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魏冬顯然也是有幾分傻眼,甚至都沒能夠立時反應過來傅容姿話裏的意思。
雖然他之前也是有看過傅容姿畫像的,但是那種東西,又根本不是十成十的有用。
再加上,傅容姿與方妍的五官,本就都屬於是明豔形的,旁人不覺得她二人類似,都也是因為氣質的問題。
可是,氣質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又不能夠從畫作中顯現得淋漓盡致。
更何況,方妍此時還是閉著眼,發髻散亂,甚至都是要有些氣若遊絲的樣子了,從某個角度看來,還真是與傅容姿有些肖似。
別說是魏冬了,就連楚梓汮這類之前已經見過了傅容姿幾麵的,剛剛遠遠看來,不還都以為那便是傅容姿本人了嘛。
當然了,這也是有著魏冬先喊了“還夙”,給了他們一種先入為主的觀念在的原因。
憑著手裏掌握的信息,魏冬全部對於傅容姿的概念,也就隻有三個。
穿紅色雪褂子的、漂亮的、年輕姑娘。
很明顯,這三個信息,方妍全部都對上了,可是,方妍卻又偏偏就不是傅容姿。
傻了眼的魏冬,嘴唇抖得就跟被燙到了一般。
“縣縣縣主,你是哪個縣主,我和還夙……”
真是見過蠢的,沒見過這麽蠢的。
“青山,掌嘴。”傅容姿說完,又看向了楚梓汮,淺笑道:“二皇子殿下,還夙讓婢女打你的侍衛,這件事情,倒不知道二皇子殿下介不介意?”
“還夙縣主請隨意,隻要最後還能給他留下一口氣,讓本殿把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拖回去即可。”
“那便多謝二皇子殿下體諒了。”
本就暈暈乎乎的魏冬,現在聽到了楚梓汮的稱呼,更如一盆涼水兜頭澆下。
“什麽,你才是還夙縣主!”
後麵的話還沒說完,就直接被青山給一巴掌扇偏了頭。
“忘了說了,我這婢女往裏日已經做慣了粗活,可能力氣是大了一些,還請魏侍衛,多多擔待了。”
傅容姿笑得十分好看,卻把跟著蕭玉菱一塊過來的諸多貴女,驚得又是往後退了一步。
原來是真的啊,還夙縣主剛剛在亭中說這個丫鬟力氣大,完全不是信口開河的啊。
緊接著,青山的第二個巴掌下來,直接把魏冬給扇得鬆開了方妍,自己摔向了相反的方向。
額……還是再退兩步吧,好嚇人。
“不對。”
魏冬狠狠的往地上捶了一拳,怎麽也不肯平白吃下這虧。
“她明明就跟我說,她才是還夙縣主,那現在你說你才是,那她又是誰?”
魏冬到底身體的底子好,一下子又跪坐了起來,伸手指著方妍,看來死活是要拉上一個陪葬的了。
“原來是這樣啊,那看來倒是本縣主誤會了你,原來,你竟然也是被人欺騙的可憐人。”
在場的眾人,不約而同的想到: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還夙縣主,您是這個意思吧?
還有,還夙縣主,雖然您長得十分的養眼,但是您能不能不要再笑了,這副樣子,實在是挺像豔鬼索命的。
往常人們雖然也是覺得傅容姿長得漂亮,可那種漂亮,是一種會讓人覺得十分舒服的感覺。
像是河邊的一株垂柳,或者是架上的一個花瓶,好似她隻要安安靜靜的呆在那裏,就能夠自成一道風景。
那是一種自然而然,卻又毫無攻擊力的美。
可是,現在的傅容姿卻是全然不同了。
明明一樣都是笑著,卻好像從內往外散發出了一種危險的感覺,驚心動魄。
“可惜,這事情既然牽連到了本縣主,本縣主總不能不過問一二。既然,你們那麽的‘一片情深’,想來認識的時間也該是不短了吧。本縣主又是從夏末開始,就不曾再入過宮了,你身為皇子侍衛,總不可能連這個疑點都注意不到。”
傅容姿似乎是費力的想了想,這才接著往下說。
“那麽,也就是本縣主僅有參加宮宴的幾次時間了。說來,本縣主是在今年皇後娘娘千秋的時候,才剛剛被封為的縣主,至今也才不過九個月的時間。”
傅容姿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掩嘴驚呼。
“你們不會是從那時候開始,就已經認識了吧。”
魏冬似是難以啟齒一般。
“小的不敢再欺瞞還夙縣主,小的……小的正是那個時候與她相識的,卻沒想到,九個月的傾心相待,小的竟然連她的真實名姓都不曉得。”
“哦?是嗎?”傅容姿冷笑道:“皇後娘娘當初是在百花殿擺宴,你呢,你又是能夠在哪裏見到的她,天王殿嗎?”
