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追問事實
“我想知道……”
傅容姿看向千秀，隻不過明明是都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可是卻就是怎麽也說不出口。
她隻是想要簡單的、很簡單的那種生活，難道真的就不可以嗎？
千秀的手握在了傅容姿的手背上，鼓勵道：“離若，你要知道，我們每一個人，早從一生下來的時候，就已背負著責任。你看那些村婦，每日忙忙碌碌，豔羨著貴人的生活，可她們又知不知道，那些貴人也有著自己所不為人道的心酸。”
傅容姿沉默了。
“看起來大家小姐養尊處優，其實說到底，還不是要為家族聯姻。哪怕是皇室公主，生來便是天潢貴胄，到最後，也不外乎是要去和親或者籠絡朝臣。這是每一個人都要有的責任。你得到了，是因為你付出了，或者說，你將要付出什麽。”
“千秀師姐你說得對，正所謂，因果輪回，報應不爽。”
所以說，她的重生也是有原因的嗎？不管是因為她上輩子已經做了什麽，還是說她這輩子應該去做什麽，總歸，不會是送她來平白享受的。
哪怕她曾想要一輩子吃齋念佛，以報自己得到的這份機緣，可是眼下，她身上已經不知又是新添了多少罪孽，又哪裏隻是念兩本佛經，就可以洗刷的。
“那麽，我想要知道的是，靜水廟是不是專門用來供祀合元長公主殿下的，廟中的眾位僧人又都是什麽身份，你們……確實是出家了嗎？”
“是，靜水廟就是專門用來供祀合元長公主殿下的。”千秀好笑的拍了拍傅容姿的手背，收回了手，道：“再說了，我們自然都是真的出家了，不然一個個好好的姑娘家，誰會沒事就將自己的頭發都給剃光了呢。”
打量著千秀姣好的麵容，若是再配上一頭青絲，不知該是如何的秀麗。
“隻不過，那些清規戒律嘛……我們雖也是在盡力遵守，但總也有不得已破戒的時候。”
哪一條呢？是不殺生，還是不妄語？
“至於你要問我們都是什麽身份？離若，你這個問題可是難倒師姐了，師叔還沒說可以告訴你呢。不過，你隻要知道，我們現在主要在做的事情就是在護衛著長公主殿下的安寧，另外，身為你的師姐，我們全都不會害你的，也就是了。”
看來，在這裏麵是還有一些，以她現在的身份，所不能知道的事情。那什麽時候素心才會選擇告訴她呢？等到她和謝天佑完婚之後嗎？
傅容姿也不知道怎麽就又是想到了謝天佑那裏去，連忙灌了口已經有些涼了的水，想要讓自己清醒清醒。
“別急，又沒人會和你搶。”
千秀說著，又替傅容姿將茶杯斟滿。
“那麽，千秀師姐，你知不知道，師傅她為什麽會收我為徒呢？也是想要讓我和你們一樣嗎？”
不然的話，素心又為何要這般賣力的培養她。
千秀搖了搖頭，道：“怎麽會呢，我們這些人，在外多已無依無靠，也隻有這樣，才能夠放棄一切，盡心的守衛長公主殿下。離若你背後還有家族，師叔她無論如何也不會這般要求於你的。不然的話，還不是早就把你也變成個小禿子。”
傅容姿想說，素心曾經應承過她，若是最終還想要回來，就會為她剃度的。如果是那樣，是不是就意味著素心願意讓她以後也長長久久的侍奉在合元長公主靈前？
隻不過，若真是那樣的話，豈不是就意味著她以後也要年年與謝天佑見麵？
傅容姿原還不覺得，可現在知道了謝天佑與靜水廟之間的關係，傅容姿這才發現，就連她自己這最後的一片避風港，也滿都是謝天佑的印記。可是，就算是讓傅容姿換個廟宇出家，也不可能要求謝天佑不再來這裏了吧。
該死，怎麽又想到那個家夥了。
看著傅容姿的晃神，千秀也不介意，繼續說道：“至於你問師叔到底為什麽會收你為徒……”
傅容姿連忙看向了千秀，這其實也是她目前最為關心的問題了。
她怕，怕一切都隻是一個圈套，怕她不過是素心所需要的一顆棋子，怕所有的所有都是虛假的存在。
“離若，這麽多年了，師姐雖是不像千幕、千言與你那般親近，可到底也算是看著你一天天長大的，所以，師姐也不會騙你。師叔之所以收下你，絕對是有著自己的考量，這話沒錯。可你也要知道，師叔也不會僅僅是因為這個就收了你。”
“你確定嗎？”
