記憶被抹去,地上的水窪消失不見。驍峰的身子,出現在營地上。


  他抓走了一個熟睡中的中年男子,三四十歲的樣子。此人,是與陳大牛接觸過的人中唯一還活著的。


  遠處的密林中,兩人相對而立。那人看著驍峰,本尊白衣白髮,飄在空中三寸,倒是與民間傳言中的鬼有幾分相似。


  「你可知道陳大牛?」


  砰!

  那人猛地跪倒在地,「前輩饒命啊!大牛的死,與晚輩無關!都是將軍,是他看中了大牛的傳家寶,用計將他殺死!」


  「那這八年的信,是誰人所寫,又是何人寄到其父母手中?」驍峰的聲音很冷。


  「信是大牛寫的!他還活著的時候,每天給家裡寫一封信,藏在床頭。後來,他死了,臨死之前托我每年往他家裡寄信。他說,父母老了,不能聽到這樣的噩耗,他對不起父母……」


  說著,那人已經泣不成聲,以為驍峰是來殺他的。


  聽到這話,驍峰心中隱隱一痛。是什麼樣的感情,讓一個人在死之前還在責備自己的不孝。又是怎樣的執著,即便身死也要讓父母心安。是什麼樣的期待,讓孤獨的父母,翹首以待。又是怎樣的挂念,讓他們到死也不肯放下。


  咽不下最後一口氣,他們將化為冤魂,不入輪迴!可即便這樣,他們也放不下,放不下心中的挂念。


  「做陳大牛七天,還你自由!」


  驍峰說完,不等那人反應過來,大袖一甩邊使其暈了過去。大手抓著暈倒的人,融入泥土急速而去。


  城外,分身撐著傘,本尊從地下冒出,手裡抓著個青年。那人的相貌,已經改變,變成他記憶中的陳大牛。原本的記憶,被驍峰封印,現在他就是陳大牛,陳叔夫婦日夜盼望的孩子。


  驍峰帶著陳大牛回到陳叔房子的時候,天邊有了亮光,但太陽沒有升起,烏雲依舊。


  兩個老人的手,依舊是緊緊拉著。旁邊,周大壯一家三口束手而立。吳氏和鐵柱眼眶很紅,就連周大壯這樣一個漢子,臉上似乎都是潮濕的。


  看到他帶著陳大牛回來,幾人的眼神如見了鬼一般。唯獨鐵柱,他早就知道,李叔是個神人。


  「爹,娘,不孝孩兒大牛回來了!」


  那人一進屋便從驍峰身後快跑幾步,砰的跪倒兩人面前,失聲痛哭起來。兩位老人似乎感受到有人到來,艱難的轉頭,想看一眼孩子是不是記憶中的樣子。奈何,他們做不到了。


  眼角滑落渾濁的淚珠,兩位老人嘴角帶著笑意,安詳的閉上了眼。早已疲憊的心,停止了跳動。


  驍峰見過的死亡很多,卻從沒見過如此安詳,平靜的去世。這一刻,他的心震動了一下。


  「這是什麼樣的力量,讓原本要成為冤魂的他們,瞬間平息了怨念?」


  他很迷惑,也很清楚,若是能弄明白這是什麼樣的力量在起作用,就算不明悟因果,也能踏入問道!但,眼前的那層迷霧,還撥不開,看不透。


  兩家安葬了二老,陳大牛守孝七天,因為軍令緊急,拜別了眾人。出了城,本尊再次出現,解了封印,抹去記憶后,給了那人不少銀兩。此人何去何從,由他自己決定。


  時間,再次歸於平靜。驍峰的酒鋪,已經傳遍整個城,每天都有人絡繹不絕前來,但能買到酒的,依舊只有十人。他的價格,依舊是百兩。當然,有人可以提前買走,再高價賣給他人。這種人,第二次就買不到酒了。


  一年後,周家迎來了最大的喜事。鐵柱與那姓謝的丫頭成親了。驍峰將酒取出十壇,又送了不少禮。而他,也被尊為尊為高堂,與周大壯夫婦共受敬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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