“這……還夙縣主何處此言,宮裏、宮裏麵並沒有一處天王殿啊。”
即便之前,可能還有人會懷疑過,是不是方妍當真打著傅容姿的旗號,在外招搖撞騙,現在都徹底歇了心思了。
三月份,三月份人方妍還乖乖留在了普陀山那邊呢!
“二皇子殿下,還夙可真是沒有想到,您身邊的侍衛,不但不是個忠心的,竟然還是個蠢的。”
傅容姿都忍不住要對楚梓汮開嘲諷了。
“還夙明明就是在聖上萬壽的時候,才獲封的縣主之位,這個竟然說是在皇後娘娘的千秋之上。”
眼前要是有個地縫,楚梓汮都能夠鑽進去了。
但到底他還是理虧的那個,別說傅容姿隻是嘲弄兩句了,就是忍不住的破口大罵,他現在都不敢還嘴的。
當然了,身邊人還是可以維護他一下的,不然的話,這個皇子,也未免當得太窩囊了。
楚梓汮歉意的笑笑,跟著又瞪了魏冬一眼,丟人現眼。
“還夙縣主,是小人一時糊塗了。那時,小的在宮中偶遇了她,她隻跟小的說,她是方才宴上剛剛封位的還夙縣主。小的一時情急,隻聽還夙縣主提及封位之事,卻沒有注意留心時間,其實,其實就是在聖上的萬壽宴上。”
傅容姿看也沒看魏冬焦急解釋的模樣,隻對一旁的伯府下人道:“大夫是不是已經到了?還是快將方小姐送進去吧,畢竟,方小姐日夜陪伴了齊太妃娘娘三年,八月裏才剛回京,這可真是無妄之災了。”
真是見過特別蠢的,都還沒有見過有這麽特別的。
楚梓汮飽受摧殘的小心髒又跟著顫了顫。
這下子,準備找他麻煩的人,又要多添上一個鎮西元帥府了嗎?
救命啊!
不過,方妍出事,總還是要好過傅容姿出事的。
而且,不管怎麽說,方妍出的這件事,也總還沒有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大不了、大不了他自己把人娶回去便是了。
可是,嗚嗚,他隻是一個普通皇子,真的不想跟軍隊沾上什麽關係啊。
“二皇子殿下。”
聽到傅容姿叫他,楚梓汮原本還越跑越偏的思緒,立馬就又拽了回來。
“不知還夙縣主有何事情?”
“沒什麽,還夙隻是自覺學識淺薄、笨嘴拙舌,恐處理不好這件事情,倒是不如將魏侍衛移交大理寺處理,不知二皇子殿下覺得如何?”
“這……”
如果可以,對於這樣的背主之人,楚梓汮自然是想要親自出手的,
可是,這件事,說到底傅容姿才是那個受害者,雖然她根本就是毫發無傷吧。但是,楚梓汮倒也是不好越過她,來做什麽處置了。
“怎麽,二皇子殿下難道是覺得,憑魏侍衛的所作所為,還不足以進大理寺受審?”傅容姿看了看麵色灰敗的魏冬,“那送去刑部大牢好了,二皇子殿下想來便沒有什麽意見了吧?”
大理寺卿,幾乎是人人皆知的太子人馬;刑部尚書,又與傅容姿有舊。
“二皇子殿下還請放心,本縣主作為苦主,既然已經應了殿下的話,自然是不管魏侍衛去了哪一個好地方,都會讓人給他留下一口氣的。即便,隻是在行刑之前,總也會讓您有機會,給他留下一個教訓的。”
這可真是不管送去了哪一邊,這件事情都絕對不可能再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