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婆媳之道
傅容姿好險沒有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這話也不知道該怎麽接才好，幹脆隻是垂下了頭，不承認也不反駁。
“瞧瞧，到底還是個小姑娘家，才這麽說上兩句，還就害羞了。”齊太妃指著傅容姿，笑著跟身邊的一位賀姓嬤嬤說話。
賀嬤嬤見齊太妃心情好，也跟著在一旁湊趣。
主仆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雖然除了方才那一句“未來孫媳”，倒也沒有再直言什麽，但那些個拐著彎的話，落在了傅容姿的耳裏，也差不多跟直白說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沒什麽兩樣了。
“哎喲，我的母妃啊，兒人都還沒有進屋，便已經是聽到您這裏的熱鬧了。”
楚雲琳說著話，人就從內殿走了出來，顯然是比傅容姿來得還早上了一些。
母女二人說了兩句，楚雲琳的眼珠子往傅容姿身上一轉，又對齊太妃問道：“這孩子您看著，可還算是喜歡？”
“喜歡，喜歡極了。”齊太妃又把傅容姿拉到了身前，“要不是怕你們舍不得，本宮簡直恨不得直接扣下來，就讓她留在身邊了。”
“瞧您這話說得，怎麽還跟兒搶起人來了。”楚雲琳提著裙擺，也坐到了齊太妃的身邊，拉過了傅容姿的另一隻手，“若是別的人，母妃您要也就要了，也算是兒盡孝了，隻這一個，那可是兒的心頭肉。”
傅容姿被齊太妃她們二人拉著，隻覺得自己頭皮發麻，這般的熱情，雖說一般人那是求都求不來的，可這也確實不是什麽一般人都能夠承受得住的。
好生的一通打趣，傅容姿才算是被放了出來，大大的舒了一口氣。
淑華宮中，傅容姿前腳剛走，後腳黃鶯便領著眾位宮人退下了，正殿裏隻留下了賀嬤嬤一人伺候著。
楚雲琳輕輕的側靠在齊太妃的肩頭，一時也不想說話了。
齊太妃倒是微微坐直了身子，臉上的神情也不如方才傅容姿麵前那般的嬉鬧。
“這親事，已經算是定下來了？”齊太妃問道。
楚雲琳幅度很小的點了點，人卻並沒有起身。
“阿佑看中了，皇上也就準了。”
齊太妃略一沉吟，道：“也好，總歸她是和方素素沾著關係，在皇上的麵前，也比旁人要來得多三分體麵。”
“兒也是這麽想的。”
楚雲琳歎了口氣。
“而且，怕是就連當初素素收下她為徒的時候，也未必就沒有這個想法。不然的話，又何必要找一個出身不低的官家小姐，還是個模樣出挑的。想來也是防著我會在婚事上拿捏阿佑，畢竟後宅的手段，單憑皇上的庇佑，也是護不住的。”
齊太妃眼睛微眯，努力想要回想了一番方素素的樣子，隻不過，她當年到底不算得寵，能盡心教養好楚雲琳，已屬不易，又怎會平白去招惹那位出生便有封號的大公主，連帶著楚雲珮身邊的那些人，都隻是有一個模糊的印象。
“不管那個方素素此舉是為了什麽，阿琳，你都要記得，你現在所有的榮耀，靠得不是文王府，而是皇上。更進一步說，是因為你是阿佑的養母，懂嗎？隻要你能夠護得住阿佑，你長公主的榮光就不會倒，便是文王府倒了，你總也會沒事。”
“母妃……”
這些道理，楚雲琳這麽多年過去了，自然是明白的。就如同上上下下的人都要稱呼她為合昭長公主殿下，而不是文王妃一樣，文王府的興衰，並不能動搖到她的地位。
但楚雲琳到底與謝東林多年夫妻，謝東林對她也算不錯，便是知道了她不能生育，也都不曾怪過她。文王府對她沒有意義，但對於謝東林卻是不一樣的。
“皇上真的會對異姓王出手嗎？畢竟是老祖宗的聖諭……”
“隻要將來承爵的人是阿佑，文王府便不會有事。但若是阿佑一旦出事……”齊太妃退下手腕上纏繞的佛珠，輕輕撥動了兩下，“文王府必定首當其衝。”
楚雲琳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齊太妃將她攬入了懷中，輕輕拍了兩下。
“放心吧，這些事情，母妃都能夠看得明白，東林他隻會更加的清楚，他也絕對不會讓阿佑出事的。隻是你家的那一位老太妃，哼，當真是越老越糊塗了。”
“母妃放心吧，兒知道應該怎麽做。”
楚雲琳微微闔下雙眼，遮住了眼底的一片冰涼。
