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喜也厭也
待那日送走了禦醫，方妍又哭又笑的，也沒有再多留傅容姿。
反倒是又過了段時間，方妍的“病情”穩定，被皇後娘娘給宣進宮了一次，不知是如何敲打的，回來後倒是給傅容姿送了不少的東西過來。
想來，方妍那個時間進宮，卻沒有鬧出來什麽消息，定是已經處理好了自己的身體，傅容姿便也把這件事情放到了一邊，專心籌備起了紫玉的婚事。
反倒是紫玉，因著方妍的事情，每日惶惶，竟出言說要不嫁了，唬得鄭嬤嬤都提前來了傅容姿身邊伺候，連帶著給紫玉寬心。
“傻丫頭，在你眼中，你家小姐我就是這般沒用的人嗎？”
傅容姿可真是哭笑不得，現在已是十月初九，眼看著明日紫玉就該出閣，傅容姿也是早在幾天前就著令她要歸家準備，可她又偏偏自己跑回了韶光院，死活拉著傅容姿不鬆手。
“你放心，父王已是將長溪的身契給了我，日後你們一家也會是我的陪嫁。現在先讓長溪跟在順子那邊試試，不拘幾何，你日後再要回來，也是極便宜的。聽話，乖，我明日雖然不能親自送你出門，但青山、綠水卻是會去的。”
“小姐……”
紫玉雖然臉上紅紅的，手上卻還是抓著傅容姿的衣袖不鬆手，這般沒規矩的樣子，也就是傅容姿樂得縱著她，便連鄭嬤嬤都忍不住的看了好幾眼。
“不怕。”
傅容姿見紫玉這副樣子，就知道她心中也是有了長溪的，對於這門親事，不由得就更是滿意了幾分。
當然了，守著鄭嬤嬤這個紫玉的未來婆婆，傅容姿也是要給她幾分麵子的。
“那長溪，我雖是沒有見過幾麵，但鄭嬤嬤教出來的孩子，我也是放心的。你日後就好好的跟長溪過日子，可不許仗著我疼你，就欺負了人家。當然了，若是長溪對你不好，我總也是不會不管你的。”
“奴婢省得的。”
這在鄭嬤嬤眼前，紫玉也是後知後覺的不好意思了起來，手下也鬆開了傅容姿，麵上更是又紅了幾分。
傅容姿叫來了青山陪紫玉回去，又隻留下了鄭嬤嬤一人說話。大意也不過是寬寬鄭嬤嬤的心，別因著她偏疼紫玉，倒讓鄭嬤嬤起了什麽隔閡。
隨著紫玉嫁人，傅容姿倒也當真是好不適應了一段時間，但見紫玉與長溪過來給她磕頭時的神色，傅容姿這心，倒也算是放了大半。
而在紫玉婚期之後，沒有兩天的日子，娑羅來朝，國宴之上，恩泰公主自請和親，承德帝也是滿口應允，這事，便也就算是定下了。
旁人不管是什麽心態，對於這位即將遠嫁的新任公主，到底還是需要有所表示，傅容姿便也跟眾人一樣，尋了個清靜些的日子，又去了方妍那邊。
“你來了？坐。”
許是事情已經有了結果，此刻的方妍，倒是看起來平靜了許多，也不再裝出一副不待見傅容姿的日子，雖然傅容姿猜測，方妍之前的那份假裝裏，其實大半也可說是真情流露了。
“這對我來說，應該就是最好的結局了。那邊民風開放，不像我們這般的重視貞潔一事，我過去了，總也能夠搪塞。”
揮退了下人，方妍看著傅容姿開口。
“再加上……也不願看見我，現下我自己能夠這般識趣，總也不會再帶累了方家。聽說，我有個小外甥，天資不錯，憑著這份虧欠，許還能有所惠及。”
這種事情，傅容姿卻也是不好多勸的。
“你能夠自己想得清楚，便好。”
方妍頷首。
“不自己想清楚了，又能如何。”說著，方妍又搖了搖頭，“可惜，我就是因為想得太清楚了，若是不想把自己賠在裏麵，蚍蜉撼樹，我又能做什麽。”
傅容姿並不明白皇後娘娘為何要設計方妍，明顯見承德帝的表現，也是對方妍無心的。
可要說皇後娘娘是無事生非，傅容姿卻也覺得不可能，隻能說，這裏麵有著什麽內情，是傅容姿還不能夠了解的。
或許謝天佑能夠知道，但傅容姿卻不想告訴他。這樣的事情，就讓它隨著方妍的離開，而永遠掩埋起來吧。
承德帝要的，是一個貼心的外甥，是一個永遠安分守己的文王府。
隻要不是觸及到了根本，傅容姿絕不會打破楚雲琳他們多年來的經營。不值得為了方妍，而再去多生事端。
“容姿。”
方妍突然喚了傅容姿的閨名，這才是她第一次這般叫她。
“你覺得，我和那位華貴妃，長得可像？”
傅容姿一愣，方妍五官瑰麗，而那位華貴妃，雖然也算得上是位美人，但相比而言，卻是姿色平平了。
現在聽方妍這麽一說，傅容姿倒是當真將兩人比較了起來。
不說不覺得，這樣一想，倒是有那麽幾分的相似之處。
方妍也不再深言，隻說起了她今日的見聞。
“我方才進宮，聽得華貴妃為了爭寵，故意讓四皇子染病，隻可惜小小幼兒，哪裏受得住她母妃的這份‘疼愛’，今兒五更天的時候已是去了。華貴妃因著謀害皇嗣，現已是被打入了冷宮。想來，再過不久，外麵就也該有消息了。”
“確是可憐那四皇子了。”
方妍倒是神情冷漠。
“便是沒有四皇子，不也還有著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總是不缺喜氣的。”
想到方妍那個未能夠出世的孩子，傅容姿也不再多言。
“算了，我和你說這些做什麽，倒顯得我好像還有多放不下似的。”
方妍單手托腮，雖然目光中尚有迷茫，看起來倒是有了幾分她們初見之時的神態。
“你哥哥那事，我已經給姑祖母去過信了，不消怎樣，純當是我還你一個人情。自此之後，我告訴你，我可不欠你什麽。”
傅容姿覺得這樣已經足夠了。
“自然。”
“所以說，我果然還是討厭你。”
相視一笑，這一別，千山萬水，說不準就是永不相見。
喜也好，厭也好，總歸，是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