傅容姿就好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塊浮木，雙眼緊緊的盯著千秀，生怕會聽到否定的答案。
“師姐都說了不會騙你的，自然是能夠肯定的。”示意傅容姿先喝口水緩緩，千秀接著說道：“其實，我覺得離若你也應該是能夠感覺到的。師叔對你的疼愛、憐惜，向來是做不得假的。以師叔的性格，若不是她當真如此，又何必對你做戲。”
這話傅容姿倒是相信，畢竟素心確實不是什麽好親近的人。
可是……
“感情是可以相處出來的，那麽，一開始呢？一開始的時候，師傅她之所以會答應要收下我，是因為什麽？千秀師姐，這你知道嗎？”
千秀略帶困擾的微微歪了歪頭。
“這個嘛……也許是因為覺得投緣？如果你特別想要知道的話，可以等以後師叔回來，再直接去問師叔她本人的。師姐所知道的就是，師叔在把你帶回來後，也隻是說，她一見到你，就知道是你了。”
傅容姿追問道：“是我？是我什麽？”
“秘密。”
“千秀師姐。”傅容姿不滿的叫道。
千秀嗤嗤的笑了兩聲，道：“好了，師姐不逗你了。其實是因為這話具體指的什麽，師姐也不清楚。”
傅容姿懷疑的打量著千秀的表情，終是不情不願道：“好吧。”
“那除了這些，離若你還有什麽想要知道的嗎？”
還有……
擋在桌下的指尖碰了碰袖中的錦盒，傅容姿有些猶豫道：“聽說……文王世子，是合元長公主的獨子？”
千秀點了點頭。
“可是這是為什麽呢？為什麽合元長公主的兒子會變成了合昭長公主的孩子？甚至於，文王爺還願意給他請封世子？這……這也太不合常理了吧。”
“師姐能告訴你的就是，合昭長公主曾在早年的宮變中，為了先帝而被亂黨推下了寒池，從此落下了病根，根本就不可能會有自己的孩子，這也是合昭長公主自己早就知道的事情了。”
確實，女子的身體何其嬌弱，稍有不慎，便會留下不可磨滅的後果。
“再加上合元長公主於當今聖上而言，意義非凡，合昭長公主認養小公子，絕對是有益無害的。”
千秀說著，不自覺的眯了眯眼睛，雖然這個動作並不明顯，但還是逃不過一直密切注視著她的傅容姿。
“至於說文王爺為什麽會願意給小公子請封世子，那就又是文王府的家事了。離若你還小，沒必要考慮那麽多。反正，隻要聖上還在位一天，小公子的地位就不會有任何人能夠動搖。”
說到這裏，千秀甚至頗為曖昧的對傅容姿笑了笑。
“離若要是準備嫁過去，大可不必擔心小公子的身份會有什麽變數發生。文王府的一切，都會是你們夫妻的。”
也就是幸好傅容姿才剛剛端起茶杯，還沒有把這口水喝進去，不然非要噴千秀一個滿臉不可。
“師、千秀師姐！你這說什麽呢！”
傅容姿的一張臉紅得不行，也不知道是氣得，還是羞得。
“這有什麽了？”千秀十分不符合她往日溫婉形象的大大攤了攤雙手，道：“小公子心儀你這事，早在你還沒有回家的時候，我們就都知道了。”
傅容姿真是想要不磕巴都做不到了。
“什、什麽？”
“對啊”千秀點了點頭，繼續語重心長的說道：“離若，你要知道，我們這些個師姐們的任務，就是要竭盡所能的守衛長公主殿下的安寧，所以說，這靜水廟，連帶著這周邊，發生的什麽事情我們會不知道呢？”
那、那豈不是說，她和謝天佑的兩次見麵，都被這一群的師姐給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傅容姿真心覺得自己沒臉見人了。
見傅容姿這麽一番樣子，千秀十分善良的把謝天佑曾經還在傅容姿自己根本不知道的情況下來看望過她多次這事，默默的咽了下去。
要不然，還真是不知道傅容姿會做出什麽事來呢。
‘嗯，這不是我不說，這隻不過是因為離若她自己沒問。我隻是在遵照著師叔的囑咐行事，我是一個好師姐，就是這樣，對，沒錯。’
千秀暗自肯定的點了點頭。
“千秀師姐，你是不是還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嗯？難不成才剛剛感歎完，就要都交代出去了嗎？’
千秀沒什麽誠意的在心中向謝天佑說了聲抱歉。
不過，想當然，千秀也是不會這麽簡單就把什麽都告訴傅容姿的。