她敬她、尊她，不過是因為她是自己夫君的母親，在凡事不過線的時候，她自然可以想著與謝東林的情誼，來容忍她一二。
但若是她真的糊塗到做了什麽，那也別忘了，她在謝家媳婦兒這層身份之前，先是大安王朝的長公主殿下！
“你也不用想太多，東林是個拎得清的，那錢氏再有通天的本事，沒有人給她撐腰，也根本掀不起什麽風浪來。她見不得阿佑承爵，又不想讓自己的庶子白得了便宜，可不就隻剩下堵心堵肺的過日子了。”
拉起了楚雲琳，齊太妃盯著她的雙眼。
“隻要你能保證東林沒有親子，那錢氏總不會有能狠下心來的一天，便是偶爾有兩句難聽的話，難道我們母女之前經曆過的還少嗎？”
抿了抿方才蹭下來的碎發，楚雲琳笑道：“我不會那麽傻的，再者說，就是我容得下，皇上也容不下。這天下，本就是我們楚家的。謝家得了恩典，若還覺得這是應該的，兒自會讓他們明白這個道理。”
楚家人是護短不假，但護得首先就是楚家人自己的短。
謝天佑即便不是她楚雲琳親生的又如何，到底還是流著楚家的血脈。與其弄一個庶子、嗣子的來惡心自己，楚雲琳更願意讓自己的親外甥來給自己養老送終。更何況，這還是一個能夠為她帶來皇寵的親外甥。
再者說，人心又都是肉長的，楚雲琳真心實意的養了謝天佑這麽多年，便是一開始的時候，許是算計多過了憐惜，但十幾年的朝夕相處，總不是作假的。
齊太妃點點頭，對於自己的這個女兒，她還是絕對能信得過的。
“你再和我說說這位還夙縣主的事情吧。”齊太妃揉了揉眉心，“不是一開始隻說是傅家的次女嗎，怎麽這會兒又會變成縣主了？”
“這樣不是挺好的嘛，福王爺毫不吝嗇表達對她的疼愛，有著福王府在後麵撐腰，那些人便是想要折騰她，總還是要顧忌著幾分，也省得兒費心看護她了。”
“這樣雖然替你省了不少的事情，但如果她隻是個普通官家的女兒，進了門之後，有你的看顧，總也出不了太大的事情。但現在這樣一來，兩個親王府的勢力……皇上再是憐惜阿佑，總也有個底線在裏麵。”
“阿佑知道自己該要怎麽做的。”楚雲琳輕聲道：“而且，兒觀那日福王爺說得話，也是個明白的。他既然是把容姿當做了他那個沒有生下來的女兒看待，總不會自己來給她惹麻煩的。”
齊太妃一愣，倒是沒想到還有這層關係在裏麵，又一想剛才傅容姿的樣子。
“倒是確實和福王妃有幾分神似。”
周勝光與趙明秀成親的時候，齊太妃已經被封為了齊妃，大大小小的宮宴之上，自然也是見過趙明秀幾麵的。現經楚雲琳一提，便也想了起來。
“這般看來，倒真是個有福氣的孩子了。”
“其實京中還隱隱有一個說法，福王妃當初小產後沒有多久，容姿她們姐妹就出生了。原也沒聽說那傅趙氏懷的是雙生子，容姿又長得格外肖似福王妃，便都說她其實就是福王爺的女兒轉世投胎的。”
齊太妃不禁啞然。
“這等消息，是福王爺傳出來的？”
楚雲琳點點頭，“可不就是福王爺想出來的，不過，聽阿佑說，皇上也推波助瀾了一番。”
“傅家做過了什麽？”
齊太妃自然不會認為皇上能夠無聊到去管一個縣主的流言，唯一的解釋，就是傅家徹底被皇上所厭棄了。
楚雲琳湊到齊太妃的耳邊，如此這般的說了一番，最後又猜測道：“恐是觸及到皇上的傷心事了。”
“也是活該。”齊太妃緩了緩氣，“既是如此，這位還夙縣主在皇上麵前的分量隻會更重。你可當真確定她是個好的？若是到頭來，被錢氏她們唆使了過去，就有得你哭的了。”
“母妃放心吧，兒觀察她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若是連這點把握也沒有，兒早死過不知道多少回了。”
齊太妃卻還是有些擔憂。
“你之前也說過，這位還夙縣主，是阿佑自己求回來的。夫妻相處之道，你也明白，總難保不會有個萬一。女人被傷了心，究竟能夠變得有多狠，就不用母妃再給你舉例了吧。”
楚雲琳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母妃莫不是吃齋念佛，念傻了不成？容姿是素素親自教導出來的人，便是有個萬一，難道素素還真能夠放任容姿傷了阿佑？她們再是師徒情深，總也是比不過素素對大皇姐的感情來。”
齊太妃想了想，倒也覺得是這麽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